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玲玲李少白的其他类型小说《百棺夜行玲玲李少白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细柳兰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来到火房,把东西放下,爷爷跟张大爷正在擀饺子皮。爷爷说:“就等你的肉馅了,这里不要你帮忙,出去陪客人聊会天。”我返回堂屋,见那鹰钩鼻的老者正端坐在桌前,时不时抵着手咳嗽。我沏了壶茉莉花茶,又把爷爷的烟放在他跟前。老者摆了摆手,从兜里拿出自己的烟斗,点燃后,啄了一口。那个女孩也从外面进来,坐在门缘上,气鼓鼓的抱着膝盖,不说话。鹰钩鼻老者瞥了一眼女孩,敲了敲桌面道:“过这来坐的,不像话。”女孩不情愿的坐过来,气氛有些尴尬。我性格内向,平时就话不多,这会儿更不知道说啥。老者沉吟片刻,对我道:“你看我家白玲咋样?”我心神一晃,诧异道:“哪方面?”“感情方面。”老者直截了当,没有丝毫的遮掩。此话一出,白玲小脸跟着红了。我有意无意的瞥了瞥白玲...
爷爷说:“就等你的肉馅了,这里不要你帮忙,出去陪客人聊会天。”
我返回堂屋,见那鹰钩鼻的老者正端坐在桌前,时不时抵着手咳嗽。
我沏了壶茉莉花茶,又把爷爷的烟放在他跟前。
老者摆了摆手,从兜里拿出自己的烟斗,点燃后,啄了一口。
那个女孩也从外面进来,坐在门缘上,气鼓鼓的抱着膝盖,不说话。
鹰钩鼻老者瞥了一眼女孩,敲了敲桌面道:“过这来坐的,不像话。”
女孩不情愿的坐过来,气氛有些尴尬。
我性格内向,平时就话不多,这会儿更不知道说啥。
老者沉吟片刻,对我道:“你看我家白玲咋样?”
我心神一晃,诧异道:“哪方面?”
“感情方面。”老者直截了当,没有丝毫的遮掩。
此话一出,白玲小脸跟着红了。
我有意无意的瞥了瞥白玲,错愕道:“你是说我们两个吗?”
“对。”老者点头。
我说:“不合适吧,我们乡野鄙民,生活习性跟你们大城市的格格不入,合不来的。”
言外之意,我可不会见色起意,忘乎所以的巴结你们。
老者微微一怔,神色颇为复杂道:“小小年纪,心思挺重,咳咳......”
说着,老者又咳嗽了起来,白玲连忙为他轻轻敲背,担心道:“爷爷你没事吧?”
“没事,几十年的老毛病了。”老者摆了摆手,虚弱道。
这时,爷爷跟张大爷端着饺子出来。
开饭后,简单的推杯换盏,大家各自象征性的吃了几个饺子后,爷爷仔细的端详起了白玲,搞的白玲红着脸,有点不好意思。
“东西带了嘛?”
爷爷翻开炕头的匣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福袋,问道。
老者叹了口气,道:“李老爷子,真有你的,希望是善缘吧。”
说着,同样取出一个福袋,俩人做了交换。
离开前,白玲深深看了我一眼,说:“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我不在的时候你最好老实点,否则我可饶不了你,哼......”
白琳这话让我一头雾水,爷爷却陪着笑脸说:“丫头你放心,爷爷答应你的都会做到,回去以后,一定要遵循爷爷的嘱咐,千万不能出错。”
“嗯。”白琳点了点头道:“我记下了。”
待白琳跟她爷爷离开后,爷爷把交换来的福袋递到了我的手上。
我拿着福袋捏了一下,发现里面有东西,怀着好奇打开后,是一张红纸。
我迫不及待的拿起红字一看,竟是一张婚书,上面记录着白琳的生层八字,许给我做妻子,今生不渝,违者不得善终。
我心里一慌,连忙收了起来。
娶白琳这样城市里的大小姐,是我不敢想的事情,我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人家。
这一刻,心情激动而复杂。
与此同时,不远处,放置白骨的那口棺材处忽然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闹鬼了?
