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纪新小黄门的现代都市小说《反贼是我爹,你们搞我作甚? 全集》,由网络作家“冷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快马奔袭,沿街而过。街边来往的人群,皆都纷纷惊悚,四散退避。耳闻到动静,纪新眉头轻蹙,狐疑抬头。“不必担心,这是府中家奴!”正值纪新不解时,忠伯淡然地声音在身边传来。话音刚落,驾驭快马奔袭而来的身影,便是清晰地映入眼帘。一身灰褐色布衣,头包帻巾。果然!来人正是武安侯府的家奴。“世子,忠管家,还请速速回府,朝堂有变。”武安侯府的家奴奔马而来,还没稳住身形,便是高声呼喊。朝堂有变?纪新闻言,微微讶然。稍稍思索,便是迅速明白了为何家奴如此着急忙慌的驾马而来。不出所料的话,这次所谓的变故,必然又跟武安侯纪雄有关。自己那个便宜父亲,只怕是又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吧?每逢这般,安民县的百姓都会掀起一场针对武安侯府的风波。意识到这点,纪新倒也没有太...
街边来往的人群,皆都纷纷惊悚,四散退避。
耳闻到动静,纪新眉头轻蹙,狐疑抬头。
“不必担心,这是府中家奴!”
正值纪新不解时,忠伯淡然地声音在身边传来。
话音刚落,驾驭快马奔袭而来的身影,便是清晰地映入眼帘。
一身灰褐色布衣,头包帻巾。
果然!
来人正是武安侯府的家奴。
“世子,忠管家,还请速速回府,朝堂有变。”
武安侯府的家奴奔马而来,还没稳住身形,便是高声呼喊。
朝堂有变?
纪新闻言,微微讶然。
稍稍思索,便是迅速明白了为何家奴如此着急忙慌的驾马而来。
不出所料的话,这次所谓的变故,必然又跟武安侯纪雄有关。
自己那个便宜父亲,只怕是又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每逢这般,安民县的百姓都会掀起一场针对武安侯府的风波。
意识到这点,纪新倒也没有太过慌张。
此前的‘交代’,让他暂时平息了安民县百姓的怨愤。
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轻易出现之前的那些场面。
“发生了何事?”
纪新看向勒住缰绳,翻身下马的家奴,沉声询问起来。
他很好奇,自家这个便宜老爹,又做了什么荒唐事。
“回禀世子,侯爷......侯爷今日清晨,亲率兵马,查抄了御史中丞周璟儒的府邸。周府上下满门,除周中丞之孙,余者已悉数就地伏诛。”
家奴迟疑了下,还是原封不动地将府中收到的消息,告知了纪新。
什么?
纪新诧然:“我记得这个周璟儒,是靖国颇负盛名的清流名士吧?且为官清廉,傲上而悯下,在天下颇得民心的吧?”
“是......”家奴颔首赞同。
“如此的话,父亲杀了这个周璟儒,岂不是......”
纪新顿时明白了状况,为何家奴得知消息,会如此着急忙慌前来寻他。
杀害清流名士,且还是一位颇得民心的清官。
这种行为,势必会招来天下世人的口诛笔伐。
在这个已经触犯众怒的局势之中,纪雄再度做出这样的事情,无异于雪上加霜,火上浇油。
天下世人只怕很容易丧失理智,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
而世人报复不了纪雄,就必然会将主意打到他这个纪雄之子的身上。
哪怕他这个纪雄之子,此前已经公开宣布,跟纪雄断绝了父子关系。
哪怕他更是当众斩杀了阉党秦松麾下的小黄门,公开表示了跟秦松作对的姿态。
“世子不必紧张,一切有我!”
正值纪新意识到局势不妙时,忠伯淡然从容的声音再度传来。
伴随着话语,还有一股雄浑狂暴的气息,若隐若现。
忠伯那张冷峻的面孔,此刻煞气腾腾的环视周围,俨然展开了戒备与警惕。
感受到忠伯散发的强横气息,纪新只觉安全感十足。
有些起伏的心绪,都随此迅速平复了下去。
“忠管家,府中还得到消息,周中丞之孙脱逃缉捕,销声匿迹,只怕很有可能会来寻觅世子报复。”
这时候,家奴再度开口,传达着府中接收到的消息。
“竖子小儿,有何惧之?”
忠伯不以为然:“他若敢来,我便为侯爷拾遗补缺。”
纪新飒然一笑,对忠伯的维护颇为感激。
“府外终归是不再安全,走吧,加快速度回府,思索应对之策。”
纪新倒也没有因此小觑世人,保险起见,还是招呼着忠伯,速速返回侯府。
尽管在这个风云诡谲的局势之中,天下皆无立足之地。
但,相较之这个四面受敌的空旷大街,武安侯府更容易防备意外袭击。
即便他如今也是有着壮血境大成的修为,却也不敢肆意地游走在人多眼杂的街道之间。
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前世读书万卷,他可是深知这种处境的凶险。
“纪家小儿,拿命来!!!”
