都存在了我的小库房,您让我的丫鬟春桃去替您取来给那个女子送过去吧.”
既然我已经打算放弃洛闻了,那他送我的那些东西,我也不要了.
“不必了.”他眉眼皆是温情:”她啊,向来不喜欢你那种沉重老气的款式,孤早就吩咐了绣娘给她做了一身,你就好好休息吧.”
早就做好了啊.
我喃喃自语,片刻后自嘲一笑.
原来,他真的是早早就策划了起来.
可怜我,还为着自己与爱人的婚礼,日夜甜蜜期待.
却没想到盼来的,是一场灾祸.
春桃被洛闻找来照顾我.
一见到我,她就嚎啕大哭的扑了上来.
“小姐,他们欺人太甚了!”
“太子殿下竟然说要把小姐换成顾楚楚嫁进东宫,她还想要夫人给您留下来的嫁妆,奴婢拦了几句,就被太子殿下唤人押在街上掌嘴.”
我看着春桃脸上的红印子,只觉得心疼万分.
“那嫁妆,她想要给她便是,只要你没事就好.”
春桃看着我的伤势,眼泪止不住:”我的小姐,您太可怜了.”
“好在,奴婢把夫人留下来的遗物,从库房里拿出来了.”春桃从怀里拿出来了几个珠钗交给了我.
我看着母亲留下来的遗物,眼圈一红:”好春桃,我替母亲谢谢你了.”
当年我母亲怀着小弟的时候,顾楚楚的母亲被我爹养在外面,也怀了男胎.她不甘心一直做个外室,便挺着肚子来府中逼宫.
母亲哀怒之下,竟然大出血,带着弟弟,一尸两命去了.
而顾楚楚的娘却顺利产下了男子,被我爹纳入了府中.
现在,顾楚楚成为了嫡女,如何不是顺了我爹当年没能扶持她娘成为继室的梦想.
我捏着珠钗,只觉得心头发狠.
“春桃,若是我说,我想离开太子,我想离开京城,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春桃呆愣的看着我,我心中有些忐忑.
就在我以为春桃要劝说我的时候,她突然猛得点头:”小姐,奴婢愿意!”
“春桃,你去帮我找一个人,我曾对他有恩.”
“你请他帮我做一封新的通关身份,只要有了新的通关身份,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好,小姐你等
气.”
我捂住胸口,早已麻木的心脏疼意再起.
那是洛闻十五岁第一次上战场负伤回来,我为了保佑他的平安跪在佛堂前99天,甚至割下腿肉祭祀,这才换来了这串可保佑主人心想事成一生平安的珠串.
洛闻看着我的手臂,眼眸带泪,将那珠串戴在手腕,说他一生都不会摘下了.
可如今,只是为了哄小儿玩,便如此的作贱.
小桃说,户部侍郎已经得了信,开始帮我做新的通关身份.
距离离开的日子不多,我开始收拾出来所有跟洛闻有关的东西.
既然我们要一刀两断,那这些过去的东西也不该留着了.
洛闻冲进来的时候,我正撑着病体将他那年交予我的婚书投进火中.
“顾言,你是不是让人在外面传楚楚的风言风语了?你为什么如此容不下楚楚!”
“你既然当初同意新娘换人,现在又这般欺负她是为何,我 都不知道你是这样心胸狭窄的人!连自己的妹妹都要这样祸害!”
他发了火,却见我表情淡然的将手中的东西丢进了火里.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皱眉上前,想要将那纸婚书捡出来,却已晚.
“你为何要烧了与我的婚书!”他怒而质问我:”你是不愿意嫁给我了么?”
正在这个时候,小厮突然进来:”户部侍郎给您托了句话.”
我心中狠狠一跳,一个不好的预感浮现.
小厮耳语几句,洛闻的脸色变得更见难堪,看向我的目光如刀子般.
“你知道户部侍郎来告诉我什么事情了?他说你的婢女偷偷让他做新的出关身份.顾言!你想干什么?”
他愤怒的一把将我抓起,脸色阴沉,手中的劲儿恨不得将我掐死:”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是想离开我?!”
我缓缓的吸了口气.
“太子殿下,我一个妾室是不能有婚书的,若我留着婚书便是大不敬啊.”我轻声说道:”我烧婚书,只是不想日后被责罚.”
“至于通关文书,那是我给春桃准备的.”我捡起了文书放在了桌上:”侍妾等同于奴婢,不可以有陪嫁婢女,春桃没办法跟着我进来,我也不想把春桃留在府里受苦.”
“所以我让她去找侍郎
我真的好怕自己失去你.”
“可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太医.”
他紧张的模样,仿佛真的为我的伤势担心一般.
我呆呆的看着他,这张往日深爱我的模样,如今怎么看怎么觉得无比陌生.
“言言,太医说....”他哽咽着:”那流寇真是该死,竟然一刀捅穿了你的小腹.太医说你以后怕是再也无法生育了.”
“你放心,就算是你日后不能生也没有关系的,我们可以从宗室里抱养一个孩子,只要有我在,你什么都不要怕.”
泪水滑落脸颊,我轻声说:”陛下,臣妾现在已经是残败之身了,陛下不若跟臣妾一别两宽....”
“你胡说什么!”洛闻怔愣片刻后:”言言,我不嫌弃你的,你不要离开我好么?”
他死死的捏住我的手腕:”我不会容忍你离开我的.”
我的泪水打落在他的手上,我惨然一笑:”我知道了,陛下.”
他这才放了心,轻声哄我:”今日应该是你跟我的大婚,但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你现在这个模样实在是不适合继续参加仪式了.”