我吓了一跳,回头发现爷爷正目光深邃的看着我,他说:“把东西收好,别弄丢了。”
而后便跟张大爷一起回屋去了。
我把婚书收好,桌子收拾干净,锅碗瓢盆一并洗了,坐在堂屋,拿出《葬经》看了起来。
到了晚上,张大爷要离开,我随同爷爷将他送到门口。
张大爷忽然握住了爷爷的手,脸上布满了紧张跟担忧,他说:“那些人一定是找来了,根子在这里安全吧?几十年的兄弟,我不想他出事。”
爷爷说:“放心,一切按商量好的办,根子在我这里,一切安好。”
“好的。”
见爷爷说了这样的话,张大爷才转身离开。
第二天一早,有人敲门。
是缺三他们来了。
俩人灰头土脸的,进屋就给爷爷跪下了。
“谢您的救命之恩,要不是您那口棺材,我们哥俩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爷爷将他们二人扶起,坐了点了根烟,问道:“棺材送回来了嘛?”
胖子忙道:“送回来了,就在门外的车上。”
瘦子从身上取出一沓子钱,放在桌上,说道:“这是我们哥俩的一点心意,希望您不好客气。”
爷爷冷笑一声,一句客套的话都没说,伸手把钱收了起来。
来到门外,当我看到车上的棺材后,心里惊了一下。
好家伙,那棺材上全是干涸的血迹。
爷爷的表情也在这一刻严肃了下来,他说:“等我一下。”
说完转身回屋,提出一桶汽油,对胖子和嫂子说:“走,我给你们引路,拉到山上去。”
胖子和瘦子互视一眼,一脸紧张的上了车,我也跟着上了车。
皮开车在路上一阵颠簸,终于到了目的地。
村外的后山,有个山洞,在爷爷的指挥下,大家好不容易将那口棺材抬进了山洞之中,全都累的坐下擦汗,个个大喘气。
“你们都出去。”
爷爷点了根烟,忽然说道,于是我们赶紧走出山洞。
不多时,山洞里飘出阵阵浓烟,爷爷一个人守在洞口, 连着抽了七八根烟。
待他招呼我们过去,洞里那棺材已经烧成了一堆灰。
爷爷指着地上那堆灰,对胖子和瘦子道:“记住这个地方,以后永远不要来这里,不然你们俩个都活不成。”
瘦子跟胖子忙不迭的点头,表示会谨记于心。
随后胖子跟瘦子把我和爷爷送回铺子,他们连饭都没有吃,开着车离开,爷爷望着皮卡车消失的方向,喃喃道:“这俩人以后还会回来,希望他们不会违背约定。”
说罢,爷爷回屋去了。
到了晚上,爷爷忽然来到我房间,问道:“让你娶白琳你愿不愿意?”
“当然愿意,她那么漂亮。”我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随后又惭愧的低下头道:“我真的配得上人家嘛?”
爷爷哈哈一笑道:“你忘了爷爷跟你说的了?爷爷藏着宝贝呢,等有朝一日那些宝贝出手,有了钱,你自然就有底气了。”
说到这里,爷爷话锋一转道:“爷爷找你有正经事,今天烧那口坏事棺你全看到了,睡觉前记得在床头烧一炷香,不然你得大病一场。”
留下这句话,爷爷转身离开,我下地翻出香,取出四支,插在香炉里点燃,这才睡下。
九点出头,两个怪人又来了。
他们雇了一辆集装箱货车,停在铺面门口。
瘦子依旧拉着一张脸,面无表情。
胖子递上一个牛皮纸包裹,面带微笑道:“李师傅,棺材好了么?”
爷爷伸手指向一边,道:“在那边。”
胖子走过去,围着棺材转了几圈,摸了又摸,难掩喜意道:“果真是行家呀,做的就是好,多好的一口棺材呀,这上等的生漆,足以令棺材千年不腐,可惜呀,不久以后要付之一炬,也罢......,那您老忙着,我们可就别过了。”
瘦子这会儿也上前握拳道:“先前误会先生,缺三在此谢罪。”
扑通!
瘦子双膝跪地,一头磕在地上,由于用力太大,他的额上瞬间渗出了血。
胖子急道:“老三你这是干什么,赔礼道歉重在诚意。”
爷爷摆了摆手道:“无妨,明人不说暗话,当年我是得着宝了。”
这话一出,二人面上悚然一惊。
爷爷点了根烟,霸气道:“莫说你们两个小子,多来几条好汉也无妨,我隐姓埋名在此,不过是嫌麻烦,真把事全挑开了,又能把老子怎样!”