正当纪新他们准备动身,返回武安侯府时,侧面人群突然掀起骚动,一道人影手持利剑,突兀地排众跃出,直奔纪新刺杀而来。
还真有刺杀?
耳闻动静,纪新不由脸色微变。
“找死!”
但不待纪新有所动作,忠伯浑身气息陡然凝结,便是朝着那道杀来的身影,席卷而去。
雄浑的气息,宛如地裂山崩。
席卷而过,碾压得空气都是不断噗噗爆鸣。
沿途的虚空之间,都是掀起了肉眼可见的滚滚气浪。
好强!
忠伯这是什么境界的存在?
纪新咂舌,心底丝毫不慌。
有着如此存在庇护,来人不可能伤得了他。
早在对方现身之际,他就已经洞悉了对方的样貌修为。
十七八岁的年纪,略大他些许。
但修为,却仅是壮血境初成。
即便没有忠伯庇护,此人也难以奈何得了如今的他。
“纪家逆种,上下皆诛!”
正值纪新心底为来人默哀时,一声冷漠的讥笑之声,再度从人群传来。
紧接着,一道浑身黑袍,身裹黑色大氅,脸戴煞鬼面具的身影,宛如闪电般从人群一跃而出。
这道身影始一出现,毫不停歇,便是爆发出凶煞嗜血的磅礴气势,朝着忠伯轰杀而来。
此人现身,迅速搅碎了忠伯此前散发出来的强横气息,为迎面杀来的持剑少年,化解了被碾压的危机。
“尔敢!”
此人的到来,让得忠伯原本从容的脸色,陡然变得盛怒。
“保护世子!”
话音落下,忠伯的身影,已经挡在了纪新身前。
一拳打出,刚猛无俦,掀起滚滚气浪。
“轰!”
忠伯的拳头,砸进来人的拳头,两股狂暴蛮横的力量碰撞,顿时发出了轰动的爆响。
紧接着,忠伯的身影,与黑袍身影,皆都不由自主地飞退了出去。
黑袍身影的实力,俨然也是极强。
且有心算无心,抢得先机,以全身之力,将忠伯逼退了开去。
忠伯这般退开,他身后的纪新,便是一览无遗地暴露了出来。
毫无遮掩地出现在了持剑少年的身前。
“世子小心!”
忠伯脸色骤变,急忙一个后空翻,卸掉浑身劲力。
双脚落地的瞬间,猛地一跃,整个人如同出山猛虎,再度朝着纪新飞扑而来。
他想要回援。
但,对面那名黑袍人却是早有防备,也是如法炮制,迅速卸掉劲力,再度朝着忠伯扑杀了过来。
今日,他就是摆明了姿态,誓要阻截忠伯的。
纪新看在眼里,顿时明白,这场刺杀,是有目的性,有组织性的。
简单地话语,透露出霸道强势的姿态,不容置疑。
被佩刀压着肩头的衙役,顿时浑身瑟瑟,抖如筛糠。
“世子饶命!我带路!我这就带路!”
衙役哪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纪新的胆魄?
当即顾不得县令如何叮嘱他的,此刻慌不迭地连连应承,积极地为纪新引路。
纪新这才收刀作罢,将佩刀扔还给了衙役。
便是招呼着忠伯,快步随同而去。
县衙大堂留下的衙役们,则都是鸦雀无声,噤若寒蝉。
目送着纪新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都是许久没敢吭声。
那般深怕稍有不慎,为自己招惹杀身大祸的样子,尽显忌惮的心绪。
众衙役的忌惮,纪新看得出来,却也懒得理会。
此刻的他,一心只想强大起来。
根本无暇去在意其他旁人的心思。
因此,为达目的,此刻的他行事作风都是显得不择手段了些。
没办法,他也想活下去。
想好好地活下去。
在衙役的领路下,纪新很快随同忠伯,来到了县衙后堂。
后堂之中,安民县县令杨敬前,正在与安民县的权贵,推杯换盏,饮酒作乐。
未曾踏足后堂,纪新都是听到了其中传出来的靡靡之音。
很热闹。
很和谐。
但纪新的到来,却是迅速将这份热闹与和谐,悉数打碎掉。
看到纪新的出现,满堂喧闹的声音,皆都戛然而止。
纷纷愕然地看向纪新。
那些弹奏声乐的歌舞者,都是急忙跪伏在地。
满堂的氛围,迅速变得沉寂。
正对着后堂大门坐着的安民县县令杨敬前,那张清癯的面庞,此刻都是有些尴尬。
隐隐可见羞恼,在眼中一闪而逝。
呵!
