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赵永成醉醺醺地被人抬回家时，余淑英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嫂子，赵团长喝醉了，他一直说想你，我们就赶紧给他送回来了，那我们先走了。”

余淑英看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赵永成，情绪复杂。

她不知道今日醉酒的丈夫，是不是因为她才情绪失控了。

她本来不想管他，但看着赵永成的脸，还是心软了。

就再照顾他最后一次吧，当给这段婚姻画上个好结局。

她刚给赵永成换了睡衣，突然床上的人一把将她抱住，“淑英，你为什么不能大度点？”

余淑英听到这句话后浑身发抖，她拼命想从赵永成的怀中逃开，但奈何力气悬殊太大。

半醒着的男人逐渐手脚不老实，余淑英害怕的喊着，“赵永成，你干嘛！”

但女生天生体力上得差距，让她所有痛苦与不愿的挣扎，全部被黑夜吞噬了。

天色微微发亮，赵永成抱住已经哭到发僵的余淑英，缓缓地说了句，“月霞很可怜，你就别闹了，好吗？”

原来赵永成昨夜，根本没醉。

“孩子没了，咱们就再要一个，好不好？”

余淑英撑起浑身发抖的身子，“赵永成，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这日之后，赵永成就归队了。

后来，他去厂里找过余淑英几次，但余淑英一次都没见过他。

“英子，你家属又来了，他说他要去北边出差半年，让你照顾好自己。”

“哎呀，夫妻吗，有啥事是过不去的呢？床头吵架床尾和，炕头一热，这夫妻还哪来的矛盾？”

余淑英听着车间里其他人的劝说，什么都没说。

她只是更加努力地包沙发，一个沙发一块五，她再上点强度，一天就能包完两个沙发，这样等赵永成出差回来，就算他不同意离婚，她也有钱起诉离婚了。

可是生活好像从没宽恕过她，她又怀孕了。

那一夜的不堪，居然带给她了一个孩子。

要是以前，她会开心到跑去部队将这个好消息带给赵永成，可现在一切都变了，她该怎么办。

孕反越来越强烈的时候，她已经不能专注于车间的活，现在她一天连一个沙发都包不完了。

部队时常有人带来赵永成的信，但她从来没看过，那些信从她收到的时候就被扔进厂里的大熔炉了。

肚子一天一天变大，她有时在想，是不是老天爷又给了她跟赵永成一次机会？

可是她又很清楚的知道，丈夫的一部分感情已经给了别人，他们的婚姻已经步入末路。

可若是真的离婚，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没了父亲，长大后得遭到多少白眼。

既然这个孩子是两个人带来这个世界的，那赵永成有权利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决定将怀孕的消息告诉赵永成后，余淑英轻松了很多，就算离婚，孩子也还是有父亲的。

她写了封信，下次部队来人送信的时候，她让人将自己的信带了回去。

秋去冬来，第一场大雪降临的时候，余淑英以为就要收到回信了，却没想到，等来了一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团长，你咋了！”

赵永成蹲在地上缓了好一会，“走，我有件事要去趟医院。”

“不是，团长，那你闺女的满月都不参加了？”

赵永成赶到妇幼保健院的时候，刘医生并不惊讶他的到来。

赵永成看到她的反应，瞬间明白了，“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刘医生双手插兜耸了耸肩，“谁和谁？又骗了你什么？”

赵永成指着刘医生的鼻子，“你！你和余淑英！她根本没失忆，你为什么骗我说她失忆了！”

“余淑英的病历你看过了吗？她的病历上明确写着‘患者因头部所受外力撞击，导致记忆力明显减退，对近期及部分远期记忆缺失，计算力、判断力下降。’”

赵永成有些混乱，“那她为什么要给孩子起名‘余昭昭’！那会我两根本没有矛盾！”

“没有矛盾？”

“哈哈哈，我觉得你们家最需要来医院看病的是你，看看你的脑子！”

刘医生白了眼赵永成，“患者什么时候恢复记忆都说不准，有可能是她去给孩子上户口的路上记起了过去，记起了她有个混蛋丈夫，所以失望之下改了孩子的名字呢？”

“还有，今天不是你女儿的满月宴吗？这么重要的日子你不陪在妻女身边，还有时间跑来质问你老婆究竟有没有失忆？”

“没有良心的男人我在产科见多了，但像你这种自大又不自知的蠢货，我确实没见过！”

赵永成像是明白了什么，赶紧让薛排长开车又送他回了饭店。

“赵团，你跟嫂子到底咋了，你姑娘的满月宴为啥都不叫你这边的亲戚呢，我还早早包了个红包，我说你就跟嫂子道个歉咋了，向老婆低头又不丢人！”