俩人面面相觑,片刻后胖子脸上堆笑道:“我们分得清眉眼高低,这回真见识到厉害了,一定遵守承诺,用完给您送回来。”
二人离去后,爷爷坐在堂屋喝茶,抬眼看了一下挂钟,道:“贵客中午才到,你去把你张大爷请来,爷爷跟他有话说。”
我领命出门,回来的路上我好奇的问张大爷:“那天我去跟根叔取麻线,你为啥对根叔视而不见?”
张大爷目光一凝,故作糊涂道:“什么根叔,那天见你是一个人。”
要是爷爷事先没跟我讲明,我这会儿估计会被吓得跳起来。
难怪那天他装的若有其事,其实是配合根叔一起表演。
根叔假死的事,他一定知道内情。
不过他既然不想说,我也不便追问。
回到家里,爷爷掏出两支烟,自己抽一支,另外一支递给张大爷,二人分坐桌子两侧,相对无言。
待张大爷拿起茶壶倒茶之时,爷爷忽然取出个东西,哐当一声扔在桌上。
张大爷面色一变,手里的茶壶差点翻了。
他连忙放下茶壶,捏起那东西,到眼跟前细看,片刻后,惶恐道:“亮煌钉?”
爷爷点头道:“从李少白脚底挖出来的,你怎么看?”
张大爷凑近爷爷一些,皱眉道:“莫非是仇人寻来,当年咱那事曝光了?”
爷爷叹了口气,道:“不像,我瞧这根钉子放进去最少有十年,不会有人这么沉得住气,能潜伏十年。”
“十年?”张大爷在这一瞬嗓子破音,眼底闪过一瞬怪异的神采。
爷爷深吸口烟,灰白的烟雾从口鼻喷出,对我说:“出去买二两茉莉花茶,顺便割两斤肥一点的猪肉跟一把茴香,中午家里包饺子,快去快回,别让我们等太久。”
卖猪肉的就在隔壁,出门就是,茶叶铺子却在镇子的另外一边,最东头,得骑车去。
我推着车出门,跨上车座才想起忘记了拿钱。
我把车靠在墙边,转身回去取钱,由于我这做了手术的两条腿还没好利索,走路很轻,一下听到了不好的内容。
“要是我没猜错,这亮煌钉是你放进他腿里的吧,旁人可没这个机会。”
“不放根钉子,这小子跑了怎么办?”
听到这话,我俩眼一黑,差点当场晕倒。
往我脚里放钉子的,竟然是我的爷爷。
言外之意,不像是对我好的样子。
不过我不敢继续听下去了,要是爷爷果真别有用心,被他发现偷听,撕破了脸,吃亏的一定是我。
这会儿也不能大大方方走进去,假装啥都没听到。
先前这小伎俩已经在那一胖一瘦两个怪人面前用过一次,故技重施,以爷爷对我的了解,必然被识破。
为今之计,唯有在没被发现之前,赶紧夹着尾巴离开。
于是我踮着脚尖,蹑手蹑脚的往外退,平时一晃而过的院子,到了这会儿,感觉比我的命都长。
期间生怕他们忽然出来,看到我这副鬼鬼祟祟的摸样,不用猜也啥都明白了。
好在有惊无险,走出院子的一刻,有着一瞬的轻松。
我望向天空,心头乱如细麻。
回头看看生活了十几年的院子,竟生出一丝飘零之感,熟悉的院墙没了归属,隐隐透露着陌生。
骑车去往茶叶铺的路上,一些挥之不去的画面不自觉浮现在我脑海中。
他捏着钉子,拳头攥的咯嘣响;
他躲在草垛旁与根叔密聊;
他跟在后面,举起斧头一顿乱劈。
快去快回?
打发我去离家最远的茶叶铺,不正是为了把我支开?
好在我常来茶叶铺买东西,跟老板熟悉,结账的时候,我故意掏了掏口袋,面露难色。
“忘带钱了?我记账上,下次一起给吧。”乔婶拿出小本子,用铅笔记下。
我客气道:“太谢谢你了。”
乔婶说:“没事,没事,别挂心,他三姑,你要啥?”
乔婶收起小本子,歪着身子跟其他客人打招呼,我转身出了门。
回到家,爷爷正跟张大爷坐在堂屋有说有笑,看到我的一瞬,脸沉了下来:“猪肉呢?”