这就是所谓的事务繁忙?
纪新大步走进后堂,左右护卫皆不敢拦。
尽管如今的武安侯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但,天下世人也只敢喊喊而已。
却是无人胆敢明面针对。
归元境大宗师的威势,还是颇为强劲的。
纪新作为武安侯府世子,归元境大宗师的独子。
这般身份,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也是纪新,胆敢妄为的底气。
“世子大驾光临,吾辈有失远迎,真是失礼!大为失礼......”
眼看着纪新走进后堂,尴尬的杨敬前不敢继续装傻充愣,急忙撑坐起身,作势恭迎。
“县令大人不必虚假客套了,本世子今日前来,也不是跟县令大人寒暄叙旧的。”
面对着杨敬前恭迎过来,纪新淡然地摆手,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虚与委蛇。
他的态度很强势。
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这让得恭迎的杨敬前,再度尴尬起来。
满脸堆起的笑容,都是僵在了脸颊。
“本世子来这里,只为一件事情。”
纪新却是毫不在意县令的尴尬,竖起一根手指,很是平静地宣告。
眼看着纪新不容置疑的姿态,杨敬前沉吟了下。
莫非是来兴师问罪,质问县衙为何不出面帮他驱散百姓?
心底虽然不悦,却也还是顺着往下询问:“不知世子有何指教?还请明示。”
“不是什么指教,只是请县令大人帮个忙而已。”
纪新淡然道:“本世子想借县令大人的手令一用。”
他想去宰杀死囚,掠取死囚的修炼所得强大自己。
而各地县衙羁押死囚的地方,都守备森严。
没有县令大人的手令,寻常之辈是很难擅闯得进去的。
即便闯得进去,但擅闯死牢的罪名,形同造反,这可不是谁都担得起的。
武安侯纪雄固然声势无双。
归元境大宗师固然威慑强劲。
但,这并不代表举世无敌。
纪新现如今可不想将自己彻底推向风口浪尖,更不想让武安侯府彻底陷入众矢之的。
所以,强闯死牢这样的事情,他不会做。
而想要顺利进入死牢,又不会造成太大的轰动影响。
那么借用县令大人的手令,无疑是最佳的办法。
“借手令?”
纪新的要求,让得杨敬前怔住了。
手令,这是朝堂官员的阶级凭证。
一般而言,象征着阶级官员的身份。
正常情况下,是不便外借的。
谁知道借出去以后,会酿成什么祸端?
故而杨敬前毫不隐瞒自己的疑惑,直截了当的询问:“世子何故提出这样的要求?”
“你只管回答我,借?还是不借?”
然而,纪新却是压根儿懒得回答他,直接强势地逼上前去。
对待这种尸位素餐之辈,他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更何况,对方知晓武安侯府被百姓日夜围堵,寸步难行。
县衙却是没有丝毫作为,不管不问。
单凭这点,他对杨敬前这位县令大人就好感全无。
故而纪新的姿态,不免显得咄咄逼人了些。
纪新这样咄咄逼迫的姿态,让得杨敬前脸颊的笑意,也是慢慢地褪去。
纪新的态度,让他颇为不喜。
他好歹也是一县之长,朝廷敕封的正经官身。
纪新虽是侯府世子,但终归还没袭爵。
论身份,纪新只是一介白身而已,哪有资格跟正七品的县令吆五喝六?
看着纪新面无表情地端详着自己,杨敬前收敛了笑容,也是面无表情地对视着纪新。
“本官若是说不呢?”
四目相对,杨敬前毫不退避地反问。
这就是回绝了。
纪新飒然一笑,作为一县之长,杨敬前倒是有些骨气。
并未如他想象中那般不堪。
“不借?”
纪新呲牙一笑,“那我就打到你借为止。”
随即扭头看向忠伯招呼:“忠伯!”
忠伯闻言,虽然疑惑,但还是遵循着纪新的招呼。
欺身上前,狂暴如洪流的气势,轰然爆发。
滚滚汹涌的气息,席卷四散,将满堂的桌椅摆置,全都掀翻了出去。
无形的气浪,滚滚涌动。
近距离之下,哪怕是一样修炼过的杨敬前,也是不堪重负。
闷哼一声,踉跄暴退。
周围其他的权贵,更是狼狈至极。
许多都是猝不及防,直接被连带着掀飞了出去。
发髻,衣袍凌乱。
满桌佳肴与酒水,都是肆意喷洒,沾染了他们一身。
一时间,后堂景象,遍地狼藉。
“武安侯府,欺人太甚!”
