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时皱着眉，“你当时分明说，是你想要这个孩子，想要个陪伴…”
“阿时，”陆南上前死死抱住他，把脑袋靠在他的肩上，“秦思不可能跟你结婚的。”
“她都成首席了，她怎么可能跟你结婚！她要跳舞啊，她不会愿意给你生孩子的！”
“阿时，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我会照顾好你，照顾好你妈。”
“你喜欢她，你随便跟她玩，我不会生气的，真的。”
陆南恳求看着眼前的男人，“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就在这里，我会等你，一直等你…”
“你疯了！”卫时吓得猛地推开怀中的人，像见鬼一样看着陆南，“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是你一直看不清自己的心，阿时。”陆南眼含泪光，“我会等你想明白，你去找秦思、赵思、李思，都不要紧。”
“我才是最爱你的，你会明白的。”
“陆南，你疯了吧？”卫时瞪大了眼睛，“我跟秦思在一起七年，她才是我的妻子！”
“要不是那个意外…”卫时懊悔按住额头，喃喃道，“我一早就该告诉她的…我不该瞒着她的。”
“陆南，”卫时闭了闭眼，“你先收拾吧，下午我接你去民政局。”
“本来就是个错误，还是早点结束的好。”
9
一整天的排练，直到晚上九点才结束。
大家最近都累坏了，因着第二天是周末的缘故，大家都约着去吃个宵夜放松一下。
“走啊秦思，”一群姑娘笑着来拉我，“你晚上就吃了一根香蕉，不饿吗。”
“吃两根面不会胖的，走啦走啦。”
我被她们的热情感染了，脸上不由自主多了些笑意。
“一起去吧，”兰溪从后面走了上来，低声说，“小姑娘爱热闹，吃两口胖不了多少。”
我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周围这群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青涩却快乐，带着我二十岁从没有过的活力。
那时候我只是个不受重视的群舞，每次演出完后都带着自卑，穿过尖叫着向主演拥过去的观众，悄悄消失在夜色里。
直到那晚，卫时叫住了我，不好意思掏出一幅画——一幅我穿着天鹅裙子，隐藏在一众人中的画。
“我关注你很久了”卫时不
惊慌的样子失笑，用细长的手指撩开我额前散乱的头发，然后点了点我的鼻尖，
“在做什么坏事，被我抓到了？”
卫时是个画家，手指白皙又细长，像一件艺术品。
此刻被他的手紧紧握住，我原本焦躁忧虑的心不知怎么就平静了下来。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卫时怎么会跟别人结婚呢？
我不好意思笑笑，把手机上的购物车界面展示给他，“看上了这款情侣手机壳，想给你也买一个。”
“好，都听你的。”他揉揉我的头发，“快去洗手吃饭了。”
看着他背着我盛饭的身影，我愈发觉得他跟别人结婚这件事荒谬可笑。
算了，还是我先联系陆南问问，再跟他讲吧。
第二天我睡醒的时候，卫时已经去画室了。
虽然是自由漫画家，但他不喜欢在家工作，仍像个朝九晚五的打工人。
我坐在床上醒了醒神，甚至连清洗一下自己的时间都不愿留，直接拨通了昨晚我背的滚瓜烂熟的号码。
“喂，你好，”我清了清嗓子，试图不让对面听出我糟糕的状态，“请问是陆南小姐吗？”
“我是，”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您是哪位？”
“我是秦思。”
卫时带我回过家，我认识他那位对我极为不满的母亲，也见过这位对他母亲照顾至极的隔壁邻居陆小姐。
对面沉默了一阵，“是卫时让你给我打电话的吗？”
“不是，”我握紧了手机，声音越来越干，“是我自己想找你。”
“这样啊，”那边的人轻笑了一下，“那看来，秦小姐应该是发现了。”
4
我跟剧团请了两天假，抓住卫时出差跟人谈漫画出版的空子，去了他的老家云城。
云城离A市不算远，但我上次陪他回来还是三年前。
无他，只因为卫时妈妈不喜欢我，她想让卫时找一个工作单纯的女孩子，早早定下结婚生子。
但我的工作性质注定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这两个目标。
陆南跟我在一个喧闹的儿童乐园里碰了面，她一边给面前的孩子带好帽子，一边拉着他的手认真叮嘱。
看孩子点头同意了，才笑笑放开手，示意他去找同龄人玩。
一回头，恰好对上我探
忍着头痛欲裂的脑袋，试图睁眼看看清楚，却因为眼睛肿的太厉害，视线模糊的不行。
“思思…”那双摸我的手温柔极了，话语里都带着心疼，“出什么事了，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是卫时啊。
这样温柔的语气，让我想起自己丢掉第一个女主角的时候，浑浑噩噩站在大雨里，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跳不了白天鹅。
卫时却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脱掉自己的风衣把我紧紧裹住，抱了我整整一个晚上，“不要难过，思思。”
“你还年轻，你会有机会。”
“你永远是我的白天鹅。”
“卫时…”我干裂的嗓子艰难发出两个音，“我们分手吧。”
“你，你说什么？”卫时的脸僵了一下，“你怎么了，思思？”
我闭上眼，累的不想解释太多，“我见过陆南了…”
“你见过…”卫时突然顿住，握紧我的手缓缓松开，跌坐在地上，嘴里喃喃道，“你知道了…”
