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袁子衿转身从柜里拿出新的手术服，一手抄起桌上的报告，往手术室赶去。

孟言卿的尸体前脚刚被市三院的车拉走。

作为婚房的袁宅，后脚便被推土机全部推倒。

两人睡了好几年的婚床，也在装修工人的铁锤下，沦为一块块废弃的木板。

一阵硝烟弥漫后，物业处的两个保安闲聊：

「袁医生不是说只是装修？这连家都拆了......要不要和她打个电话报备下？」

「别管它，有钱人就爱折腾......」

而此时，换好手术服刚赶到手术室的袁子衿，对于一切毫无所觉。

她冷淡的目光扫过全场，发现各科室没有手术的医生都来了。

触及邓嘉明火热的视线时，她淡如水的眼神里还是起了一缕波澜，但转瞬又恢复如常。

「解剖的尸体呢？」

「来了，来了！」

话音刚落，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被推了进来，那一刻袁子衿的心跳莫名地快了下。

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脑海里仔细一想，又什么头绪都没有。

最后，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将一切归结为最近运动的过于频繁，为此，她还暗暗剜了一眼邓嘉明。

实习医生见袁主任所有步骤都已准备好，双手一扬，尸体上的白布「哗啦」一声被掀开。

头蒙白布的赤裸男尸，呈现在众人眼前。

「病人死因？」袁子衿冷淡地问着。

「报告上说是心悸致死。」

「这人怎么年纪轻轻就死了......身材挺好，好可惜啊......」

众人暗暗议论着，以往每次案例解剖课用的尸体全都是老人，这一具年轻的尸体倒显得有些例外。

袁子衿眉心一跳，隐隐觉得眼前的身体有些眼熟。

刚要发问，却被一个学生出声打断：「这人胸口受了伤？怎么血糊糊的？」

心口处横七竖八的血痂印，衬着青白泛灰的肤色，格外显眼。

「等等，这里好像是个什么人名......」

实习医生指着血痂的缝隙处，不太地确定地说着，袁子衿凝目细看。

那三个模糊字体的走向，太熟悉了，这时她突地想起孟言卿的心口也有一个纹身，心脏不知为何骤然狠狠抽搐了一下，疼得她口罩下的脸色瞬间苍白。

就像是生命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已经悄悄溜走。

她刚想走出手术室给孟言卿打个电话，一旁的邓嘉明突然出声：

「袁主任，咱们下午还有学术交流会，你得尽快了。」

袁子衿看着头顶发白的灯光，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那双拿惯手术刀的手竟隐隐发起抖来。