杨敬前见状,怒目圆睁,想要顶着压力踏步上前反抗。
“啪!”
结果脚步还没落下,便被忠伯随意一巴掌,狠狠地抽翻在地。
“嘭!”
不待杨敬前喊痛,忠伯大步上前,一只脚掌,已经重重地踩在了他的胸膛。
然后迅速弓腰在其身上一阵摸索,摸出来了一枚青铜令牌。
令牌呈椭圆形,约婴儿手掌般大。
青翠碧绿,入手温润。
这,便是安民县县令的手令。
纪新接过忠伯递过来的令牌,随意地掂量了下,便是心满意足地笑了。
“忠伯,走了。”
纪新不再逗留,招呼着忠伯转身即走。
满堂狼藉的景象,以及愤懑的安民县权贵,他都是没有多看一眼。
“武安侯府,强抢手令,肆意妄为,目无法纪,你们是想谋反不成?”
眼看着纪新抢走手令欲走,杨敬前怒火中烧地厉吼。
纪新这般作为,将他的尊严践踏得粉碎。
这让得他不免羞恼,气急败坏。
“呵!借借你的手令,就想告我谋反?你且去问问秦松,他敢不敢?”
杨敬前的斥吼,纪新却是不以为然,反倒是回头戏谑地讥笑了声。
抢夺手令,跟强闯死牢,两者的罪责,可差得远呢。
抢夺手令,可以称是私怨。
其中盘桓的余地,大有可为。
强闯死牢,则是板上钉钉,根本无从狡辩的余地。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是悖逆之举。
因此,纪新无惧。
毫不在意杨敬前的威胁。
想要刺杀自己的持剑少年,纪新不认识。
但,从对方看向自己,饱含滔天恨意的眼神。
纪新不难猜测出来,对方的身份。
这无疑是家奴此前所言的,御史中丞周璟儒之孙。
那个被便宜父亲抄家灭族的漏网之鱼。
对方刺杀自己的目的,不言而喻。
然而,另外一个藏头露尾的家伙,纪新便无从猜测对方的身份。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家伙不可能会是周家之人。
周璟儒乃是世俗文人,读圣贤书的。
周府满门,也从未听说出现过武道修炼的高手人物。
更遑论这般实力强绝,能跟忠伯正面交手的。
当然,周府可能豢养过武道高手。
但,若是周府所豢养,随同少主前来报仇,不太可能会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这般遮掩,只能说明,对方的身份,不宜公开曝光。
而对方不杀自己,只是竭力阻截忠伯,为周璟儒之孙创作刺杀机会。
这般表现,足以分辨出来,周璟儒之孙应该与其有所联络。
彼此之间,才能如此配合。
“纪家小儿,去死!”
正值纪新思索之际,周璟儒之孙的身影,已经快速逼近了他的面前。
手中利剑横扫而来,直奔纪新的咽喉。
简单的招式,直奔主题,杀人的意图尤其明显。
“世子,快跑!”
忠伯被拦截,纪新失去了庇护,家奴急声大吼,身形快速朝着周璟儒之孙飞扑过去。
他想要阻截周璟儒之孙,为纪新争取脱身的机会。
“嘭!”
但,家奴只是普通人,并无修为傍身,刚刚靠近,便被周璟儒之孙一脚踹飞了出去。
“咳......”
家奴翻滚落地,不住地咳血,半晌爬不起身。
踹飞家奴,并没有耽误周璟儒之孙分毫时间。
挥剑而来的速度,依旧迅疾。
“世子!”
忠伯脸色骤沉,杀意凛然,轰杀阻截的黑袍人,愈发狂暴。
“你救不了他的,他今日注定必死!”
黑袍人狞声冷笑,显得得意洋洋,信心十足。
“啊!”
黑袍人话音落下,便听惨叫声,突兀传来。
“哈哈哈,纪雄今日,终于要绝后了。”
听到惨叫声,黑袍人顿时抑制不住地大笑了起来。
阻截忠伯的力度,都是明显地弱上了几分。
这是已然开始蓄力,准备抽身撤离退去了。
计划成功,他便没了继续纠缠忠伯的必要。
然而,正当黑袍人心生退意时,却见忠伯原本焦急的神情,居然渐渐褪去,转而恢复了最初的平静。
什么情况?
这家伙怎么不急了?
莫非,他也盼着纪雄绝后不成?
黑袍人心下疑惑,不由得狐疑了起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不是先天不足,弱不禁风的废物吗?你怎会伤得了我?”
