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君无罪苏寄雪的其他类型小说《她负责嘎嘎乱杀,他负责宠她上天君无罪苏寄雪小说》,由网络作家“六月樱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仿佛刚才那双受惊小鹿一样惊慌失措的眸子只是错觉。“姬雪!”姬雪的名字再度从战王口中冒出,明明只有短短两个字,却莫名沉重,透着千肠百转的恸意。“姬雪……”战王一遍遍地唤着,最后声不可闻。姬雪摸脸,颊边湿漉漉的。她怎么哭了。都怪他。姬雪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名字从这个人嘴里一遍遍念出来可以这么的深情缱绻。让姬雪的心都好像被人揪着,有点疼。战王该不会喜欢她吧?这想法刚冒出来就被姬雪自己掐灭。假的。都是假的。这只是姬雪的梦而已,里面不管什么都不做数的。战王真要叫她名字一定是咬牙切齿那种,恨不得把她挫骨扬灰。战王怎么可能惦记她,这念头太吓人了。退!退!退!“主子。”殿外忽然传来墨初一的声音,似乎在担心战王这边出了什么事。“无事,让天一、丁二他...
仿佛刚才那双受惊小鹿一样惊慌失措的眸子只是错觉。
“姬雪!”
姬雪的名字再度从战王口中冒出,明明只有短短两个字,却莫名沉重,透着千肠百转的恸意。
“姬雪……”
战王一遍遍地唤着,最后声不可闻。
姬雪摸脸,颊边湿漉漉的。
她怎么哭了。
都怪他。
姬雪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名字从这个人嘴里一遍遍念出来可以这么的深情缱绻。
让姬雪的心都好像被人揪着,有点疼。
战王该不会喜欢她吧?
这想法刚冒出来就被姬雪自己掐灭。
假的。
都是假的。
这只是姬雪的梦而已,里面不管什么都不做数的。
战王真要叫她名字一定是咬牙切齿那种,恨不得把她挫骨扬灰。
战王怎么可能惦记她,这念头太吓人了。
退!退!退!
“主子。”
殿外忽然传来墨初一的声音,似乎在担心战王这边出了什么事。
“无事,让天一、丁二他们在书房等着。”战王恢复了沉静,冷声吩咐。
“是。”墨初一应声离开。
姬雪没想到自己这个梦居然这么真实,连墨初一都出现了。
何止如此。
梦里的时间流逝竟然如此缓慢,姬雪等着战王一件件穿好衣服,这才跟着他一起出了温泉殿。
她想切换场景,却压根没法做到。
只能随着战王走过青石巷,穿过演武场,又七转八弯,这才来到议事的书房。
墨初一和白十五都在。
还有战王点名而姬雪并不认识的天一、丁二。
“宫内传来消息,皇上今天没去任何妃子的寝殿,睡在了养心殿。但庄相被招入宫至今未归,养心殿如今仍灯火通明。”天一汇报道。
“长公主醒来之后进宫面见太后,太后没叫人伺候,所以她们谈了什么不得而知,但最后太后摔了个琉璃盏,两人不欢而散。”丁二跟着说道。
“忠勇侯府请了太医,换了几波太医,据说忠勇侯世子的眼好像看不见了。”
“……”
姬雪坐在门廊上,困困地打着盹。
谁家好人做梦梦到看战王洗澡,还梦到他们在议事啊。
他们一件件汇报着京城各府的动向,细节格外真实。
让姬雪都佩服起自己的造梦能力。
“天一,你去南庆联络南庆的暗线,务必找到姬雪的葬身之处。”
战王这句话倏地入耳,让姬雪瞬间清醒。
找她的葬身之处?
“诺。”天一应声。
“丁二,你到南庆上京摸清楚南庆六道阁是否知道姬雪已死,把这个消息想办法透露给六道阁的四大都统。”
“如果六道阁四大都统已经出事,那就回撤,协助十五完成任务。”
“诺。”
六道阁?
