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小说 其他类型 娇娇有毒,九皇子宠妻上瘾江清月慕容怀大结局
娇娇有毒,九皇子宠妻上瘾江清月慕容怀大结局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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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绕青枝

    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清月慕容怀的其他类型小说《娇娇有毒,九皇子宠妻上瘾江清月慕容怀大结局》,由网络作家“长风绕青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此话一出,大殿鸦雀无声。当今圣上金口玉言鲜少问赏,江清月不过三言两语竟得皇帝当众行赏,其中意味越发引众人揣测。这个来路不明的姑娘被捧在如此之高的位置,只怕是太后或皇上放出的某种讯号。大殿上静了两息。江清月袖中手指微微蜷缩,压下心头翻涌的恨意和酸涩,迎着众人的目光落落大方地走到殿中央行了跪拜大礼。“回陛下,清月能为皇祖母开怀心绪已是荣幸,万不敢拿乔讨赏。”皇帝看着殿中央恭恭敬敬的江清月,满意地点了点头。“也罢,你跟在母后身边已有数年,又是开解母后心绪,又是为母后的头疾尽心尽力且颇有成效,朕再不行赏已是说不过去了。”“今日正好借夏荷宴吉日,册封你为郡主,赐封号......”皇帝不知为何,开始仔细打量起江清月的眉眼。隐约之中的一丝熟悉使得...

章节试读

此话一出,大殿鸦雀无声。
当今圣上金口玉言鲜少问赏,江清月不过三言两语竟得皇帝当众行赏,其中意味越发引众人揣测。
这个来路不明的姑娘被捧在如此之高的位置,只怕是太后或皇上放出的某种讯号。
大殿上静了两息。
江清月袖中手指微微蜷缩,压下心头翻涌的恨意和酸涩,迎着众人的目光落落大方地走到殿中央行了跪拜大礼。
“回陛下,清月能为皇祖母开怀心绪已是荣幸,万不敢拿乔讨赏。”
皇帝看着殿中央恭恭敬敬的江清月,满意地点了点头。
“也罢,你跟在母后身边已有数年,又是开解母后心绪,又是为母后的头疾尽心尽力且颇有成效,朕再不行赏已是说不过去了。”
“今日正好借夏荷宴吉日,册封你为郡主,赐封号......”
皇帝不知为何,开始仔细打量起江清月的眉眼。
隐约之中的一丝熟悉使得他短暂的失神片刻,经太后轻咳一声,这才恍然回过神来。
“江丫头,你是从江南来的?”
江清月视线垂在泛光的墨石玉砖上,声音清脆地答道:“回陛下,清月是儿时在江南凝城,得少傅大人施救后带到京城的。”
皇帝目光中带着几丝追忆,心不在焉地一挥手。
“那便赐封号凝安,赐居城北长乐府,改日朕再亲自给你题一副匾额。”
满堂哗然中,江清月俯身谢恩。
重回坐席时,江清月怔然地低下头,衣袖被攥得濡湿皱巴,掌心几颗泛红的月牙隐隐冒着血丝。
“凝安郡主,开席了。”
邻桌传来低声的提醒,江清月反应过来迅速端起桌上的果饮,跟着皇帝举杯同贺夏荷宴开席。
待放下杯盏,江清月向邻桌投去感激的目光。
“多谢五公主殿下,清月一时被喜悦冲昏了头,多亏了您的提醒这才没出岔子。”
五公主微笑着摇摇头,倒也没有想要交谈的想法。
宴席一开,歌舞升平。
熙熙攘攘中,江清月朝慕容怀望去。
眼底的茫然交织着痛苦的挣扎,望得慕容怀心头一颤。
“别怕。”
无声的口型江清月一眼便知,浮躁的心瞬间有了落定之处。
“凝安郡主与九弟的感情真好。”
一旁向来少言寡语的五公主忽然开口,江清月视线一转,正好对上太后隐隐不悦的目光。
江清月婉婉一笑:“我来京城前的记忆已经模糊到所剩无几了,也算是自幼便跟在容怀哥哥身边长大的,有些依赖实属正常。”
五公主朝江清月举起杯盏笑道:“那等凝安郡主搬离九皇子府时,心中怕是要好生不舍了。”
江清月清晰地感觉到,五公主在说完这句话后,高位之上的太后皇帝和皇后都朝她侧目而来。
这句话不好答。
但更不能不答。
“多年来的相处,我早已将容怀哥哥当作亲兄长看待。”
“清月在京城的亲人除了少傅大人,便也只有容怀哥哥能......能背我出府了。”
两句话砸入慕容怀的心底。
望着小姑娘垂眸娇羞的神色,慕容怀心口仿若被一记重锤砸了个七零八落,闷热的夏夜心口却直灌凛冬寒风。
女子出嫁时,若家有兄长,便由兄长背着送入花轿。
原来清月,真的只将他当作兄长。
慕容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苦涩随辛辣的酒液割喉入肺,此后再没飘去半分视线。
酒过三巡,舞姬退场,宴席迎来了第一出戏。
蒋青雪婷婷袅袅地走到殿中央,行礼后开口:“臣女蒋青雪参见陛下,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高堂之上皇帝问道:“你是谁家的姑娘?”
“回陛下,家父户部侍郎蒋韦山。”
随着答话声,席上躬身走出来一官员略带慌张地行礼答道:“回陛下,小女,小女她......”
别说皇上不知蒋青雪为何意了。
他这个当爹的都不知道自家女儿忽然之间要搞什么幺蛾子。
见蒋韦山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帝后二人心中都多少有数。
今日只怕是这小姑娘自己要出风头。
“夏荷宴正酣之时,你打断宴会突然走出来,可是有什么急事要说?”
皇后开口即定罪,众人皆看好戏般看向一脸不知所措的蒋韦山。
蒋青雪自然听出了皇后语气中的不悦,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万没有退缩的道理。
“回皇后娘娘,臣女近日得了本治疗头疾的古籍,想尝试给太后娘娘诊治。”
殿中再起哗然,无数道目光在蒋青雪,江清月和太后三人的脸上来回品味。
谁不知太后这些年的身子一直都是江清月负责的。
人家前头刚册封郡主,这紧接着又冒出来一个毛遂自荐的,该说这蒋家姑娘是真不知天高地厚。
太后一脸威严看不出多余的神色,帝后二人则皆被勾起兴趣。
江清月则好似没听到一般,专心致志地跟几案上肥硕的螃蟹较劲。
“青雪你简直胡闹!还不快回来!”
蒋夫人连忙站出来,一边拽着蒋青雪跪下,一边磕头连连喊道:“陛下恕罪!青雪前几日从自称医圣的一个江湖郎中那得了几本古籍,自己琢磨了几日就......”
“她这半瓶子醋的技艺,断然无法跟江小姐相提并论!”
“这丫头打小就有自己的主意,因为惦念太后娘娘鹤体心切,这才贸然开口。”
说着就打了蒋青雪胳膊上不轻不重的一巴掌:“你这孩子真是分不出轻重!太后娘娘自有江小姐诊治,啊不!是凝安郡主!哪里轮得上你!”
“臣妇愿将古籍献给太后娘娘,献给凝安郡主,还望凝安郡主不要把青雪的冒犯,放在心上......”
一连串的声泪俱下,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不仅把蒋青雪乃至蒋家尽力往外摘。
还把江清月捧到了不上不下,十分膈应的位置。
蒋家夫人的临场反应确实好手段。
蒋青雪被拽着极不情愿地低头跪下,手指用力揪着衣摆上的绣花。
太后被江清月治了这么多年也不见好利索,可见江清月定然也是个医术不精的半吊子!
凭什么她就如此轻而易举的被册封为郡主!
嫉妒在蒋青雪心中蔓延疯长,可反观深陷口诛漩涡的江清月却十分自在。
甚至对大殿上的声音充耳不闻,还在抿着小嘴用力地跟螃蟹较劲。
撬半天撬不开,末了还失落地瞅了太后一眼。
太后见她那副只知道吃的模样就来气,恨铁不成钢地叹息一声。
“莲秋,你去帮她把螃蟹开了,顺便问问,她除了吃不到嘴里时会找哀家,余下可还有旁的事跟哀家说没有!”