银白色的手术刀迎着灯光，雪亮地刺眼，在灰白色的皮肉上，无情地游走。

袁子衿甚至能听到利刃切开皮肉的声音。

明明是全密封的手术室，突地刮过一阵冷风，将尸体覆面的白布吹落。

一张出奇英俊又面色惨白的脸，现于人前。

下一秒，手术室里，传来手术刀咋地的声音！

哐当——




邓嘉明一听这话气红了眼，当即下床，走动间滚动的肌肉在灯光下线条更显，袁子衿禁不住咽了咽口水，当即服软道：

「好好好！手表给你，身体也给你......」

不过片刻，交缠的身体晃动不已，黑色的皮鞭滚落地面，只剩满室靡乱。

明明一墙之隔。

一对在欲海里沉浮，一人在黑夜中默哀。

袁子衿接受孟言卿求婚时，曾眼底含泪地许诺：「我们会相爱一辈子，我会永远爱你。」

记忆里的誓言还在耳边回荡，可眼前的画面却将誓言撕得粉碎。

孟言卿直直地站着，像一座没有气息的木偶，巨大的悲伤将他笼罩。

他疼得浑身颤抖，却不敢哭出一声，只能将眼泪硬生生憋在眼底。

他不要再为她流泪了，她不配。

孟言卿木然转身，将身后的画面丢弃脑外，在袁子衿和邓嘉明在床上缠磨的时间里，他将卧室里的一切都扔了个干净。

甚至将他心口为袁子衿刻上的纹身，也一刀刀剐烂。

袁子衿的名字混着过往十几年的记忆，随着孟言卿拿刀的手，一寸寸烟消云散。

浓郁的血腥气充斥在沐浴间里，镜子里的男人一脸死寂，胸口上血肉模糊一片。

他像是感知不到疼痛似的，猛力地清洗着伤口，一双惨白的唇淡得像个死人。

「宿主，你这是何苦？」系统看不下去，悠然出声。

「我爱过她的痕迹，都要一一清理掉，尤其是这个纹身。」

孟言卿的声音很轻，好像被风随时都能吹散。

处理好一切后，他躺回床上，沉沉入睡，或许是扔掉了心中大石，这一觉他睡得很好。

次日早，袁子衿从淋浴间走出，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疑惑地问：

「卫生间怎么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孟言卿佯装不知，皱眉一句：「有吗？」

袁子衿释然地笑了笑「可能是我闻错了」转瞬又眉头微蹙：

「老公，家里的东西怎么少了许多？咱们的那些情侣小摆件呢？你送给我的风铃呢？」

孟言卿嘴角浮起冷淡的弧度：「家里不是要装修吗？我收起来了。」

话落，他补了句：

「今晚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定了地方，晚一点给你发地址。」

袁子衿一听，眼神亮得吓人，当即笑着调侃：

「老公，你给我准备了礼物？」

他一双眼定定地望着女人：「嗯，是很用心的神秘大礼，你一定喜欢。」

男人唇角弯弯，可不知道是不是袁子衿的错觉，她总觉得孟言卿今天的笑容有点奇怪。

可仔细看，人还是那人。

她愣了几秒，随即甩开脑海里的臆想，想亲亲孟言卿的嘴角，却被他不着痕迹地躲过。

等女人的身影消失在衣帽间，他脸上的笑容一寸寸淡了下来。

十分钟后，换好衣服的袁子衿开始用早餐，抿了一口咖啡，她差点吐了出来。

「今天的咖啡......怎么那么难喝？」

孟言卿轻飘飘一句：「不知道啊，佣人准备的。」

袁子衿闻言愣了几秒，往常她早起去水肿的咖啡都是孟言卿亲自准备的。

结婚几年天天如此，为什么今天早上不帮她煮咖啡了？

可刚一抬头对上男人平静如水的眸子，心底陡然一虚，那句疑问到了嘴边也被她咽了下去。

饭后，孟言卿将昨晚所有的垃圾，一把火全烧了个干净。

佣人有些好奇：「先生，你烧的什么？需要我来吗？」

「不重要的东西，我自己来吧。」

佣人无语离去，只剩孟言卿一个人对着火焰发呆。

因为要去市三院交还已签字的捐赠文件，孟言卿只好乔装打扮一番，路过外科走廊时恰好和邓嘉明擦肩而过。

他佯装不认识继续往前走却被邓嘉明一把扯住，他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

「你是不是有偷窥癖？在家里偷看我和她干事也就算了，居然还追到医院来了。」

「行吧，既然你那么想看，我就发发慈悲带你看个遍。」




袁子衿平日冷淡的脸上满是笑容，可视线一对上孟言卿空洞的眼神，她不禁发愣，

连拿手机的手都有些发抖。

孟言卿脸上的苍白好像会传染似的，不过片刻，袁子衿脸上的血色也肉眼可见地褪去，唇角轻颤，一声声喊着：

「老公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孟言卿推开她的手，有气无力地笑：「没事，昨天不小心吃了芒果过敏......」

他话还没说完，袁子衿的脸上涌起厉色：「是哪个不长眼的给你送芒果？」

孟言卿没有说话，抬眸试探性地说了一句：「是邓嘉明。」

一瞬间，袁子衿脸上的神色一阵白一阵红，好半晌才说了一句：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昨天跟我出急诊......芒果可能是哪个小护士带进去......」