看着他的反应，我突然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慌张，不是悔恨，竟是失望。
没能再多骗我几年，很遗憾吧，卫时。
愤怒像一针强心剂打进我的身体。我撑着身旁的窗户站起身，往卧室走去。
“你去哪儿！”他一把拉住我，急急问到。
“收拾东西，搬出去。”
“秦思！你能不能不要看见表象就下结论！”卫时死死锢住我的双臂，让我动弹不得，“这么多年，我对你的感情，你难道不清楚吗！”
“我大概确实不清楚，”我看着眼前的卫时，感觉自己仿佛从没认识过他，“我错误地估计了你的真心。”
“滚蛋吧，卫时。”我使了力气甩开他的手，竭力忍着恶心，“你真是恶心极了。”
6
那间房子是我跟卫时一起买的房产。
他的母亲一直不满我将结婚生子的打算推到三十五岁之后，前几年一直鼓动卫时赶紧跟我分手，好早点让她报上大胖孙子。
卫时的态度却一直很强硬，坚持以我的意愿为主，所以他母亲对我不喜欢极了。
不过最近几年，她的态度好了很多，我以为是卫时在中间缓和了我们的关系，现在看来，大概是她大孙子的功劳。

究的目光。陆南弯了弯嘴角，“秦小姐，好久不见。”
“前些日子听说你晋升首席，恭喜。”
我却无暇跟她虚与委蛇，只盯着刚刚那个跑远了的孩子，心里五味杂陈。
我看过卫时小时候的照片，简直是…如出一辙。
“他很像卫时，是不是？”陆南顺着我的眼光看过去，嘴角也带了一丝笑意。
“你撒谎。”我的手在垂下的衣袖里紧紧攥住，试图稳住自己的身形，不要露怯，“你在骗我。”
陆南笑了笑，不置可否，一双眼睛不带任何温度看着我，“秦小姐主动给我打电话，又亲自赶来云城一趟，如果秦小姐觉得是骗，那就是吧。”
我闭上眼眶，遮住想要流出的酸涩，“你跟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阿时吗？”陆南撩了撩头发，“我们结婚四年，孩子马上就快四岁。”
“但我认识他已经有十几年了吧…”
“秦小姐，你不知道，我们曾经一起经历过什么。”
“阿时替我挨过打，受过伤，我们上学的时候就发过誓，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
“而你聪明漂亮，还是个名人。你给不了阿时简单幸福的生活，他终究是要回来找我的。”
“你，”我感觉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我跟卫时在一起七年…”
“可是秦小姐，”陆南低下头，“我，才是他的合法妻子。真要论起来，你就是那个插足别人婚姻的小三。”
小三？我被气的脑袋嗡嗡作响，一把掐住她的肩膀，“陆南，你有病吧？”
“是我先跟他在一起，你再跟他结婚的。”
“而且既然你们结婚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为什么还要看着我跟卫时你侬我侬？很好笑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陆南甩开我的胳膊，盯着我的脸，一脸认真，“秦思，你不过是他的一个玩具。”
“他想玩，我就让他玩。”
“别把你们的感情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你永远比不上我爱他。”
5
因为职业的原因，我从来不喝酒。
可是从云城回来那晚，我靠在落地窗上，喝到眼前一片模糊，周围的酒瓶散落了一地。
隐隐约约中，我感觉有人在摸我的头发。
我

我拖着两个大号的行李箱搬进了剧团的单身宿舍。
可今日运气实在不好，我红肿着两只眼睛气喘吁吁搬箱子的时候，碰见了兰溪，这次巡演我的替补。
“大小姐怎么搬来我们这种平民窟住了。”她大概要去排练，手里拿着一把扇子，看起来阴阳怪气的很。
我不想被死对头看见自己红肿的眼睛，低着头不看她，却被她一把拉住了胳膊。
“你眼睛怎么了。”兰溪皱眉看我，“还有你的脸，怎么肿成这样。”
“天呐，秦思。”她靠近我，“你身上酒味也太重了，你喝了多少啊？”
“不用你管。”我厌恶甩开她，继续提着箱子往上走。
“秦思，你能不能有点集体意识啊！”兰溪气的放大了声音，“当个首席了不起了是吗？”
“你先是缺席排练两天，现在又把自己喝成这样。”
“首席就可以不排练了是吗，你知道我们为了等你，迟迟没有合过全剧吗？”
“那不是正合你意吗！”我心里本来就乱，火气像找到了一个发泄口，“我出问题，我失误，你正好顶上啊。”
说完我便不再理她，气冲冲地一步一个台阶，走得飞快，没有注意到在楼梯上愣住的兰溪。
“我，我没有想顶你的角色啊…”她喃喃道。
7
我躺在床上，看着头顶脱落的墙皮，感觉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抬起大拇指按掉了卫时又一个电话，看着未接来电右上角的数字变成了100。
手机“嗡”地震了一下，卫时的消息弹了出来，
“求你了宝宝，接个电话。”
“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听一下解释，哪怕能让你好受一点。”
“你是不是又哭了？思思，你知道，我最怕你难受了…”
我闭上眼睛，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我们的初夜。
卫时在床上小心翼翼的很，我却仍疼的直哭，他眉眼间也带着痛苦，甚至不敢动作，
“我觉得自己，好像玷污了天上的月亮…”
于是下一个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我鬼使神差按了接听。
“思思…”卫时的声音也带着一丝欣喜，“你终于接电话了…”
“我跟你保证，我真的不喜欢陆南。”他怕我挂掉，解释的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