我埋怨道:“忘了拿钱,要不是不想再跑一趟,也不能跟人开口赊账,记得你的名字。”
爷爷脸上转阴为晴,略带尴尬的掏出钱给我:“光顾着说话,忘了这茬了。”
我买猪肉回来,看到两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门口,知道这是爷爷说的贵客到了。
我伸手去开门,门却自己开了。
一个熟悉的轮廓出现在我面前。
“你咋又来了?”我拉下脸,没好气道。
正是那天跟我一起钻进棺材那女孩。
女孩愣了一下,然后伸手勾了一下我的鼻子,娇俏道:“小气鬼,还生气呢?我这不是专门回来看看你,看你比从前帅几分。”
我不屑一笑,像是没看到她一样撞开她往里面走,她伸手拉我,被我用力甩开,我冷声道:“你个将死之人,我可不想跟你攀上关系,晦气......”
他们离开后,我一直眉头紧皱。
爷爷好奇道:“那女孩跟你说啥了。”
我脸上一抽,说:“我们好像被她耍了,她一早只是拿成亲当幌子,生怕你不给她打棺而已。”
爷爷却不以为意,哈哈一笑道:“几句话就谈婚论嫁,太儿戏了,不能当真。”
岂料笑着笑着,爷爷的神色却严峻起来,他从胸兜里摸出香烟,点了一支后,心事重重道:“坚守了四十几年,规矩还是破了,我一生连身后棺都不愿打,第一次破规矩,竟然打了一口合生棺,真是造化弄人。”
到了晚上,爷爷来到我床边,伸手捏了一下我的腿,问道:“伤筋动骨一百天,还疼吗?”
我摇头道:“基本不疼了,偶尔疼一两下。”
爷爷说:“那就好,今天晚上不能睡床上,到棺材里面去,头跟脚要倒转一下,颠倒过来。”
“还睡棺材?”我满脸疑惑。
爷爷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说:“到十二点,钟声敲响的一刻,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你记住,谁也不能把爷爷怎样,谁的话也别信,保护好你自己最重要。”
说罢,爷爷拿着牵钻和木挫到院子里干活。
我规规矩矩的躺棺材,不知多久,逐渐睡着。
被钟声敲醒的那一刻,我猛地睁开了双眼。
爷爷说钟声响后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正憋着一泡尿,这个时候也不敢尿。
呼呼呼......
是风的声音。
咯吱......
一阵沉重的敲门声,堂屋的门开了。
“这老东西真会躲,在我们眼皮底下藏了这么多年。”
“这回要不是他给菁菁那丫头打棺材,也暴露不了,谁知道会来这么一手,灯下黑,真特么牛逼。”
“你确定看清他跑了?”
“错不了,翻墙走的,这老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人,听说棺材里做了手脚,把玲玲那丫头害了。”
“确定是一个人?没带那小子?”
“错不了,比兔子都快。”
“说明那小子还在屋里,他能藏呢?”
“这只有三口棺材,该不是躲在这里面吧?”
听到这里,我心里咯噔的一下,紧张的浑身冒汗。
“不用猜,打开便知。”
随后我就听到两人将旁边的一口棺材推开,骂骂咧咧几声后,我的上方传来了响动。
我瞬间瞪大双眼,心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很快,棺盖被推开,两个脑袋探上前,其中一个拿着手电筒在棺材里晃了几下,光束落在了我的脚上。
我被吓成了一团,大气不敢出。
这两人一胖一瘦,胖的那个满脸凶相,冲我咧嘴一笑,开口道:“出来吧,别装死了。”
我心底一慌,正要起身逃跑,却发现胖子的手电光始终停留在我的脚上,两个人狡黠的目光,也是盯着那个方向。
我心里忽然升起一个破天荒的猜想。
他们会不会压根就没看到我,是在诈我?
这样一想,我更加不敢出声。
“咦......”那瘦子流露出难以置信:“莫非在另外一个里面?”
说完,俩人转身去开最后一口棺材,我长舒一口恶气。
还真是诈我。
难怪爷爷要让我反过来躺,想必他事先早已料到。
“这里也没有,不过这屋里除了这三口棺材无处可藏,老三,看你的了。”
之后便没了动静。
许久之后。
其中一人说道:“看来确实不在这里,我们到院子里再找找。”
话音一落,响起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我听得真切,是有人走了出去。
可就在我稍一放松警惕之际,旁边忽然传来一声泼水的声音。
随即,一个人的声音响起。
“哈哈,老子发现你了。”
砰砰砰!