姬雪惊讶地看着战王,难道他竟然知道她与六道阁的关系?
不然怎么会发布这样的指令。
“主子,如果我的任务也和姬雪有关,那恕难从命。”白十五刷地单膝下跪:“请主子责罚。”
他竟是拼得受罚也不想接任何与姬雪有关的任务。
战王脸色一沉,狭眸中冰雪凝聚,眸光犹如千斤重压压在白十五身上。
“而且如今京城风云诡谲,十五担心主子安危,愿留在主子身边。”白十五不避不让地与战王对视着。
“可这事与东楚安危有关,除了你别人很难做到。”战王冷淡说道。
“那白十五愿请命,万死不辞!”白十五抱拳请令。
“十五,你去南庆结交南庆朝堂,看是否能与摄政王麾下搭上关系,摸清楚宗魁动向——”
弱柳扶风。
这是苏明月给人的第一印象。
她一向喜欢素色,清丽脱俗的长相尤显淡雅。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女。
简直就是苏寄雪狼狈人生的高光对照组。
三年前,陆景出征。
苏寄雪得心上人一诺,遍求京畿诸佛,盼他平安归来。可谁都不知道,陆景这一去就是三年。苏寄雪更不会想到在陆景走后,她就经历了人生剧变。
苏寄雪不再是相府独一无二的掌上明珠,而成了鸠占鹊巢十三年的假千金。
现在被称为苏家二小姐的苏明月,才是苏相与苏夫人的亲生女儿。
“寄雪,留下你是因为多年情分,这样就委屈了明月。本来她才是相府千金,接回来却只能说是在外养病归家的二小姐。明月替你吃了十三年的苦,以后该怎么对她你心里应该有数!”
只为这一句心里有数,那个曾经耀眼的天之骄女就被埋葬了。
苏寄雪从此对苏明月处处相让。
甚至,让苏明月踩着她博得了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
为了拒婚等陆景,苏寄雪更是故意败坏自己名声。
从此处境分外艰难。
为了陆景临走前的一诺,苏寄雪咬牙留在京城,留在相府整整三年。
她等了他三年。
陆景却是被抬回来的。
整个太医院束手无策,判定没救。
是苏寄雪以命赌命,接了陆母长公主悬赏的红榜,违师嘱取心头血制药,救回了陆景。
最后,忠勇侯世子的救命恩人却变成了苏明月。
而苏寄雪成为抢妹妹功劳的坏姐姐。
甚至连陆景也不信她!
三年前满心满眼只有苏寄雪的陆景,如今却是张口闭口都是明月。
今日公主府饮宴,就是为了答谢林府相救之恩,并且要在席间公布两家婚约。
这也是苏寄雪最后澄清的机会。
过了今日,婚约一定,就再难反悔了。
……
“姐姐,是世子哥哥误会了,你放心,妹妹一定会和他说清楚的!”
……
“啊!姐姐我不会水啊!妹妹不敢和姐姐争了,人是你救的可以了吧!”
……
苏寄雪破釜沉舟,甚至带了陆景所中之毒准备来证明她会解毒。
可,苏明月根本没给她机会。
镜湖边,众目睽睽下苏明月惊呼落水。
苏寄雪被当成凶手。
她的辩解无人相信,家人一朝变脸落井下石。
陆景更是翻脸无情,救上苏明月后直接命人把苏寄雪丢入水中。
那种千夫所指的孤立无援……
被下人推下水的屈辱……
呛水挣扎的恐惧、绝望……
迎头一击的剧痛……
历历在目。
苏寄雪遭遇的不幸,泰半是苏明月带来的。
错位的身份,苏寄雪已经用命来还。
他们欠苏寄雪的,却还没清算。
姬雪冷中带妖的眸子光芒明灭,冤有头、债有主,苏寄雪身上的欠账,姬雪会帮她一一讨回的。
“世子哥哥!”苏明月此时终于赶到湖边,她看着湖中陆景狼狈的样子,一脸心疼:“都是明月不好,要不是姐姐恼怒明月,也不会这样对世子哥哥的!”