以前袁子衿说话办事从来都是不问缘由站在他这边，可现在她会怀疑甚至帮邓嘉明找借口。

孟言卿笑笑，没有吱声。

袁子衿见他被自己说服，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补充一句：「明天医院年会，要带家属，你和我一起。」

孟言卿刚想开口拒绝，可一想到还有两天，他就会彻底离开这个世界。

两人再不会有什么交集，于是点了点头。

次日，等孟言卿到达宴会厅，就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袁子衿的爸妈也来了。

袁家几代人不是名医就是从事医药行业的研发，算是医药世家。

只是他们一直嫌弃他条件差，对他从来没有好脸色。

怔愣间，袁子衿被人喊去敬酒，孟言卿端着酒杯向袁爸袁妈打招呼，可他们视他为空气将脸转向一边，嘴里不轻不重地说了句：

「哪来的废物，脏了宴会厅里的空气。」

场面一时陷入尴尬。

要是以前，他一定会陪在两老身边嘘寒问暖，端茶倒水。

可如今，他再不想拿热脸贴人冷屁股，转头放下酒杯坐在沙发的拐角，这时另一侧两位女医生的八卦声传入耳朵。

「听说......袁主任把内科一把手的位子给了邓嘉明。」

「他们私下早就是夫妻了，院里都知道......除了她老公。」

「说起来孟言卿也可怜，一直像个傻子一样被她蒙在鼓里......」

「你小点声，邓嘉明来了......」两位女医生眼角扫到什么人，连忙闭上了嘴。

此时，邓嘉明和袁子衿早被一众同僚簇拥中间，向这边走来，平时各个科室业务繁忙，大家没有交流的机会，趁今天索性聊个够。

「邓医生，听说你在广市也是内科一把手，怎么回我们三院从头来？」

邓嘉明隐晦地盯了袁子衿一眼，笑道：「没办法，我爱人在这我只能来这，她一向粘我，要是看不见我天天和我吵，前几天还嚷着要送我一辆迈巴赫当生日礼物呢。」

视线在扫过沙发上的孟言卿时，他眉梢眼角都带着得意张狂的味道。

恰好孟言卿的手机跳出来一条新消息，划开一看。

有网友拍到邓嘉明开迈巴赫来医院上班的画面，一时郁闷顺手发了个帖子，那车上牌照还是666。

车没变，只是换了男主人。

从孟言卿，换成了邓嘉明。

他瞳孔一颤，掌心的手机直直划在地上。

邓嘉明像是逮到机会的恶狗一样，特意拿着酒杯凑了过来：

「孟先生也别羡慕，袁主任一向爱重你，连市三院的狗都知道，我和我爱人这点小恩爱，连屁都不算，您说是吧？」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袁子衿呵斥一声：