三道脚踢棺材的声音惊破夜空,却是来自其他的棺材。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一个人闯进来道:“怎么样老三,发现那小子了?”
“没有,这小子真沉得住气。”
我心里一惊,明白又是试探,还好我听爷爷的话,没有上当。
这俩家伙刚才假装离开,实际只出去一个,另外一个潜伏在屋里,想用忽然袭击的战术,诈我出声。
不过这次他选错了目标,一瓢水泼进了其他棺材,不然猝不及防之下,我还真会暴露。
有了前面的经验,他们再想把我诈出来就难了。
我神经高度集中,不敢有丝毫松懈。
之后,寂静无声,远处偶尔传来的脚步声吓得我心惊肉跳。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渐渐白蒙蒙起来,这是天要亮的前奏,那俩人没说话,而是把棺盖重新盖上,而后我听到脚步声逐渐远去。
我躺在棺材里,眼皮直跳,长时间的神经紧绷,让我整个人都接近崩溃,这稍一放松,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去多久,迷迷糊糊中,我再一次被脚步声惊醒。
“出来吧,是爷爷回来了。”
爷爷那熟悉的声音传来的同时,他的脸探了过来。
我惊魂初定,将昨晚的事情告知爷爷。
爷爷面色沉重,拿起盖碗,茗了口茶说:“规矩一破,麻烦就来了,或许这才只是个开始......”
说到此处,爷爷欲言又止。
我心下好奇,问道:“爷爷那棺材是咋回事,我躺在里面,他们愣是没发现我。”
爷爷解释道:“那叫乾坤棺,乾代表正南,正南的天最高最远,坤代表正北,正北的天最低最短,乾坤即是天地,乾坤棺爷爷也打不了,那是咱家祖上传下来,避祸用的。”
难怪它的表面平平无奇,一点不起眼,原来是避免引起注意。
午饭过后,陆续来了两波要死人棺的客人,寻常规格,价格低廉。
做死人生意的,最忌讳赚暴利。
辛辛苦苦只能图个生计,前些天我做手术,做了一辈子棺匠的爷爷硬是连两万块手术费都凑不齐。
有钱人心思野,也玩的花,像我这样的,家里没钱,从小就自觉矮人一等,上学的时不敢出风头,出门在外,不张扬,但我心里能分辨好坏,对我好的人的话得听,不能被外人几句好话给忽悠了。
送走前面两波客人,下午四点左右,又有客人进门。
“李少白,给客人看茶。”
爷爷在堂屋大着嗓门喊我。
我心头一惊,赶忙出去迎客。
这是爷爷第一次叫我给看人上茶。
棺材铺的规矩,不轻易给人端茶上水,除非棺材的主人亲自到场,人死之前,提前敬着,避免死后对棺材住的不满意,找回来报复。
上茶也同时意味着接下了生意。
如果不打算接这门生意,匠人会在香炉里插三炷香点燃,然后开口拒绝。
给活人打棺,无疑又是身后棺。
怎么最近老是打身后棺的?
我心里犯着嘀咕,掀开了门帘,可到看见来人之时,惊的手一慌,差点打翻了托盘。
桌前的两个客人一胖一瘦,瘦子很高,坐在凳子上,像寻常人站着一样,胖子很矮,站在桌前,头顶才到坐着的瘦子的眉骨处。
这俩人摸样古怪,寻常百姓里几乎见不到的形象。
我一眼便认出这是昨晚闯入的那俩人。
他们半夜冲着爷爷来,白天又堂而皇之的来打棺材,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见我手下慌乱,两人顿时来了精神,齐齐向我看来。
我心底一惊,暗道不妙。
这要是露出马脚,不就暴露了我曾见过他们,也暴露了乾坤棺的秘密。
但又不能刻意去找补,刻意了,更容易引起警觉。
于是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端着托盘向俩人走去。
期间两人眼神古怪,一直审视着我。
来到桌前,我放下推盘,给俩人分茶,就在俩人目光漂泊之际,我哎呦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茶碗也跟着打翻,随桌角滑落,应声而碎。
“小兄弟,你没烫着吧。”胖子向我伸出大手。
我摇头道:“没事儿,腿还没好利索。”
爷爷见状,赶忙上前将我扶起,面带歉意道:“他刚做了手术,腿脚还不利索,冲撞到客人们,还请不要见怪。”
胖子咧嘴一笑道:“没事,没烫着就好。”
瘦子却忽然补了一句,道:“小兄弟,我们昨晚是不是见过?”
