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彻夜未归。
我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水晶婚纱照，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表面的水晶裂了，正好横在我跟凌墨染的中间。
我取下婚纱照，手机响起。
“懿姐，别忘了，今天是咱们公司新品发布会，现场没您可不行，毕竟您才是智能系统的产品经理。”
“知道了，我换身衣服就来。”
来到发布会现场，正好听见主持人邀请负责人上台发言。
我整理了下衣裙，才刚跨出没几步，被一道身影拦住。
“苏懿，你好好歇歇吧，毕竟你昨晚发高烧了，我已经让小菁替你上台发言了。”
我不解地看着凌墨染，注意到他衣领下半遮半掩的脖颈中那淡淡的吻痕，心里泛着酸楚。
他下意识拉高领子，一脸心虚说了句：
“你也知道，小菁才来公司不久，底下的人都不服她，需要更多的机会表现，你是公司的老人了，大家都对你推崇备至，想必你也不在意这些虚荣对吧。”
李菁菁与我擦身而过的时候用挑衅的目光看向我，轻得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对我说：
“你真是个可怜虫，未婚夫被我抢了，就连现任老公也不爱你。”
“告诉你，墨染心里只有我，你不信就走着瞧。”
我沉默不语，可台下的那些老员工个个坐不住，义愤填膺的样子在不停窃窃私语。
李菁菁从台上得意地瞥了我一眼，开始慷慨激昂在宣讲，台下听众纷纷鼓掌。
看着她从容不迫的样子，凌墨染眼里闪烁着欣赏的光辉。
可我的心却冰冷到极点。
因为李菁菁此刻演讲的内容，我听着十分熟悉。
与我准备了一个月斟酌出来的演讲稿一般无二，演讲稿本锁在我办公室的抽屉，除了凌墨染，没有人可以打开。
可我辛辛苦苦努力的成果，却被他拿去讨好别的女人。
当李菁菁从台下下来时，有记者忙去采访。
“李总，听说贵司此次的汽车智能系统之所以能成功，离不开产品经理苏懿的功劳，这点您怎么看？”
李菁菁不以为然的样子。
“此言差矣，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智能系统能打造出来，团队所有人功不可没。”
她三言两语就把我辛苦五年的努力全
部抹除。
那些年，我不眠不休，甚至睡在公司，最长的一次加班时间高达20个小时。
每一个设计，每一版方案，我几乎是呕心沥血。
可让我心寒的是，一旁的凌墨染却在拼命鼓掌。
“小菁说得真好，她不争不抢，把功劳都让给底下人，了不起……”
看到我眼光，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苏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知道这里面你才是最大的功臣。”
我冷冷看着他。
“你不是不知道这个系统对我意味着什么，我盼了这天五年了。”
见李菁菁走来，凌墨染根本没有心思听我说话。
“这件事我以后一定会补偿你的，有什么话我们今晚回家再说好吗？”
说完，他将李菁菁领进位置，就坐在他身旁。
以后？
我们还有以后吗？
3
李菁菁回到位置后，有为我打抱不平的员工阴阳怪气她。
“真是离谱，什么人啊，脸皮真厚！”
“可不是，那可是人家懿姐辛辛苦苦的成果，她倒好，才来没几天就把成果占为己有！”
“我可真为懿姐不值啊，她当初有多辛苦大家有目共睹。”
听到这些冷嘲热讽，李菁菁红着眼睛对凌墨染说了一句：
“既然大家这么不喜欢我，那我走吧。”
她哭着跑出去。
凌墨染瞪了我一眼：
“这件事是不是你授意的？好好管教你手底下的人，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丢下一句话，他扯了扯衣领追了出去，引得一众目光看过来。
在他心里，我总是那个给李菁菁下绊子的人。
一个月前，李菁菁忽然空降到公司担任产品总监，她一个不懂产品的人插手产品部的设计，导致产品设计频繁出错延误了工期。
大家都认为是她的问题，可凌墨染将我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一顿骂。
“真想不出来，你心思这么深沉，因为不满小菁成为你的上司，故意使绊子让人排挤她。”
“就因为她曾经抢了你的男人，所以你一直怀恨在心吗？”
不管我怎么解释，他都认定是我在背后使坏。
最近前几天，李菁菁开他车差点撞车，他也将这件事归咎在我头上。
原因是上一次最后开他车的
订婚宴那天，未婚夫说他两小时后才能到，转头一则新婚丈夫和陌生女人在车内激情缺氧的急救新闻就上了本地热搜。
所有宾客都看着新闻都笑而不语，朝我投来异样的眼光。
在等着看我笑话时，昔日的竹马凌墨染当场拿出戒指向我示爱，说愿意娶我，让我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妻子。
我以为他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救赎，不求回报做他身后默默无闻的女人，助他打造他梦寐以求的商业帝国。
直到五年后一次新品发布会前夕，我听到他与医生兄弟对话：
“你害苏懿流产这么大件事，你真的以为可以瞒住她？”
凌墨染扶额一脸悲戚：
“瞒不住也要瞒，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有资格生下我的孩子，那就是李菁菁。”