正值此时,周璟儒之孙震惊又愤慨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憎怒欲绝的怒吼,让得黑袍人顿时怔住了。
霍然扭头,循音望去,便是看到了让他不可思议的一幕。
原本应该已经死去的纪新,不仅分毫未伤。
反倒手持周璟儒之孙带来的利剑,擒下了来势汹汹的周璟儒之孙。
理应胜券在握的周璟儒之孙,反倒是捂着腹部屈跪在地,满脸的悲愤欲绝。
怎会如此?
不是世所皆知,纪雄之子先天不足,体弱多病,不堪一击吗?
周璟儒之孙壮血境初成的修为,怎会不敌?
难道,消息有误?
纪家父子一直都在蓄意伪装,诓骗了天下人?
黑袍人心绪大乱,迅速意识到今日计划,只怕已经失败。
刹那间,黑袍人当机立断,抽身飞退,果断逃窜。
对方速度很快,身法迅疾。
几个纵身起落,便是混进了乱窜的人群之中。
借助着人影绰绰的阻碍,飞快地销声匿迹。
他的修为,可远不及地榜十五的奔雷虎。
纠缠片刻,倒是可以游刃有余。
但正面交锋,却是必败无疑。
若不及时退走,便一样也是走不脱了。
黑袍人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
忠伯追了两步,唯恐对方调虎离山还有埋伏。
须臾止步,迅速退回了纪新的身边,蓄势警戒四周。
杀意汹涌的姿态,让得沿街周围的人群,惊恐交加,鸟兽散得更加彻底。
很快,长街前后,空空荡荡,再无半个人影逗留。
“世子,如何?”
一边戒备,忠伯一边询问纪新的状况。
“我没什么事,倒是那个家奴,受伤不轻。”
纪新摇摇头,如今的他,好歹也是壮血境大成的修为。
刚刚又跟一群死囚磨砺了厮杀经验。
周璟儒之孙这个仅是壮血境初成的纨绔子弟,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
一个照面之间,就被他夺取了佩剑,反制了下来。
“回去领赏!”
忠伯看向家奴叮嘱了句。
“谢世子,谢忠管家!”
家奴撑着骨断筋折的痛苦,爬起来叩谢。
纪新无暇理会,收了长剑,转而看向被控制起来的周璟儒之孙询问起来:“你是周璟儒之孙?”
周璟儒之孙抬眼,憎怒地瞪着纪新冷哼:“明知故问。”
果然!
纪新摇头一笑,没有在意对方的鄙夷。
“那个黑袍人是谁?”
他开门见山,直接询问起来。
“不认识。”
周璟儒之孙冷漠回绝:“纪家小儿,要杀便杀,要刮便剐。想从小爷口中套取消息,你做梦!”
说完,不忘向纪新唾了口唾沫。
这股恨意,很浓烈啊。
纪新沉默了下,转而问道:“我们之间的恩怨,无法调停了吗?”
“纪家小儿,要杀便杀,何必在这儿装模作样羞辱于我?”
周璟儒之孙顿时气得暴跳,怒目圆睁,恨不能将纪新生吞活剥。
如果不是腹部绞痛,他早已动手。
将对方的恨意尽收眼底,纪新不禁惋惜的叹了口气。
气息未尽,纪新猛地挥剑。
寒光一闪,周璟儒之孙只觉咽喉发凉。
紧接着,猩红的鲜血,如泉喷涌。
“你......真杀我?”
周璟儒之孙双眼圆睁,不敢置信地看着纪新,双手捂着咽喉,不甘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高挑清瘦的身体,无力地瘫倒在地。
忠伯看在眼里,不由得眉头挑起,眼中神采都是有些讶异。
纪新却是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平静地收剑,看着周璟儒之孙的尸身上面,徐徐飘浮起几个熟悉的气泡。
武道修为:壮血境初成
武道功法:青云功
武道技法:飞云剑
修炼经验:5年
目光掠过几个气泡,纪新随即提剑,挑起了修炼经验:5年这个气泡。
气泡迅速化作流光,没入了纪新的身体。
习以为常的纪新,没有丝毫逗留,丢掉长剑,朝着武安侯府的方向扬长而去。
靖国,京都。
秦松府邸,前堂。
左右罗列的太师椅,坐满了人。
这些人皆都身穿绣着飞禽走兽的官服,有精神矍铄的老者,也有神采飞扬的青年。
而在此时,他们皆都以义愤填膺的神情,端详着堂中地面放置着的担架。
担架上面,摆置着一具尸首两离的小黄门尸体。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纪家小儿安敢如此猖獗,擅杀千岁使者?”
“有其父必有其子,纪家父子皆是一样的德性。这是根本没将千岁的恩威放在眼里。”
“千岁,纪家小儿此举,无异于是对您的挑衅。下官以为,绝不能轻饶。”
“问罪!必须问罪。否则,天下人人效仿,岂不大乱?”