赵永成一句话都没说，他现在只想快点回饭店，薛排长说得对，只要他跟余淑英道个歉就没事了。

以前每次他两有矛盾，只要他语气稍微软点，余淑英立马就没了脾气，这次他脑子怎么就没转过这个弯呢！

车刚停在饭店门口，赵永成立刻冲了出去。

只不过站在三号厅的门口时，他有些害怕了，他不知道一会该跟余淑英说些什么。

宁文华正帮着余淑英给厂里的人敬酒，一抬头就看见了赵永成。

“什么玩意儿！还敢来！我今天非给他整残废了不可！”

余淑英顺着宁文华的视线看过去，然后赶紧拦住了她，“今天是个好日子，别触了霉头。”

“既然他人都来了，就不管他了，我们就当没看见就行，看他一会要干嘛。”

“况且他确实是昭昭的父亲，日后办离婚的时候还得见面。”

余淑英赶紧收回视线继续敬酒。

赵永成看到余淑英看他了，见余淑英没什么反应，他心下一喜，于是快步到了她身边。

酒席上的人见赵永成出现了，原本和和乐乐的氛围，突然变得压抑了起来。

“咋这么不要比脸呢，都抛妻弃子了来这干啥！”

“就是看英子没爹没妈了，所以才敢这么欺负她！”

“真丢军人的脸。”

赵永成脸涨得通红，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淑英，孩子满月了，辛苦你了。”

然后他凑近余淑英，“我咋没看见咱闺女。”

“这人太多了，昭昭一直在哭，我就让人帮我把孩子先带回去哄着睡了。”

“那个，淑英，你能出来下不，我有话跟你说。”

余淑英往后退了两步，跟赵永成隔开了一段距离，“就在这说。”

赵永成余光扫了眼周围，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看，他喉结上下滑动了好几下，道歉的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算了吧，日后等你有空了我再跟你说，既然孩子不在，那我先走了。”

赵永成几乎是跑着出去的，他刚走出饭店，赶紧深深地吸了口气。

“赵团，你咋这么快就出来了？咱不去酒席了吗？”

“下次吧，以后我再给我闺女重新办一个。”

赵永成想，既然余淑英根本没失忆，那她对自己怨恨的由来就清楚了，只要他愿意道歉，余淑英肯定会原谅他。

等赵永成回到部队，有人告诉他让他赶紧去司令办公室。

赵永成进了办公室后，首先看到的是满脸泪水的白月霞坐在地上。

她面前放着的是那封信。

赵永成脑袋一片空白，旁边的政委沉声道，“赵永成同志，这信是你让白月霞同志写的吗？”




回到老房子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余淑英完全没想到赵永成会将屋里所有的物件全部清空了。

就连床这种大件都搬走了，她现在肯定不能带着孩子住进这里面。

她将孩子哄睡着后，拖着疲惫的身子，抱着孩子开始往木器厂走去。

从家到木器厂足足十公里路程，以前她骑自行车上下班没觉得远，但今天，这十公里路程的两个小时像是走了两年。

厂门口的门卫大爷见余淑英一脸惨白的抱着孩子立在窗户边时，吓得惨叫了好几声。

张厂长匆匆赶来后，看到余淑英的样子就哭出了声，“英子啊！要是老余还在世，看到你现在这样得多难过啊！”

余淑英努力挤出个微笑，“张叔，能给我在厂区家属院安排个房子吗？”

“就我们娘两住，一间三四平米的宿舍就行，这样以后我上下班也方便！”

“你爸给你留的房子不是你在住着吗？怎么了，小赵他欺负你了！他把你撵出来了？”

“狗娘养的东西！我今天就去给你出口恶气！那可是你爸妈留给你的房子！”

余淑英拉住张叔，“叔，那房子还是我的，只是我不想被他们赵家人打扰，就想回厂里，看你们能不能帮帮我。”

“这就是你家！我现在就让人给你收拾间屋子出来，你徐姨正好每天也没事干，让她帮你带孩子！”

不到十分钟，厂里的好多人干完活全来看望余淑英了。

“英子！赵永成欺负你了？”

余淑英看着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宁文华工服都没脱，笑出了声，“他敢吗他！”

周围其他人也你一嘴我一嘴的，“英子你别怕！咱们厂里全是人，只要你开口，我们翻了部队的天也给你把那姓赵的打一顿！”

“对！你姑娘我们帮你一起养！富养养不起，但给她好吃好喝的还是有的！”

宁文华狠狠在墙上砸了一拳，“你第一次流产那狗男人就不在，你现在在鬼门关走了一回，他竟然在你出院第一天就赶你出门了！”

“你在ICU的时候我们去看你，你那婆婆死活不愿意，她斜着眼看我们，说我们没文化，不让我们影响你！”