我心里一悬,知道这家伙又在试探,这人明显不是庄稼汉,常年行走江湖的人,心眼子多。
我仔细盯着他端详了好一阵,然后摇头道:“面生,很面生,大哥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瘦子阴沉的面色缓和了一些,手指轻敲着桌面,漫不经意道:“那就是认错人了。”
“怎么样老爷子,往身棺,打不打得?”胖子笑吟吟的问道,脸上的肥肉都挤到了一起。
爷爷抬眼看了胖子一眼,道:“后天你来拉,不过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瘦子冷声说。
爷爷说:“用完把棺材还回来,我要亲自烧掉,免得你们图省事,不做善后。”
“哈哈哈。”胖子哭笑不得道:“你这老爷子也太信不过咱们兄弟了,中,用完给你抬回来,你自己烧,从此两不相欠。”
待二人离开后,我赶紧告诉爷爷,这就是昨晚那俩人。
他们说你不是好人,还在棺材上做手脚,害了菁菁那姑娘。
爷爷说:“客人怎么说,我们管不着,你记住,晚上来的是贼,白天来的是客。”
我又问:“那爷爷你说的仇人,是不是他们。”
爷爷愣了一下,解释道:“不是,咱老李家的仇人不是一般人,爷爷有宝贝留给你,现在还不到拿出来的时候,还是那句话,谁也不能把爷爷咋样,哪怕天塌下来,早上醒来第一件事还是开门迎客,我看你小子刚才摔倒是装的。”
我如实答道:“是装的,我一看到那俩人就惊的慌了神,为了掩饰,我才假装腿脚不利索。”
爷爷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说:“好小子,人不大,心眼子不少。”
接下来,我跟爷爷到院子里忙活。
干活的时候要把门前的白帘换成黄布,大门反锁。
爷爷打棺从不同铁钉,祖传的手艺,全是榫卯结构。
往身棺要用柳木做底,柏木做盖,墨斗拉线,牵钻定角和锯木的工序需要我帮忙。
到了雕刻的工序,就没我啥事了。
待雕刻做完,爷爷出门买了一只公鸡回来,杀了放血,然后将那半盆公鸡血泼进了棺材里,而后用毛笔沾上朱砂,笔走龙蛇,在黄纸上写上符咒,再将黄纸点燃,置于棺内,随着符纸全都化作了灰,就算开棺成功。
“李少白,这往身棺让你独自来做,能不能做好?”
干完活,爷爷蹲在地上,点了一根烟说到。
我沉思片刻,摇头道:“道理都懂,就怕雕刻做不好,我没信心。”
爷爷从胸兜掏出钱,点了几张给我说:“去街上买三两麻线,和一些点心,明天有贵客来。”
我拿了钱出门。
来到卖麻绳麻线的铺子,发现没开门,店老板根叔我认识,店铺没开,我就转身去他家里找人。
却看到他家挂着白布白帆,正在办丧事,来的不是时候,我打算回去找爷爷复命,这时一个人影从里面跑出来,脱了裤子,站在墙根尿尿,我正要转身走,那人从身后喊住了我:“少白,你来干啥?”
听见是根叔的声音,我赶紧回头,见根叔正一边看着我,一边往起提裤子。
我说:“爷爷让我来找你买二两麻线,看样子来的不是时候。”
根叔走上前说:“哦,路不远,我跟你回趟铺子,不耽误事。”
只是根叔一靠近,带来了一股寒意,大热天的,让我颇为古怪。
接下来,根叔带着我往铺子走。
镇上只有我一家棺材铺。
期间我好几次想要开口问他家里死了谁,棺材哪里买的,都觉得很冒昧,没能开口。
路上遇到磨豆腐的张大爷,问我急匆匆的要干啥去。
根叔跟张大爷俩家是邻居,关系比较好,可今天他却破天荒的像是没看到根叔一样,就连根叔主动跟张大爷打招呼,张大爷也给无视了。
瞧这样子,俩家像是闹了矛盾。
这不是我该干涉的,于是我对张大爷说:“跟根叔去他铺子里取点东西。”
谁知张大爷脸色一变,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后,埋头加快了脚步。
我挺纳闷。
这老爷子抽什么疯。
根叔来到铺子,没有直接给我拿东西,而是先舀了一瓢凉水,咕咚咕咚的灌下,喝完后,又要了一瓢,大口大口的喝。
我盯着他,不由跟着咂摸咂摸了嘴,他喝水喉咙都不带动的,水撒了一地。
“哎呀,渴死了,咋越喝越渴呢?”根叔说。
我心说你都撒地上了,可不解不了渴。
喝了好一气,根叔放下了瓢,问我:“你爷爷让你来找我拿啥来着?”