陆景望向苏明月,也是一脸深情:“明月你醒了,你没事就好,我一定会要这个贱人好看!”
咚!
率先回应他这句话的是姬雪毫不留情的当头一棒。
嘴真臭,还得洗洗。
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但被围在家丁中的陆景再度被砸入水中。
快、准、狠。
一击必中。
出手完的姬雪站在原地,就像是没动过一样。
要不是陆景“咳、咳、咳”地呛着水,大家都怀疑自己眼花了。
“姐姐你过分了!”苏明月没想到苏寄雪还敢动手,她有些生气地看向苏寄雪:“你这是仗着世子哥哥让着你就无法无天了?!你知不知道这是公主府不是我们相府,世子哥哥也不是妹妹可以任你欺负。就算世子哥哥不计较,那忠勇侯呢,长公主呢?世子哥哥还是皇上亲封的威武大将军,你现在是不把任何人都放在眼里啊!”
听上去,苏明月的话占尽大义、义愤填膺,可字字句句却都在挑动陆景的肝火。
茶味好浓。
姬雪好久没看到这种级别表演了,就连一直被那人护着的那朵小白莲,至死都没敢再在她面前卖弄。
还怪怀念的。
请继续。
陆景在心上人面前丢了面子彻底狂暴,他刷地从水中飞身上岸,脸色骇人地一步步向姬雪走来:“苏寄雪!我本来不想对女人动手的,这可是你逼我的!”
“呵,原来不止身手不好,脑子也不好。”姬雪不由轻笑,眸光讥诮:“你刚才早动手了。”
还不止一次。
陆景全身淌水,神情狰狞。北疆归来,他耳中全是赞誉,还是第一次这样狼狈。一股骇人的气势从陆景身上散发开来:“来人,去给我取枪。”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武将之怒,至死方休。
四周看热闹的宾客不由一退。
忠勇侯府祖传陆家枪堪称一绝,陆景这次才算是真正动真格的。
呦,这是要放大招了。
姬雪却还是漫不经心地站在原地,神情恹恹:“你取什么都没用,等下会更丢脸。”
嘶~
四周吸气声响起。
这苏寄雪是会气人的。
“姐姐,你闭嘴!”苏明月见势不好,赶快冲上去伸臂挡在了姬雪面前,迎上暴怒的陆景:“世子哥哥你冷静,她可是我亲姐姐!你要怪就怪明月贪心违背了姐姐的心意,姐姐一定不是故意动手的,她也没想到今天公主府的蟹宴会公布我们的婚约。”
苏明月急急说道,身子摇摇欲坠,看上去楚楚动人。
每一句每一字,却都在挑动着陆景的火气。
远处已经有黑压压的人影往镜湖赶来,前厅已经收到了这边的消息。今日京中权贵皆在,苏明月要为自己博一个姐妹情深的好名声。
只要她表面维护了苏寄雪,等下不管出什么事都怪不到她头上。
“她没想到?!”陆景瞪向姬雪:“她苏寄雪还有脸没想到,当初你救我的时候我娘就提了婚约,这个贱人还想冒领你救人的功劳!她哪里配你喊一声姐姐!”
此时去取长枪的下人已经回来,陆景拿枪在手,煞气冲天:“明月你让开,我不想伤到你!”
“我不让开!世子哥哥,就算明月求你了,别和姐姐一般见识!”苏明月“情真意切”地央求道:“姐姐毕竟只是太喜欢你了,你就放过她吧!”
她的话同时恶心到两个人。
“喜欢我?!她也配!”陆景终于被激的失去理智,姬雪带着嘲弄的眼神更是让他发狂:“我今天一定要她死!”