「邓嘉明，胡说什么呢！谁给你的胆子奚落我老公？」

「在他面前，任何男人都只配是一条狗！」

邓嘉明眼见袁子衿真的生气，立马换了副笑脸：「我和孟先生开玩笑罢了......」

袁子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赶紧捡起地上的手机，交给孟言卿。

视线掠过手机里的帖子，她脸色一白，随即强撑起笑脸解释：

「老公，我突然想起你不喜欢银灰色，我又给你订了一辆......」

「好。」

孟言卿抢着接话，随即拿起外套，望了望和邓嘉明聊得正欢的袁家父母一眼：

「你陪他们吧，我先回去了。」

「老公，我送你。」袁子衿赶紧表态。

「爸妈和你领导都在，你走不合适，司机送我一样的。」

孟言卿说话时眼神下垂，不愿和她有任何的眼神接触。

恐怕只有他知道，只要看她一眼，连每一次的呼吸都带着痛意。

袁子衿见他神色平静不似作伪，便也没有再坚持。

等见不到男人的身影后，才再次端起酒杯返回大厅，还没走到父母身边便被突然出现的红色小女孩一把抱住。

嘴里奶声奶气地喊着：「妈妈，爸爸和爷爷奶奶都抱过我了，我也要你抱抱。」




他咧着唇，慢慢凑近孟言卿，接连开口：「她说了，她的胃口，你满足不了......」

「她每晚上半夜陪你，下半夜陪我，要不然我们的孩子怎么来的？」

说完，他还故意砸吧嘴一副回味无穷的表情：

「在新鲜又刺激的快感面前，你们多年的感情也就是个屁......」

「砰的一声，什么都没了。」

孟言卿眼神空洞，痛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难怪他有时半夜醒来，袁子衿睡过的地方冰冷一片，原来她早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和邓嘉明夜夜偷情。

孟言卿眼底的光逐渐暗淡，视线扫到一旁圆滚滚的芒果时，突地顿住了。

他一直对芒果过敏，以前袁子衿从不允许家里有任何芒果的食物，可这次她亲自买来了带芒果的果篮。

邓嘉明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从他和袁子衿干事的姿势说到两人一夜能玩几次。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地打量着孟言卿的反应。

可男人像是听不到似的机械地剥着芒果皮，随后又大口大口地啃，黄色的汁液沾满嘴角，他毫无所觉，眼神绝望而痛苦。

看了半晌，邓嘉明觉得无趣，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下一秒，浑身抽搐的孟言卿从病床上一头栽了下来，剧痛掺着麻痒袭来，疼得几乎昏死过去。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颤抖着手拨出电话，那边秒速接听。

「子衿......救命」

他想说自己快死了，可还没出口就被袁子衿打断：「宝贝，我在急诊......」

匆忙之中电话并没有被挂断，男人跟着冲撞节奏发出的低吼闷哼声，清晰地传来。

像一个黑色的漩涡，将孟言卿的感知全部吞噬。

他唇角抖了抖，最终阖上了眼。

等他再次清醒，是系统冰冷无情的声音：「宿主，你再这样糟践自己，等不到三天你就能直接死亡。」

原来，他吞食大量芒果导致重度过敏，再晚一会人就没了。

护士看了他一眼，不禁有些奇怪：「袁主任呢，她没有给你陪床吗？今晚她没有急诊啊......」

孟言卿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

「她忙，别打扰他了。」

他明明是笑着，可那眼神里又蕴满悲凉。

当天，他身体缓解过来后，没等袁子衿，便出院回了家。

直到次日清晨，她才脱了外套回到卧室，一低头的间隙里孟言卿看到她的后脖颈全是密密麻麻青紫色的吻痕。

而她本人完全不知，看着男人呆愣的眼神，嗔怪地怨了一句：「昨天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了，害我找半天。」

孟言卿敛眸，看不清楚神色：「我去找你，你......不在」

袁子衿脸上的笑容一顿，眼底划过一抹心虚，随即恢复如常解释道：

「昨天我急诊，一直在诊室呢......」

孟言卿「哦」了一声，没有再问。

袁子衿随即又说：「昨晚值班太忙了，病人一个接一个，没有去看你，下次一定不会了。」

孟言卿无声地笑了笑。

他哪能不知道她忙呢？

毕竟她和邓嘉明一夜七次，还用了不同的姿势，能不忙吗？

自从邓嘉明对他撕破了窗户纸，再也没什么顾忌，两人干事时，甚至将摄像机的镜头对准值班室的小床，开启了现场转播。

画面里，袁子衿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停地要着，一双手在邓嘉明身上又掐又拧，说不出的狠厉。