我说:“三两麻线。”
“哦,对对对,我这记性。”根叔拍了拍脑袋,转身给我取麻线。
离开的时候,根叔忽然从背后叫住了我,他说:“你回去跟你爷爷说,前年他给我打的棺材太薄,给我冻着了。”
这话一出,我人都麻了。
我不由脱口而出:“你好端端的,打棺材干啥?”
根叔一愣,而后像是反应到了什么,尴尬道:“床床床,是床,床给我冷着了。”
我没再往下细问,拿起麻线赶紧走。
爷爷是棺匠,从来不打床。
联想到根叔家正在办丧事,还有张大爷那古怪的举动,我心里更怕了。
回到家,我这才发现忘记买点心,爷爷打发我赶紧去买点心,不然可就来不及了。
我心中古怪,买个点心而已,怎么会有来得及来不及一说。
我去宽窄巷子买了三斤各色点心,回到家里有些累,靠在床边眯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根叔的话。
我去爷爷屋里找他,想把根叔的话转达给他,敲了敲门,没人回应,于是推门而入,爷爷不在房里,我又跑到院子里,依旧没有看到爷爷的身影。
这时,敲锣打鼓吹唢呐的声音从我家门口经过,我往外眺望一眼,看到是送丧的队伍在绕街。
一般下葬前的两天举办白事,傍晚都会扛着引魂幡跟火盆绕街。
爷爷到哪去了,怎么一到晚上就出门,我一个人坐在铺子里越待越害怕,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就有点跟不敢待了。
我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爷爷不在,我也不在这待着了。
说不定晚上又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锁了门,摸着夜色出了门。
这会儿游街已经结束,根叔家的方向唱起了大戏,唱戏的地方人多,我打算混过去看看,岂料才走到一半,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在柴火垛下面密聊着什么。
一个是爷爷,另一个是根叔。
见状,我赶忙贴了过去,
只是还没接近,俩人忽然分开,从不同方向散了。
我跟在爷爷后面狂追,想要开口喊他,结果他一个转弯没了影。
我累的扶着膝盖大口喘气,过了一会儿环顾四周,吓了一大跳,不知不觉中,竟然追到了小树林。
大半夜在树林里,挺渗人的,我想赶紧离开这里,不料脚下忽然踩空,叫喊着跌了下去。
次日一早,棺材铺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赶紧起床打开铺子的门,一开门,才发现门口站着一男一女。
还没等我开口,女人便问我家大人在不在铺子里。
女人约莫五十多岁,身材有些臃肿,双眸狭长,一开口就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她身边的男人看着不过三十,站在女人身后,见我打量他竟显得有些局促。
“二位是来打棺材吧?里边请!”
虽说对方面向不善,不过开门做生意,没有将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二人进屋刚坐下,老爷子就披着外套从屋里走了出来。
“这么早就来客人了。”
此言一出,我倒也觉得不对劲,这女人明显一脸急促,来打棺材的无非就两种人,一种人还没死,吊着半口气来挑棺材,第二种是人刚死,要是因为突发状况因而丧命,那也就不急着买棺材,一般都得在停尸房放上几日。
这么着急上门的客人,还是第一遭。
老爷子此时拉出太师椅坐了下来,我主动起身给俩人倒了一杯水。
“客人要打一口什么棺材啊?”
“越便宜越好。”
听到女人回答,我更是疑惑,这么着急过来,却又要一口最便宜的,这是什么逻辑。
“便宜?呵呵,我这里价格也不高,除了便宜,客人还有什么要求啊?”
“没啥要求,就要最便宜的,等打好了你让人把棺材给我送家去。”
一般人打棺材都是上门取,很少有让铺子送上门的。
“客人,我们这没有送棺上门的规矩。”
女人闻言顿时抱怨嘀咕了两声,随后才看向老爷子说了一句。
“我家正好缺个能操办丧事儿的人,你们到时候把棺材运过来,操办丧事儿的活就交给你们了,咋样?”