说着,陆景一把推开苏明月,挥舞手中的长枪刺向姬雪。
他今天一定要杀了“苏寄雪”!
苏明月娇呼一声跌倒在地,这下谁都不能怪她没阻拦陆景。
胆小的围观者已经害怕地捂住了眼睛。
“锵、锵、锵!”
金属交击的声音震耳欲聋。
没人看清姬雪的动作,陆景手中的长枪已经断成了三截,他整个人断线风筝一样被踹飞。
砰地一声重重砸落在地。
姬雪一个旋身跟着落下,抬脚踩在了陆景脸上,旋舞的飘落的红裙仿如烈焰般耀眼夺目:“都说了,等下你会更丢脸。”
“就凭你,也配让我喜欢?”
刚才陆景的话,姬雪直接奉还。
所有人定格。
万籁俱寂。
“苏寄雪!你在说什么胡话,快放开世子!”
一声女子的咆哮打破寂静。
苏夫人,来了。
墨兰咬唇看向姬雪,姬雪眸子微眯,并不开口帮她拿主意。
姬雪也想看看,墨兰这个丫鬟到底会怎样做。
“对不起!对不起!墨兰妹妹,姐姐对不起你,你原谅姐姐吧!”青兰也反应过来,连连给墨兰磕头赔罪。
秋菊紧跟其后。
张嬷嬷最后一咬牙,也加入进来。
这四个人求饶的场面,竟比刚才那些人更壮观,咚咚的磕头声不断响起。
“寄雪,你看看这几个人真的诚心悔改了,就原谅她们吧。”沈氏不想看女儿丫鬟婆子被这样作践,再度开口劝说。
“原不原谅要当事人说。”姬雪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她斜睨墨兰:“墨兰,你来定。”
“你只要问问自己,你受到伤害之后想不想原谅。毫无顾忌去伤害你的人,要不要自食其果。”
“不管选什么,本小姐都会为你做主。”
“就算是夫人、老爷,也会站在你这边。”姬雪说着,眸光扫过沈氏、苏俭,先把高帽子给他们戴上。
沈氏心里恨极,什么做主,她才不想给一个下等丫鬟做主。但面上却还是温婉雍容地笑着点点头。
苏俭也“嗯”了一声。
墨兰有些惶恐地看着姬雪,姬雪走到她身边:“别怕,我在。”
“墨兰妹妹,你人美心善,一定会原谅姐姐的对吧,姐姐真的知道错了。”白桃觉得机会来了,赶快诱导着说道。
“是啊墨兰妹妹,你这次原谅了姐姐们,姐姐们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青兰跟着添话。
墨兰听到这话不知为何却打了个冷战,猛地摇了摇头:“不,小姐,我不想原谅她们!”
空气一滞。
“拖下去!”墨兰说完,姬雪冷冷吩咐。
“打多少板子?”刘管家示意下人动手,惴惴问道。
“不管多少,打到就剩半口气为止,多留半口气都不行。”姬雪不留情面地说道:“墨兰被救活之前什么样,她们四个就得什么样。”
少一分都不行。
很快,院子里就响起噼噼啪啪打板子的声音。
最后姬雪验完伤,这才和墨兰告辞离开。
“老爷,你看她现在像什么话,这要是传出去还怎么嫁人。”沈氏跺脚,看着地上四个血人气的肝疼。
到最后竟是一个都没保下。
“母亲,下次等寄雪走远了再说,我听得见。”姬雪遥遥回头,上翘的眼尾透着不羁与嘲弄:“后宅由母亲管着,怎么会传出什么风声。”
“母亲放心,战王就喜欢女儿这样的。”
说完,姬雪福了福身扬长而去。
战王有多好用,谁用谁知道。
等到姬雪和墨兰回到漱芳院的时候,墨兰赶快开口解释:“小姐,墨兰不是故意不原谅她们的,只是青兰姐姐她们之前就欺负死过一个洒扫的小丫头,那是墨兰亲眼所见,墨兰害怕。”
那个时候,小丫头被青兰她们联手霸凌,连衣裙都被扒了。
那时候小丫头哭着求她们都没用,甚至找了二小姐告状,但白桃、青兰有一群姐妹作证,二小姐根本不信。
最后那个小丫头跳了井。
“不用解释。”姬雪摸了摸墨兰的头,微微一笑:“你今天做的很好,不想原谅就不原谅。”
“墨兰你记住,你身后有本小姐撑腰,想做什么就去做。”
“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
“小姐真好。”墨兰心口发涨,以后小姐就是她的天:“墨兰一定会好好保护小姐的!”