这些官员看到小黄门遭干脆利落地一刀削首,皆都不约而同地愤怒斥责起来。
更有甚者,看向堂中上首主位坐着的干瘦老者谏言起来。
这位老者白发斑驳,脸庞清瘦,一双丹凤眼半眯,似笑非笑,显得有些阴测测的。
老者一身蟒袍,未曾束腰,反倒随意松散。
配着老者斜靠着太师椅的坐姿,更为他平添了几分慵懒。
从左右列坐的官员的态度,以及他们的称谓,不难猜测,这位老者的身份。
靖国御赐内廷大总管,元帅府行军司马,世称千岁爷的秦松。
在众官员的纷议中,千岁爷秦松始终波澜不惊,平静从容。
即便自己门下使者的尸身被连夜送回,摆在面前,也是没有半点的动容。
他端着盖碗茶,姿态闲逸的拨弄着,任由堂中官员激烈争议,却也始终不发一言。
直到满堂争议,渐有盛怒的趋势,他才随意地挥挥手,冲着堂外淡然招呼:“抬下去吧。”
两名小黄门飞奔而入,将担架及尸身迅速抬走。
堂中激烈的争议,这才作罢下来。
“丁点小事,诸位何至于吵得面红耳赤?”
呷了口茶,秦松飒然一笑,沙哑的嗓音,显得阴柔极了。
“千岁,我等这是为千岁感到不平。”
有中年官员急忙开口,表露着自己的忠心。
“嗐,这有甚好不平的?纪雄不服咱家,咱家心底清楚着呢。”
秦松拨弄着盖碗茶,不以为然地轻笑:“否则,咱家何至于月月遣孩子们前去慰问?”
秦松话音落下,却是引得满堂更是躁动。
“可惜千岁如此恩德,纪家父子却是毫不领情。如今更是恃宠而骄,做出如此大逆不道。”
有年轻官员愤慨发声,更显憎怒。
“恩德?嘿嘿嘿......”
秦松阴测测地低笑起来:“若真是恩德,咱家今日也就不会这般沉得住气咯。”
嗯?
不是恩德?
满堂年轻官员纷纷诧然。
年老的则是表情平静,偶有恍然的神色一闪而逝。
秦松呷了口茶,神色淡然,始终如一。
面对着满堂官员的讶异,他轻声笑道:“咱家若真想施恩,便不会如此高调的遣去慰问。”
“如此作为,不过是想借天下人的势,逼着纪雄彻底屈服在咱家脚下。”
“只是啊,可惜,竟让一介小儿的孩子气给搅散了去。”
话到此处,始终淡然的秦松,才流露出些许的惋惜。
原来如此......
耳闻秦松的惋惜,堂中诧然的年轻官员,纷纷流露出恍悟的神情。
难怪纪家父子不假辞色,千岁依旧还会不断地派人前去侯府慰问。
这根本不是施恩,而是蓄意挑唆天下世人对武安侯府的憎恶。
从而迫使纪家跟天下世人之间矛盾重重。
最终若是有怒火中烧,失去理智的人,将纪家小儿做掉。
或是纪家人耐不住这般麻烦,而对世人做出哪怕丁点的压制,都会导致双方彻底走向对立面。
届时,纪雄便再没有回头路。
这,便是千岁最为乐见其成的局面。
意识到这点,堂中不少年轻官员,都是暗暗恼恨追悔,自己居然没有早些领会千岁的心思。
醒悟过来,堂中便有年轻官员立即起身,看向秦松抱拳道:“千岁,想要挑唆纪家跟世人的矛盾,何必如此麻烦,咱们暗中派人,乔装打扮......”
这位年轻官员话没说完,最后做了个抬手下切的手势。
这般姿态,已然将后面的意思彰显了出来。
秦松见状,阴测测地笑了起来:“如此刻意而为,你当纪雄是如你这般的蠢货吗?”
蠢货?
秦松的鄙夷,让得急于谄媚的年轻官员脸色迅速苍白起来。
怎么回事?
这不对吗?
不都是一样的离间计吗?
年轻官员手足无措,求助地看向满堂年老的官员。
却是发现满堂年老的官员,此刻看向他的眼神,皆都如同看待傻子。
“噗咚!”
年轻官员顿时跪了下去,急忙以头抢地,慌张解释:“千岁,下官这是拳拳之心,为千岁思量,绝无其他二心,请千岁明鉴。”
虽然不知道哪里说错了,但既然讨得秦松不欢喜,那便必然有失言之处。
既然失言,果断认错,终归是没错的。
眼看着年轻官员跪得很快,秦松鄙夷的眼神稍稍缓和了下来。
秦松没跟年轻官员过多计较,呷了口茶,随意地挥了挥手,便是揭过了这段小插曲。
“列卿可有妙法?”