“我气得差点把那老婆娘打了一顿！”

“我以为他们对你有多好！但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余淑英轻轻抱了下宁文华，“所以我这不是选择投奔光明了吗？不是来找你了吗？”

“而且，他们确实没有赶我走，是我自己不愿意跟他们住一起的。”

余淑英看着屋里的人，“谢谢大家了，我余淑英无以为报，日后各位有什么我英子能帮上的，一定来找我。”

晚上将孩子哄睡后，余淑英跟宁文华盘腿细细说了下赵永成跟白月霞的事儿。

“你真不拿我当姐妹！余淑英！我他妈要是早知道那狗男人出了轨，我一定将他第三条腿砍了！”

“所以我才不敢告诉你，眼睁睁看着你坐牢吗？”

宁文华的脾气余淑英从小就知道，火爆的不行，一点就炸，还极其护犊子。

“那现在怎么办？就这么跟姓赵的耗着？”

“我要离婚。”

“那咱直接去法院！起诉他！”

“还不到时候。”

余淑英看着床上熟睡的女儿，“等时机到了，我会让赵家人付出代价。”




第二天一早，余淑英房门口全是人。

“你咋还不起来，该喂奶了，昭昭不饿吗？”

“我给你炖了猪蹄汤，下奶的，多喝点。”

“这我家自己养的羊身上挤的羊奶，可有营养了，我长这么大就小时候喝过，我爸妈平时都舍不得给我喝！”

门口还堆了一堆水果。

宁文华咧着个大嘴从水果堆里拿走了两个苹果，“嘿嘿，这么多你也吃不了，我帮你分担分担，别到时候坏了糟蹋粮食！”

余淑英心底坍塌的窟窿，似乎一点一点被重新填补了起来。

原来离了赵永成的日子，并没有自己预期的那么凄惨。

原来这世上的爱，不止局限于男女之间。

她从张厂长那借来一大堆书籍，准备趁着产假，好好学学新东西。

身为厂里唯一一个八级钳工的后代，她怎么可以给父亲丢脸。

曾经父亲每个月能赚80块，她相信只要她努力，只要她学到更多技术，一定能赶上父亲。

掌握了昭昭每日的睡觉规律，余淑英已经可以利用空闲时间去车间里包沙发了。

她白天往返在车间和住处能有二三十次，然后晚上点着蜡烛将厂长给她的书一句句硬‘啃’下去。

遇到不懂的地方，她就第二天赶紧去问厂里的老师傅。

日子就这么过着，余淑英都快忘了，她还有个丈夫。

直到宁文华从她屋子里拿了把菜刀嚷嚷着要砍死赵永成时，余淑英才知道，赵永成来厂里找她了。

赵永成是开了辆部队的越野车出来的，但是车已经被厂里的人团团围住。

宁文华拿着菜刀站在车前，“下车，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等余淑英好不容易将厂里的人劝走，当她看清副驾驶是谁的时候，突然后悔让宁文华走了。

白月霞瞪大双眼，脸色惨白地摇下车窗，“嫂子，你的朋友怎么都这么没文化没素质！”

“你有文化有素质抢别人老公？”

白月霞死死咬住嘴唇，余淑英只觉得烦，“赵永成，你找我干嘛？有事说事！”

“我姑娘呢？”

“你什么姑娘？”

“我女儿，赵欣！余淑英，你别拿孩子开玩笑！”

余淑英猛地笑出了声，“你还记得你有个女儿？从她出生到现在你看过她吗？你照顾过她一个小时吗？”

“我问你，你姑娘出生到现在几天了？你现在跑来假惺惺的做个什么劲儿！”

“那还不是因为......因为我忙！”

赵永成一拳锤在了方向盘上，厂里的人又匆匆涌了出来。

余淑英看着面前的男人，她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对赵永成的感受，“你有时间带着女人到处兜风，没时间看自己的孩子？”

赵永成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了这样，他带白月霞过来，只是想刺激一下余淑英，让她嫉妒然后搬回去住，却没想到变成了这样。

赵永成打开车门下了车，然后耷拉着肩膀想抱一下余淑英，他想跟她说，他很想她，很想孩子，他现在只想跟她两坐在一起，一家三口一起吃一顿家常便饭。

宁文华见赵永成抬起手，以为他要动手打余淑英，忙冲上去对着赵永成的脸就是一拳，“你他妈的还想打英子！你是军人了不起？你是军人不更应该爱老婆吗？人渣玩意，我呸！”

余淑英好不容易将宁文华从赵永成身上拉开，然后指着白月霞，

“赵永成，我不知道我失忆前对你究竟是什么态度，但现在，我只想告诉你，我们没有可能生活在一起了，从你允许她进入到我们的生活开始，我们就回不去了。”