墨兰苍白的小脸透着郑重与认真。
“好,本小姐就等着墨兰保护。”姬雪戏谑说道,却没想到这句话会一语成谶。
一句话。
一声冷哼。
震惊全场。
整个东楚,敢对长公主这样说话而且自称本王的,只有那个人。
战王君无罪。
战王陨落,这是朝廷专门派人确认了的。战场遍地尸骸,最后只寻回了他的那柄“诛邪剑”。
不可能!
不敢置信!
所有人呆若木鸡。
就连姬雪也整个人完全僵掉。
这世上没人比她更清楚君无罪的下场,因为他,是死于她手。
所有人都以为,固安一战是南庆想要吞并东楚。
却不知,自始至终,那人推动这一战的目的——只为了杀一人:东楚战王君无罪。
那人曾不止一次说过,既生瑜何生亮,君无罪是他天生死敌。
因此,才有了明面震惊六国的固安之战。
以及姬雪的暗中出手。
他那样铮铮傲骨的一个人,没有死于正面战场。
却死于敌国阴谋。
也正是君无罪身死,所以那人才再无顾忌,终于对姬雪下手。
姬雪的下场,没比君无罪好多少。
甚至背着一身污名。
自作自受。
可现在君无罪没死?!
怎么可能?!
陆景身上的魂断肠,君无罪身上也有。他还中了刹那芳华,那是她亲制的毒药,融合巫蛊之术,除非姬雪亲自去解,否则必死无疑。
何况,在君无罪坠崖之前,姬雪可是一刀刺穿了他的胸口。
君无罪必死无疑。
姬雪不敢转头。
不敢看。
然而颈项却像是有自己的意志,缓缓、缓缓转动,姬雪循声望去。
恰好起风,白色木槿花飘落如雨,坐在木质轮椅上俊美无俦的男子就这样映入姬雪眼帘。
四周的一切在君无罪面前都黯然失色。
他瘦了。
明明才秋末,君无罪整个人却裹在厚厚的火狐大氅之内。由于病弱,他的面色苍白如纸,两片薄唇猩红似血,这让他本就被上天眷顾的昳丽长相更加妖孽。
但这样惊艳的面庞,却由于主人过于冷厉慑人的气势而让人不敢生出任何非分之想。
在君无罪身周,连空气似乎都被全部冻结。
他坐在轮椅之上,却仿若王者君临,居高临下、俯视众人。
率先有反应的是神射营。
他们齐刷刷单膝下跪,一个个收弓抱拳:
“报!神射营飞弩队张角归队,恭迎战王回归!”
“报!神射营长弓队林大归队,恭迎战王回归!”
“报!……”
“报,神射营总三百人,现十七人生还,恭迎战王回归!”
这十几人一一报数,铿锵悲壮,势不可挡。
再不像之前一样唯唯诺诺没有存在感。
这世上,有一人,可勇一军。
神射营的报数使围观者默然,这让他们真真切切体会到固安一战的残酷。
也真正的意识到——
他们东楚的战王,回来了。
噗通、噗通……
湖边的人跪了一地:“拜见战王!”