秦松拨弄着盖碗茶,笑吟吟地看着满堂众人。
众人闻言,皆都未曾轻易做声。
许多人的目光,反倒是纷纷看向了秦松左侧列坐第一的锦衣青年。
锦衣青年大约三十岁的面貌,五官清瘦,长眉细眼,看起来斯斯文文。
察觉到这些人的目光,秦松飒然一笑,也是看了过去。
“列卿这是都将希望,寄付于奉贤身上呢,不知奉贤可有思忖?”
秦松笑看着锦衣青年,半是感慨,半是戏谑的笑道。
耳闻着秦松的笑言,锦衣青年飒然一笑,环顾了一圈满堂众人,随即迎向秦松的目光坦然笑道:“不瞒千岁,卑职确有一法,可解千岁之忧。”
“哦?”
秦松稀松的眉头轻挑,喜笑颜开的表情愈发浓郁:“当真?”
锦衣青年颔首一笑:“若是实施顺利,此法不仅可以铲除纪家小儿,一报千岁被辱之恨。”
“二者还能迫使纪雄屈从千岁,从此以千岁马首是瞻。三者还能有望,再解千岁联动妖族之急。”
唰唰唰......
锦衣青年的话音落下,顿时引得满堂众人纷纷诧然。
许多人看向他的眼神,都是纷纷流露出钦佩与赞赏。
即便是秦松喜怒不形于色,此刻都是不加掩饰地欣慰。
短短时刻,居然能够想出如此一石三鸟的计策?
这份急智,无愧太原李家的出身。
“计将安出?”
秦松放下茶杯,神色期许地询问起来。
“世子,你这是在作甚?”
短暂的惊诧过后,忠伯迅速回过神来。
一边急忙上前扶住气喘吁吁的纪新,一边焦躁不已:“他是秦松派来的啊,世子怎可这般擅杀?”
相较之忠伯的焦虑,纪新反倒是神色淡然。
“这就是我的交代。”
纪新拄着宽刀,在忠伯搀扶下重新入座,转而轻笑:“如此,应该可以暂解眼前之急。”
“解什么急啊?他是秦松派来的,你杀了他,可知道会带来怎样的麻烦?”忠伯不由惋叹。
“无非是扫了秦松的颜面而已。”
纪新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那又如何呢?他难道还要因为一个小黄门,前来要我的命?”
顺下凌乱的气息,纪新丢下刀,重又起身:“若是如此,那父亲这个武安侯,镇南大将军,兵部尚书,天榜第十,世间屈指可数的归元境大宗师便是一文不值。”
耳闻着纪新的讥讽,忠伯焦躁的表情愣住了。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不禁熠熠生辉,仔细地打量起纪新。
此时此刻,他心中的疑惑,再度加剧。
他愈发地觉得,眼前的世子仿佛跟换了个人一样。
沉着,冷静,果断,坚毅。
这些性情,在世子过往的作为中,可少有表现。
“忠伯何故发愣?”
纪新却是懒得理睬忠伯的诧异,转而嘱咐道:“劳烦忠伯,将这颗人头给我包起来。”
说完,不顾忠伯变换不定的神情,裹紧棉绒大袄,走出了前厅。
循着厅外的青石板路,朝着武安侯府门外走去。
忠伯见状,眉头轻蹙了下。
迟疑了片刻,最终脱下绸制长衣,将小黄门的人头包裹了起来。
然后迎着风雪,提着人头,追着纪新而去。
愈发靠近府门,府外嘈杂激烈的谩骂和诅咒声就愈发清晰刺耳。
越临近,更也有着阵阵难言的恶臭扑鼻而来。
很上头,很刺鼻,令人作呕。
不知情的人若是来此,根本不会有谁想得到,这里会是一代侯府的府门后。
“呕......”
纪新来到府门后,都是险些当场吐出来。
他急忙拉起棉袄衣襟捂住口鼻,然后招呼着看门的家丁打开府门。
“世子,外面愚民众多,您这样出去,只怕......”
家丁们都用麻布捂住口鼻,有些犹豫不敢上前。
他们皆都担心这样放任纪新出门,一旦出了意外,他们可没谁担得起责任。
“开门吧!”
所幸,忠伯随同而来,重复了一遍纪新的命令。
“是!”