赵永成擦去嘴角的血，“淑英，我明天就要出差了，这次去可能得一年。”




赶回医院的时候，余淑英没想到白月霞会这么早来看她，看来昨天林春凤跟她聊得不错。

“嫂子，这么早你去哪了？”

余淑英将兜里的户口本往里塞了塞，然后直接上前挽住了白月霞的胳膊，“妹子，你人真好，这么早就来看我了。”

“我在床上窝太久了，浑身酸疼，就出去走了走。”

“怪不得你们部队早上总练操，原来五六点的空气这么好！”

“快坐下，你赵哥一会就来。”

白月霞的眼神不断在余淑英身上打量着，“嫂子，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也不算是吧。”

白月霞一把抓住余淑英的胳膊，“嫂子，你记起什么了？”

余淑英轻轻笑了下，“就是偶尔看到些物件，脑子里会闪过些画面。”

“嫂子，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余淑英见白月霞眼底泛起的泪光，知道她又要搞出些事情了。

“嫂子，之前让你误会我跟赵哥的关系真的对不起。”

“我是赵哥的学妹，赵哥之前在学校就很照顾我，处处为我着想，但因为一些事，赵哥毕业跟你结婚后我们就没再联系，所以现在重逢，我才敢将自己不堪的一面展现给他，他待我如亲妹妹一般！”

“我这几天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跟你道歉，我不想让你讨厌我！”

“赵哥之前一年每个周末都陪我回家看望我的父母，是我不让他跟你说的！”

“就算赵哥很在乎我，但是他依旧最爱你！”

余淑英的眼神紧紧地黏在白月霞身上，她内心只觉得可笑，都过去一年了，白月霞的这套话术怎么一个字都没变过，看起来她是一点都没变。

可是，今天的余淑英已经不再是一年前的她了。

余淑英一把甩开白月霞的手，“你的意思是，永成喜欢你？因为他毕业后认识了我，才导致你两分开的？”

“而现在你跟他重逢了，他又爱上了你？”

病房的门把手突然转动起来，余淑英瞅准时机，狠狠将白月霞推倒在地。

余淑英内心发了狠，不是爱装被欺负吗？那这次就让你好好被欺负一下！

“你说永成每周末都去陪你？你的意思是，永成他，出轨了？”

赵永成一推开门，就看到余淑英痛哭流涕的指着白月霞，白月霞整个人仰翻在地，满脸的惊恐。

他赶紧扔了早餐将白月霞扶起来，“淑英，你在干嘛！”

“月霞，你没受伤吧？”

余淑英拿起枕头砸向赵永成，“原来你真的出轨了！”

赵永成红着脖子指着她，“你别胡说毁了月霞的清白！”

“她说你每周末去陪她，还说你两在学校就看对眼了，是因为毕业后遇到了我，你才跟她断联了，是吗？”

“我才是你们感情中的第三者对吗？”

“你们别以为我失忆了，就可以这么欺负我，赵永成，军人出轨，可是犯法的！”

病房门口的人越聚越多，赵永成扶着白月霞的手快速松开，“淑英，我以为你失忆了就可以善良一点，可是没想到，你根本没有改变！”

“你这个泼妇！”

余淑英倒在床上，“你为了别的女人这么骂我？我刚生了孩子，刚在鬼门关走了一回，结果你的旧情人就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怪不得，怪不得她在手术室门口陪你等了八个小时！原来你两之间不干净！”

赵永成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他刚想走到余淑英身边好好说话，刘医生在门口提高了声音。

“赵团长，我前面在门口可是听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这白女士说她跟你在学校就定情了，还说什么去年一年周末你两都在一起叙旧，还说，你最爱她，你可别冤枉了小余！”

赵永成慢慢看向白月霞，两人刚对上眼神，白月霞从地上快速站起来，她指着刘医生，“我没有！”

“你胡说，我根本不是这么说的！”

余淑英看着她，心中不断发问，白月霞，被冤枉的滋味好受吗？

“赵哥，我的原话是。。。”

“要闹回去闹，这是医院，赵团长，你妻子大出血为你生了个孩子不说，你还带着别的女人来医院欺负她，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你这几天也别来医院了，免得我病人马上又进ICU了！”

余淑英将脸埋进枕头里不断呜咽，赵永成叹了口气，然后深深看了眼白月霞后夺门而出，白月霞快步跟着也一起离开了。

见两人走远，刘医生拍了拍余淑英的肩膀，“走了！”

余淑英抬起头，脸上早已没有了刚才的悲伤。

“之后怎么办？”

余淑英笑了下，“帮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