人群之中,除了疼痛倒地的陆景,唯有长公主和姬雪还直直地站在那里。
“怎么?”君无罪眼皮轻掀,锋芒内敛的狭眸如冰川裂隙,深不见底:“长姐见本王不应跪拜么?”
长公主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死死攥着的拳头连指甲都折了几根。她扫了一眼四周,如今全京城三分之二的贵胄都在眼前,他们跪也就跪了,她要是低头以后怎么见人:“君无罪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活着回来就是专程到我公主府找茬的?!”
该死!
君无罪怎么还活着,怎么可能还活着?!
“你有什么资格在本王面前口出不逊。”君无罪靠在轮椅背上,神情睥睨淡淡吩咐:“掌嘴。”
话音刚落。
啪啪的巴掌音响彻镜湖。
推着君无罪轮椅的侍卫已经出手,但打的并不是公主,而是她身后的贴身婢女。
打完之后,侍卫面无表情扬声斥责:“念在长公主初犯,刑不上公主,公主侍女掌嘴二十以儆效尤。”
这举动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还不跪?”君无罪一个淡漠的眼神扫来,让人忍不住内心打颤。
很明显,这是要强压长公主就范。
不跪不休。
长公主深吸口气,她是只有封号没有实封的公主,但战王却是有封号、实封、军功、甚至还有丹书铁券实打实的铁帽子王。
战王身后树林、镜湖四周高处,影影绰绰见到战戟反光。
形势比人强。
长公主铁青着脸直愣愣跪下:“莲华拜见战王。”
这一跪,让在场其让他人更是噤若寒蝉。
战王没发话,镜湖黑压压跪着的一片人都不敢起身。
莫名的压抑让人心口发沉。
此刻只有姬雪孤零零站在那里,格外突兀。
她知道自己只要跟着跪下完全不用这么显眼,最好不显山不露水地藏身于众人之间。
其实,在真确定来人是君无罪时,姬雪内心警报就已经拉响。
这世上应该也没人比她更熟悉君无罪。
九岁时第一次上战场,下令坑杀三万战俘;十二岁孤身潜入敌国都城,亲自斩杀叛逃将领,灭其满门,血洗敌都长街,并在城墙上血书留字:“凡叛我东楚者虽远必诛”。
嚣张又残忍。
也因此震慑六国,被冠名“杀神”。
君无罪为人狠戾、冷血弑杀、谋定后动。
最恨背叛。
而姬雪之前做的何止是背叛。
绝对、绝对不能被君无罪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任心底惊涛翻滚,但姬雪面上却一片平静。她现在身体却比中噬心蛊时还要糟糕,长公主下令射杀她时,姬雪还有余力最后一搏。可此时,全身就像渐渐被冻结般整个僵掉,动弹不得。
像在故意挑衅。
空气沉寂。
所有目光在姬雪和战王之间游移。
而他们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个眼带戒备、一个冷冽无情。
一息、两息、三息……
有人在心里默默数着数。
“过来。”
战王冷淡开口,话音虽淡,却不容违逆。
咦?
姬雪心头微动,君无罪对她和对长公主态度不同。
她眉眼舒展开来,唇角微勾,恣意的明眸眼尾弯弯更加勾人:“可我现在动不了,不如战王您过来?”
战王的狭眸微眯,不过瞬间又恢复原状,漆黑的深眸暗如永夜让人难以辨析眼底的情绪。
镜湖边的气压骤降。
静。
所有人屏息。
苏寄雪她怎么敢的?!