“但.....若是贸然取消婚礼定会惹得父皇不快.....”
我轻声说道:”那便将新娘换人吧.”
洛闻感动的轻吻我的眼尾:”你放心,只是走个过场,往后那女子进宫也不会碍到你的地位的.”
我一怔,苦笑:”原来不是打算做戏啊,是陛下真的打算迎其他人入宫了.”
“你在胡闹什么!”洛闻有些不悦:”女子的名声多么重要,她一个闺阁女子,若不是为了维护你丢掉的面子,愿意替你充当新娘,如何能够做出这样有损闺名得到事情?”
“她都是为了你,你竟然不感念她的付出,主动劝说我纳她入府,竟然还在这里吃这样的飞醋?”
他的话音落下,看到我苍白的脸庞,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他抿了抿嘴唇,眼下满满的愧疚:”言言....”
“陛下说得对.”我神色憔悴,笑容中皆是惨淡:”是臣妾不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他深吸一口气:”你好好的休息吧.”
“陛下.”我叫住了洛闻:”我的嫁衣和凤冠
着我!”
不知洛闻是如何想的.
他费劲心思终于娶到了自己心仪的女子,可是洞房花烛夜,他却出现在了我的房间里.
门外传来丫鬟的呼唤声:”太子殿下,太子妃身体不舒服.”
洛闻眼角动了动.
我推了推他:”你去吧.”
他握紧了我的手:”孤不去,孤说了孤只是娶她回来替她保全名声,孤心里只有你.”
我不语.
房外传来脆生生的孩童声音:”爹!团团跟母亲等您等的都困了,爹爹什么时候来陪我们啊!”
洛闻拉着我的手猛地颤了一下.
“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是我从宗室选来的,没想到是个不怕生的孩子,一来就知道亲近我了.”他努力的用蹩脚的谎话解释.
“那个孩子以为楚楚今日与我结婚便是我的正妻,所以才乱叫的.你别当真,回头会喊来那个孩子跟你解释的.”
我却只觉得可笑:”陛下还是回去陪孩子吧.我累了.”
“好言言，别乱想.”他想要亲吻我,我却躲开了.
他有些委屈:”你不信我么?言言,你这是怀疑我?”
我却觉得更加可笑了.
为了让他心爱的女子和孩子不被人辱骂,便将我的名声毁于一旦.
别人不知道,他身为始作俑者如何还能装出这副面孔来说我不信他?
我闭上眼:”陛下,我只是怕您染上血腥味.”
他缱绻无比的看着我:”好言言,你好好养伤,我会再次迎你入门的.”
“你放心,正妻有的礼仪,你都会有的.”
洛闻被顾楚楚和那个孩子叫走后,便一个月都没有再来我的房中.
那些照顾我的丫鬟们因为洛闻的不闻不问,而开始怠工.
“她以为自己是个什么玩意,高高在上的顾府小姐?笑死了,现在顾府的大小姐也是楚娘娘了,就连太子妃也是楚娘娘的,她啊,现在不过就是个名声败坏的庶人了,还不如我们嘞.”
“听说太子殿下宠爱极了楚楚娘娘和她的那个孩子了.还特意跟陛下给小公子赐名，给娘娘请了封号呢.”
“就因为小公子的一句喜欢,太子殿下就把自己从不离手的佛珠拆下来给他玩,就连小公子把珠子踩碎了都不生
,要个新的身份,日后堂堂正正的做一个良女.而不是像我,明明是良女却变为妾奴.”我说的满是凄然.
他愣住了,眼间突然染上一摸愧色.
他牵着我的手,只是反反复复的说着:”对不起.”
我看着他,一言不发.
对不起?事到如今,他才意识到了对不起么?
“楚楚娘娘!您怎么来了!”外面突然响起婢女的声音.
“我的嫁妆里丢了几样珠钗,我怕是这屋里的贱妾偷了去.”门外传来了顾楚楚的声音.
奴婢们根本无所谓她荒谬的理由,立马狗腿子的离开了.
门推开,是顾楚楚趾高气昂的模样.
她看到洛闻,愣了一下:”郎君,可否让我跟姐姐说几句话.”
我看向洛闻,说出了最后的请求:”我不要.”
他却只是对着我说:”别胡闹!好好跟楚楚说话,不许气她.”便离开了.
“啧啧啧,当年风华绝代的嫡姐,如今也变成了这般模样,太让我开心了.”她嬉笑:”我只是哭着跟闻哥哥说了句不想让你做他的正妻,没想到他竟然这般的对待姐姐呢.”
“姐姐,你还不知道吧?流寇掠走你,捅伤你的子宫,让京城遍布流言的人,可都是洛闻哥哥做的呢.”
她凑到我的面前,企图看出我的痛苦:”姐姐,被自己喜欢的人伤害的感觉,好不好受?”
可是我却面无表情:”你来就是为了说这话?”
她怨恨的看着我,嗤笑:”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装模做样的?”
话音刚落,她突然抬手,不等我反应,她手中的珠钗就捅进了我的小腹.
我痛苦的尖叫一声,将她推开.
她踉跄几步跌坐在地上,捂住肚子:”姐姐!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
房门被人狠狠的推开,洛闻冲了进来,一把抱住她.
“顾言,你发什么疯!”
“是你自己答应的,让她进宫,你现在又为何要伤害她.”
“我伤害她?”我露出自嘲的笑容,松开了捂住腹部的手,血液从我的手中流淌到地上.
”洛闻,你们为何要这样对我!”
“你们害我伤成这样,害我失去清誉,你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为何现在还是不肯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