家丁们这才火速上去,打开了紧闭已久的武安侯府大门。
“背叛国家的纪家,枉为人族。”
“狗屁的武安侯,纪家不配武安二字。”
“纪家该要断子绝孙,亡族灭种。”
“垃圾纪家,垃圾侯府。”
“纪家的人,都该被凌迟处死,碎尸万段。”
府门打开,外面嘈杂的谩骂和诅咒,瞬间毫无阻碍的扑面而来。
府门外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群情激愤地声音,可谓是轰动。
接连不断的声音,直震云霄,让得漫天飘舞的雪花还没落下,便是迅速瓦解崩散。
由此可见,世人对纪雄倒向阉党,迎妖族入关的怨气有多大。
看着门外人群涌动,纪新都是忍不住好奇,自己这个便宜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
自身武功盖世,功勋赫赫。
即便此生不再作为,也足以享乐不尽。
但,却偏要做出这般天怒人怨的事情。
“门开了?”
“大家快看,侯府的门开了。”
“快快快,围上去,千万不要让纪家的人离开了侯府。这种人族逆种,就该留在这里,世代任我们咒骂。”
“纪家逆种哪里走?”
在纪新失神的刹那,人群也是发现了迅速打开的武安侯府大门。
拥挤嘈杂的人群顿时沸腾起来,争先恐后地挤上前去,想要围堵住纪家府门。
甚至武安侯府其他方位的人群听到动静,也都是纷纷赶赴而来。
如果不是侯府的家丁护卫戒备在前,人群只怕都会一拥而上,将纪新直接围殴踩死。
这就是民愤的可怕啊......
纪新由衷地叹了口气,随即举起双手,示意喧闹的人群能够安静下来。
然而,人群视而不见,依旧无休止的咒骂。
甚至在看到纪新的身影时,情绪更是激动,咒骂得更加激烈。
“肃静!!!”
眼看着人群喧闹,不肯停歇,随同护持的忠伯踏前一步。
然后气沉丹田,发出了一声断喝。
这声断喝,犹如虎啸龙吟,声震如雷。
不仅震得许多人两耳嗡鸣,更是掀起肉眼可见的声波,卷起府门前厚厚的冰雪,铺天盖地的涌向了门外的人群。
狂暴的声浪,惊人的声势,骇得人群一阵骚乱。
刹那间,原本不肯休止的喧闹场面,迅速平静了下去。
“我家世子有话说,尔等休要过多聒噪。”
压下喧闹的场面,忠伯高声宣告了声,便是撤步后退了回去,将身后的纪新重又让了出来。
这一刻,府门外拥堵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纷纷将目光牢牢地锁定了纪新。
两世为人,纪新终于体会到了万众瞩目的感觉。
这种感觉,有些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啊......
吸了口气,纪新压下内心有些怯场的情绪,强做镇定的环视了一圈人群,随即尽可能地维持着从容与平稳的口气缓缓开口。
“诸位乡亲,我很清楚,并理解大家如今的心情。家父倒向阉党,迎妖族入关,背弃抗击妖族多年的志向,致天下百姓生死而不顾。”
“如此天怒人怨,罄竹难书的作为,痛心的何止是诸位乡亲?作为人子的我,更也是肝肠寸断,五脏如焚。”
“家父昔年志比天高,于天下功绩斐然。试问天下,亦找不出第二个,如家父这般的英雄男儿。”
“我自记事起,便以家父为荣,期许着成年以后,也能做个如他那般的伟岸男儿。”
“然,天不怜我,我未如愿,家父却已自绝前程,自毁声誉,做出这般有违人伦之举。”
话到此处,许是心中感触,许是前身执念影响,纪新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多了几分哽咽。
耳闻着纪新的话语,满场围堵的人群,皆都神色复杂了起来。
原本看向纪新憎恶的眼神,也都是情不自禁的柔和了几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纪新情真意切,真情流露的话语,触动了不少人的心弦。
毕竟,在倒向阉党之前,武安侯纪雄,真如纪新所言那般,当得上世间英雄,伟岸男儿的赞誉的。
否则,何至于阉党阵营会费尽心思地拉拢?
世人恨他憎他,未尝也没有爱之深,责之切的心理。
“自家父乱举之日,时近一年。这一年里,我深居院墙,闭门自省。亦在盼望,家父迷途知返,悬崖勒马。”
在人群动容之际,纪新强忍悲痛的声音再度传来:“然,斯人已去,再难复返。故而于今日,我痛定思痛,不再对他抱有任何希望......”
话到此处,纪新擦掉了眼泪,挺直了胸膛,环视府门前的人群,加重了语气,愤然宣告:“从今日起,我是我,纪雄是纪雄。”
“纪雄不肯迷途知返,悬崖勒马,不肯重新驱逐妖族,还靖国天下一片朗朗乾坤。我,便与纪雄,此生不再是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