孟言卿不想再自虐直接关了手机。

刚抽回思绪，袁子衿已掏出手机划开了手机界面，讨好地开口：「老公，你这两天不开心，我送你一件礼物，你看看。」

随着她的屏幕看过去是一辆银灰色的豪车，销售经理正在帮忙调整座位，车牌照是几个666，上面还挂着「送给言卿」四个大字。

「上次你不是多看了两眼？我买下来送给你，我希望我们的爱情和这牌照一样。」

「华丽无比，长长久久。」




孟言卿看着眼前女人涕泪横流的模样，只觉滑稽。

明明背着他有了其他男人，却还摆出一副深情蜜爱的样子，好像没了他就活不下去。

可她的出轨也是事实。

孟言卿已经记不清邓嘉明这个名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两人的聊天中。

一开始，她蹙着眉，冷声说这个男人笨手笨脚。

后来，她嘴里嫌恶地说着这个男人，也还有点小用，但眼底的宠溺却一缕缕地漫了上来。

那一次，孟言卿以为是自己眼花，并不在意。

若不是昨晚邓嘉明找到病房里，甩出了三人的全家福和亲子鉴定。

孟言卿绝想不到，原来他两人私底下早就勾缠上了。

他轻轻挣开了手背过了身，眼角行行清泪滑落，袁子衿见他情绪低落，还以为他身体不舒服，特地逗他开心：

「老公，你不是喜欢孩子吗？我上个月例假没来，应该是有了......」

袁子衿是市三院出了名的高冷名医，可在他面前却像个爱撒娇的少女。

可此时的孟言卿，怎么也笑不出。

因为系统一早就告诉过他，在任务世界里，他是没有生育能力的，这辈子也做不了爸爸。

这个孩子是谁的？一目了然。

可袁子衿却还贴在他在耳边继续哄着：「言卿，你马上就要做爸爸了。」

她嘴里一声声的爸爸，像千万根破颅顶而入的钢针，直直刺进孟言卿的心脏，沿着静脉直达心底。

疼得撕心裂肺。

他侧过头，静静地望着女人脸上的喜色，突地红了眼眶。

明明人是他的老婆，却怀着邓嘉明的孩子还要喊他爸爸......

他忍了又忍，死死压着喉间的腥气，浑身都禁不住颤抖起来。

袁子衿看着他颤抖着唇，发红的眼，还以为他是高兴过度，立即笑着软语安慰：

「我就知道你会高兴的不行......」

女人的纤长的十指在孟言卿的胸口轻揉着，恍惚间又闪回邓嘉明昨晚愤怒嫉恨的模样：

「别装了，我知道你上次都看见了......」

「你生不出来儿子，我的孩子却要喊你爸爸，这下你高兴了？」

两道声音在耳边交织，两张面孔在眼前不断徘徊。

一时间孟言卿头晕目眩，喉间涌起排山倒海般的腥甜。

他再也忍不住，猛力地咳嗽起来，像是要将胸中的恨意和憋闷全吐了个干净。

黑红的血丝丝缕缕从他的嘴角渗了出来，慌的袁子衿直接用衣袖去擦。

她红着眼无措地问：「老公，你怎么了？」

孟言卿眼神涣散，半阖的眼神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脑海里翻滚着这几年两人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

她白天是三甲医院的名医，晚上化身自己的小娇妻。

孟言卿为她打水洗脚按摩捏脚，她雷打不动地为他准备一杯睡前牛奶。

两人明明相亲相爱，可他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变？

可他转瞬又暗恨了起来。

若不是她处心积虑用爱的名义织就这么一张情网，此刻的他怎会如此心痛！

陡然间门被推开，邓嘉明出现在门口火急火燎地道：「袁主任，有急诊......」

前一秒对他嘘寒问暖的女人，下一秒顾不得留话，转头匆匆离去。

邓嘉明垫后，深深看了他一眼，不过半个小时。

他把视频发了过来，昏暗的环境里身着白大褂的一男一女身体交叠，粗重的喘息掺杂着呻吟声似要冲破屏幕扑面而来。

孟言卿闭了闭眼，彻底心死。

邓嘉明像是没恶心够他似的，半个小时后又进了病房，递出一件物品，轻浮地笑道:

「这条内裤认识吧，袁主任的，她说了......要留给我做个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