“要是苏懿知道你每天在她的牛奶里加了堕胎药导致流产，还让李菁菁怀了你的孩子，她估计会发疯。”
凌墨染苦笑：
“顾不上这么多了，我只想李菁菁开心，一切都值得，至于苏懿，耗费我后半生陪她已经足够了。”
原来我这些年的付出只不过是一厢情愿。
原来我一直憧憬的美满爱情，只是水月镜花。
既然如此，我放弃便是。
1
“你这么做，对苏懿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她对你多好，你公司能有今天的成就，与她在背后付出有很大关系。”
“李菁菁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义无反顾，宁愿冒着错过苏懿这么好的女人的风险，值得吗？”
凌墨染面露挣扎之色：
“我不知道值不值得，只要看到小菁开心，我就开心，哪怕我只能偷偷爱着她。”
“苏懿对我的好我十分清楚，我能做的，就是给她一大笔钱补偿，不能生育，大不了以后领养一个。”
兄弟十分无奈。
“五年了，苏懿为了你流产了五次，再这么下去，她会彻底失去生育能力，早点结束这段孽缘吧。”
凌墨染按着太阳穴一脸怅然：
“知道了，等李菁菁顺利生下这个孩子，我就一心一意对苏懿。”
我悬在半空准备敲门的手颤抖着缩了回去，手里端着的咖啡洒了一地。
听到房间传来脚步声，我狼狈退回厨房。
五年来我频频
流产，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是因为我的疏忽大意，因为我身体羸弱，才没有保住我们的孩子。
为此我深深自责了五年，甚至半夜里偷偷哭泣，恨自己没用。
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前五次怀孕，都是因为凌墨染给我喝的牛奶有问题。
当初那些海誓山盟，不过是他给我编织的一场美梦而已。
可笑的是，我竟然当真了。
我的存在，只不过是他为了跟李菁菁偷情的幌子，仅此而已。
听到脚步声，我迅速抹掉眼角的泪珠。
“老婆，你怎么站在这里发呆，小宏要的咖啡呢？”
凌墨染皱着眉盯着我背影，神色有些狐疑。
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咖啡做好了，中途不小心洒了，所以想着重新再做一杯，马上好。”
凌墨染看到我眼眶通红，轻轻靠了过来抱着我，神情凝视：
“你怎么了？好像哭过的样子，遇到什么事了？”
我掩饰好眼底的悲痛，摇了摇头。
“没有，刚才收到公司技术部那边的消息，说我们的刑天汽车智能系统已经研发出来了，我很开心。”
“真的？你太棒了！”
凌墨染十分激动，狠狠亲了我脸颊一下。
“你没日没夜五年研发这个系统，终于成功了。”
“老婆，辛苦你了，可惜你身体不好，不然今晚……”
“等你身体好些，我们再亲热，重新要个宝宝好不好？”
宝宝？这辈子都不会有了。
当初，他说自己是性冷淡，对那些事情不太热衷。
我尊重他的意愿，清心寡欲。
所以每次他主动提出要过夫妻生活的时候，我都会兴奋一整天。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那不过是他看在我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对我的施舍而已。
讽刺的是，他的冷淡，只是对我而言。
为了稳妥给李菁菁怀上孩子，他不惜偷偷让我药物流产，还想让我彻底失去生育能力。
他的兄弟小宏离开的时候匆匆看了一眼我，那眼眸里的同情与不忍之色一闪而过。
要不是我提前知道他们的对话，或许我根本不理解他眼神中的情绪。
到了夜晚，我洗完澡在床上看书，凌墨染微笑着端来一杯牛奶走进卧
给我跟孩子一个家，连名字都已经取好了，叫凌念舒。”
“苏懿，你认命吧，阿染并不爱你。”
我没有理会她的挑衅，直接将她拉黑。
在收拾行李的时候，我看见了抽屉里一堆款色差不多的项链手镯。
每次出差，凌墨染都会带一份所谓的礼物回来，来来回回都是那几样。
有次我跟他开玩笑：
“堂堂总裁，给老婆买个几百块的项链，太抠门了。”
他反驳我说：
“礼轻情意重嘛，有得给你送就差不多了，可别得寸进尺。”
可李菁菁自从来了公司以后，他给她又送名贵香水又送名牌包包。
我发脾气，他用另一个借口敷衍我。
“你又不用面对客户，穿这么好做什么，做设计的女人不都是穿的很土吗？”
“小菁是海归，又是我们公司门面担当，理应打扮得体，否则丢的只是公司的脸，至于送她香水包包，她一个总监，不打扮精致点怎么出去跟别人谈合同？”
不管我有什么不满，他总能拿一堆理由搪塞我。
我将这些礼物全部丢入垃圾袋的过程中，手机不停震动。
公司闲聊群里十分热闹。
“听说了没有，凌总去拍卖会拍了一件最贵的拍品，足足五千万的水晶项链，送给李菁菁总监做生日礼物。”
“我的天！五千万？凌总也太大方了吧。”
“我还听说，凌总当场与李总监相拥，凌总满眼都是她的影子。”
“你有没有搞错？我听说人家李总监是有老公的。”
我看了眼手机日历，今天正好是我跟凌墨染的五年结婚纪念日。
可这个纪念日，他却跟别的女人过，还送她名贵的礼物。
我内心兴不起一丝怨怼。
既然要离开，又何必在意那么多。
提着行李前往机场，我瞄了眼快递，已经是派送中。
心想，东西应该很快就会送到凌墨染的手里。
刚准备登机的时候，凌墨染发来信息。
“老婆，我出差回来的路上，给你买了点不一样的礼物，等我回趟公司忙完就回家，你在家乖乖等着我哦。”
与此同时，我手里收到两条短信。
一条信息是注销提醒。
“尊敬的苏小姐，您的身份已经注销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