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腿，搓着麻将。
「就是，给谁脸色呢？」
旁边坐着他老婆，我堂嫂，正摩挲着刚做的美甲，一脸不屑。
我指着他们，手臂颤抖。
「这是我的家！你们凭什么住在这里？！」
「还有，你们凭什么把我妈赶到杂物间？！」
二叔终于肯正眼看我了。
他把烟头按灭在麻将桌上，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子。
「什么你的我的？」
「你爸当年输给我的，这房子当然就是我的！」
「你一个晚辈，敢跟我顶嘴？反了你了！」
周围打麻将的人，也跟着起哄。
「年轻人，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就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我站在人群中，感觉天旋地转。
他们的话，像一把把刀子，扎得我心口很疼。
这世上最可悲的，不是被陌生人欺负。
而是被所谓的亲人，踩在脚底下践踏。
我想要冲上去和二叔理论，却被一股大力拽住。
回头一看，是母亲。
她正死死拉着我的衣角。
母亲的眼里，是哀求，是恐惧，还有深深的绝望。
她微微摇头，嘴唇颤抖。
「别去，别去……」
我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里一股铁锈味。
我懂，我妈怕我吃亏，她怕我像父亲一样……
我颓然地回到那间垃圾房，跪在地上，开始收拾。
我要给父亲的灵位，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
突然，一本泛黄的书，从一堆废纸里滑了出来。
我捡起来一看，显示《麻将大全》四个字。
书页边缘已经磨损，泛着毛边。
母亲说，这是父亲当年为了帮二叔讨回被骗的赌债，特意买来学习的。
说什么，知己知彼才能揭穿骗局。
可笑的是，知己知彼，最后却搭上了自己的命。
这一刻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小时候，晚饭后，父亲总会拿出那副竹制的麻将牌。
那牌，被他摩挲得油光锃亮，边角都磨圆了。
他把牌在八仙桌上码好，一张张翻开。
他耐心地给我讲解每张牌的含义。
胡牌牌型千变万化的我总是记不住。
「筒、条、万，东南西北中发白……」
「记住了，打牌要看三家，算牌要准，出牌要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