然而——
出乎所有人意料。
一息之后,战王的轮椅动了,向姬雪缓缓而来。
零落的木槿花偶尔飘落。
两人越来越近。
最后,轮椅停在了姬雪身前。
“低头。”
这是战王对姬雪说的第二句话。
奇怪。
在战王靠近她的时候,姬雪僵化的身体好像渐渐恢复了知觉,可以动了。
这次,她低下了头。
好奇战王要干嘛。
在姬雪弯身时,战王解下他身上的火狐大氅,披在了姬雪身上。
温热感与战王气息顿时蔓延全身。
姬雪心脏一悸。
恍惚间好像回到那个火光冲天的塞外雨夜,被屠的村落尸横遍野,她衣衫破烂,肌肤白的诱人,泪眼婆娑楚楚可怜。铁骑上的战将冷酷凶残,却解下了披风兜头罩下。
此刻。
一如曾经。
姬雪凝视战王,他刚才的举动暖人,但神情却淡漠疏冷,拒人千里之外。
两人近在咫尺。
姬雪眼前突然一黑。
“接住,我要晕了。”
她丢下这句话,任自己直直栽入战王怀中。
墨初一和白十五对视一下,脸色都有些难看。
他们已经认出对方装扮,不是五城兵马司,也不是御林军,而是京畿卫的人马。
京畿卫驻地在京畿大营,非传召不得入京。
除非叛乱或者逼宫,按理不该现身京城。
事有反常必为妖。
白十五给墨初一使了个眼色,驱马上前扬声道:“战王回府,无关人等请回避!”
现在只希望京畿卫不是冲他们而来。
不然就有些棘手了。
白十五警告完,迎面而来的京畿卫却没有避让,对方的队形分开,忠勇侯一身肃杀之气策马来到白十五面前:“战王这是教训完本候的妻儿就准备一走了之了?”
刚才战王去公主府砸完场子,现在反过来了。
长公主的夫君忠勇侯带着京畿卫来堵人了。
忠勇侯,开国勋爵,武将世家。这一代的忠勇侯曾经也叱咤战场,不然也不会被长公主一眼看中。只是后来忠勇侯交了兵权,当了驸马。
但圣上出于信任让忠勇侯携领京畿卫与御林军,可见圣眷之浓。
很不好惹。
“看情况见机行事,等下要真动手做好后撤准备。”墨初一守在马车旁,对着身边的一个统领吩咐道。
“是!”统领神情凝重铿锵应声。
姬雪飘在车顶上空,摇了摇头。
晚了。
不止前方,姬雪能看到战王一行的后方有人马也在隐隐集结。忠勇侯堵在战王一行前方,东长街的另一头也涌来黑压压的人马。
前后夹击,就算后撤也是一场硬仗。
怪不得刚才公主府闹成那样忠勇侯都没出现,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好一招釜底抽薪。
“侯爷,我们王爷现在身体不适需要回府治疗,要是出什么事怕您担待不起!”白十五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忠勇侯:“还请您让下路。”
他们这次回京已经做好准备,甚至连龙椅上那位直接翻脸都想到了。
可现在京中已得到战王归来的消息,却没有圣谕示下。
而是选择让忠勇侯以私怨出头试探。
既然如此,那白十五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拦。
然而,忠勇侯闻言不退反进,策马向前:“怎么,战王需要治疗?现在本侯带着军医,刚好可以给王爷诊治一下。”
他说着对身后一挥手,立刻有背着药箱的军医走上前来。
显然早有准备。
“谢侯爷的好心,但我们王爷自有用惯了的大夫。”白十五眸光讥诮,直接回绝:“知道的您这是关心我们王爷,不知道的还以为要趁机报复呢。”
他故意挑明双方矛盾,想让忠勇侯有所忌惮。
然而,毫无作用。
忠勇侯脸色一沉,高高在上:“白十五,你区区一个千户有什么资格和本侯说嘴!你们在公主府那么嚣张当本侯是吃素的?!”