打棺材是一个活儿,办丧事儿又是另一个,虽说不少棺材铺子都连带红白喜事儿的生意,可老爷子却没这习惯。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我闻言一愣,没想到老爷子一张口居然就应了下来。
对方则是一脸满意得站起身,拍下一张纸条,还不忘回头嘱咐我俩要最便宜,要是贵了她可不给钱。
我很难想象这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正当这儿是菜市场了,而跟随女人一并过来的男子,却始终一言未发,悻悻跟着女人离开。
“爷爷,您不是说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嘛?你今天咋答应操办丧事儿了?”
老爷子点起一根烟。
“规矩都是人定的,我也是为你好,现在多赚钱以后少吃苦。”
我顿感无语,随即拿起那张纸条瞧了一眼,留了尺寸和地址,距离我们铺子倒也不远。
“臭小子,这事儿你能办吗?”
老爷子突然将我唤住。
“能,最便宜的棺材能有多难。”
谁知老爷子却露出一脸奸笑。
“臭小子,这娘们儿怎么看都是外行,她说最便宜哪能知道什么棺材便宜?”
我听出老爷子话里的意思,不过还是担心这女人如此刻薄,要真是到时候不买账,那这棺材咱还得运回来。
爷爷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告诉我让我放心大胆去办就是。
我眉头微蹙,但沉思片刻之后我顿感豁然开朗。
我取出工具箱准备打一口普通棺材。
“规格,二三三,枣木作底,樟木压棺 双喜红寿印于棺材首尾。”
老爷子突然开口,我微微一怔,旋即轻点颔首。
寻常枣木棺是棺材里最普通,主打一个结实耐用,但樟木做棺盖压棺却是少见,更别提印上双喜红寿。
我虽没怎么打过棺材,但这么些年来瞧着老爷子打棺也学了不少,平日里给他搭把手的的时候总得时不时自己上手,所以打一口普通枣木棺来说,问题不大。
足足十几个小时,我在棺材房忙活,老爷子告诉我,这棺材的主人是个女的,按照规格女棺长五尺六寸,高二尺零六,讲究的一个“六”字。
终于忙活到第二天临近傍晚我才将这口棺材给打了出来。
老爷子此时走进屋,看着我亲手打的第一口棺材停靠在房子里,围着转了几圈,随后轻点颔首。
“嗯,有长进,也没坏规矩,既然打好了,那就现在给人送过去吧。”
“现在?”
我看了眼窗外,天马上就要黑了,别提是送棺材,就算是送别的也未必有人帮忙。
“咋的?生意不做了?”
“这会儿我上哪儿找车去?”
老爷子笑了笑。
“我找了人给你搭把手,这回还得帮着办丧事儿,总得有人教教你这里头的规矩。”
我一愣神,随即推门走出房间,屋里坐着一个老人,是村里之前办丧事儿的阳叔,老头儿长得干瘦,戴着圆框眼镜,留着两撇山羊胡子,却丝毫遮不住他眼中的精明。
“打好了?”
阳叔放下茶杯,起身看向我。
“成了。”
“车在外面候着,趁着天还没黑,动手吧。”
我看了一眼门外,没想到还真停着一辆小卡车,随即三人进去,一并将棺材抬进了车厢。
我上了车,给老爷子道了别,阳叔便一脚踩着油门飞驰而去。
这一路上,阳叔一直在跟我将这办丧事儿的规矩,每一条我都默默记在心里。
直到说完,距离目的地还有不到十几分钟的路程我才问道。
“阳叔,您要不留下,我怕我一个办不好。”
“规矩都已经教给你了,一家门不做两家生意,这可是丧事儿。”
我早猜到他不会留下,也只是意思意思。
不多时,卡车抵达目的地。
我来到院子前敲了敲门,瞬间大门内传来一阵狗吠。
我这人最讨厌狗,跟我亲近的还行,大门打开之后我才发现开门的是之前来铺子的那个男人。
“棺材打好了,搭把手把棺材抬进去。”
“好,我去问问放哪儿。”
男人的反应很奇怪,明明早就订了棺材,怎么连放棺材的地儿也没腾出来。
很快,女人再次出现,她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
“咋?你家铺子就你一个人来的?”
“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