“本侯可不信战王在公主府逞完威风就病倒了,来人,送胡军医过去为战王看病。”
他竟连军医都带了。
京畿卫闻令冲了上来,准备带着胡军医强势探看战王病情。
本就严阵以待的战王一行不避不让。
执盾的前锋营顶在前面,左翼右翼也围拢过来。
两方人马长街对峙,推搡起来。
墨初一面沉如水。
白十五拦不住忠勇侯,不管品级还是官衔,忠勇侯要以势压人,他们这边都没人有资格去拦。
真要动手恐难善了。
姬雪漫不经心的神情已经收起。
事态有点糟糕。
她在高空看到京畿卫远射营已经开始在街巷高处寻找远射位置,一旦街巷前后合围,制高点也被对方控制,就会变成瓮中捉鳖。
必须破局,不然必败。
姬雪降回马车。
此时,战王对外界一无所知,静静躺在马车之内。
喂!
醒醒啊!
再不醒可真要死了!
姬雪想也不想直接一巴掌扇了上去,虚化的手指却直接穿过战王的脸颊,她一时失重扑倒在战王身上。
昏暗的马车内,红裘女子与白衣男子身形交叠,女子的乌发散落逶迤于地,氛围暧昧。
两位当事者内心却毫无波澜。
昏迷中的战王一无所觉,而姬雪也像是扑到一团空气。
不行。
叫不醒他。
姬雪起身,试图给战王把脉看看他身体情况,却依然不得其法。
难道镜湖边的触感是幻觉?
眼前,陷入昏迷的战王白衣如雪,沾染着点点血渍。平素的冷酷狠戾此时全部褪去,宛若美如冠玉的贵公子,清俊无害,弱质可欺。
姬雪心头微涩。
她从未想过,会有天见到君无罪这么虚弱的样子。
是她害的。
所以,她要救他。
那人最想要战王死,东楚的蛀虫们也想战王死。
姬雪偏偏要战王活着。
那人在南庆早就只手遮天,战王是那人眼中的死对头,一定是对付那人最好的利刃。
战王得活着。
好好活着。
姬雪垂眸,苏寄雪躺在战王脚下,她要现在能回到苏寄雪身体就好了。
姬雪捏着苏寄雪下巴,仔细端详着她的样子。
母亲衡阳沈氏,父亲当朝右相,又身怀神医绝技,她要是苏寄雪,那一定会大闹京城,让忠勇侯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这一动念。
仿佛破开了离魂的封印,一股巨大的吸力从姬雪指尖与苏寄雪的肌肤接触处传来。
眨眼之间姬雪游魂重新回到了苏寄雪身体。
马车外推搡开始升级——
“怎么,我们侯爷关心你们王爷要给他看病都不行啊!”
“你们再往前真动手了啊!”
“动手就动手,还以为我们京畿卫真怕你们不成!”
……
争斗一触即发。
“吵什么,都打扰王爷休息了。”
此时,一个清冷悦耳的女声骤然响起,透着浓浓不满。
即将动手的人一停,惊异回头。
只见战王马车的车帘一挑,姬雪披着火狐大氅走了出来,艳丽夺目。
“王爷醒了?”墨初一喜出望外,但问出口的刹那已知不对。他没感觉到战王醒来的气息气息。
“嗯。”
姬雪却倨傲颔首,丢给墨初一一个纸条:“这是战王吩咐,你看着安排。”
墨初一看了一眼纸条,有些诧异,但还是叫来身旁的小统领去安排纸条事宜。
白十五眸光在姬雪和墨初一之间流连,眸光闪烁。
吩咐完墨初一,姬雪眸光挑剔地落在忠勇侯身上,傲慢开口:“我说是谁这么没教养,原来是忠勇侯啊。”
“怪不得长公主和陆景那么不成器,原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她的话无礼至极。
忠勇侯不由勃然大怒:“你这个黄毛丫头说什么?!”
忠勇侯吼声震天,战场喋血厮杀过的气势此时全开,要是一般的千金小姐早就吓得腿软。
可马车上,姬雪却只是掸了掸火狐大氅上本不存在的灰尘,一脸不屑:“看来忠勇侯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使。”
“我说——”
“忠勇侯,你可真该死呀!”
姬雪嘴角弯弯,语出惊人。
故意拉长的转折音更是挑衅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