皇帝缓了许久,面色才看上去稍微好些。
睁开已有些浑浊的双眼,叹了口气问道:“所以这些东西,当真都是从吕家搜出来的?”
汪玄策立即拱手上前:“回陛下,是。”
皇帝问完闭上了眼,大殿又陷入一阵寂静。
没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头。
所有人皆缩紧了脖子不敢弄出半点动静,生怕惊动了他被天子怒火波及。
江清月看向下面已经跪了许久的慕容怀,暗中咬了咬唇。
转头又看向已经阖眼许久好似入睡的皇帝,悄悄在桌上摸走一枚莲子,用袖子遮住手上的动作,指尖一翻将莲子弹向龙桌的一根桌子腿。
细微的动静一出,皇帝缓缓睁开眼。
江清月赶紧朝汪玄策使了个眼色。
汪玄策见状开口询问道:“陛下,吏部尚书吕大人已经被御龙卫收入大狱,这两人是一并关押审讯,还是......”
“审吧,朕想听听他们吕家为何如此。”
“那远在边疆的镇远将军府......”
皇帝眼睛睁得更开了些,嘴唇嗫嚅了半天,最后泄出一声苦笑。
“派人前去,押回京来。”
“是。那还有......”
“行了!剩下的事你看着办吧,朕乏了。”
皇帝抬起手无力地往前一挥,随后被搀扶着站起身,带着乌泱泱一大群太监宫女往殿外走。
路过仍然跪在地上的慕容怀时,皇帝脚步顿了一下。
“老九,这件事当真不是你的手笔?”
慕容怀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回道:“回父皇,儿臣今日有些吓着了,恳请父皇撤了儿臣的御龙卫督主一职吧!”
此言一出皇帝瞬间仰天大笑。
“你吓着了?”皇帝语气有些讥讽,“朕还不曾说被吓着,你倒是先说吓着了!”
“给朕滚起来!能不能有点出息!”
“你是梅妃的儿子!你给朕滚起来!”
皇帝气极了,抬腿用力踹在慕容怀肩膀上。
江清月瞬间站起身,不管不顾地跑下台阶连忙跪到皇帝面前。
“陛下,请您别再动怒了,还请陛下以龙体为重啊!”
此话一出,后宫嫔妃也喊着‘保重龙体’,跟着江清月一块乌泱泱跪倒一大群。
皇帝似是被江清月的大胆给惊到了,瞪了她半天。
“老九。”
慕容怀轻咳两声:“儿臣在。”
“你看看凝安郡主,再看看你!你个没用的东西!”
皇帝伸手指着江清月甩到他脸上一袖子:“吏部尚书等人朕就交由你全权处理,你给朕到御龙卫的大狱里去,练练你这破胆子!”
喊完不等慕容怀应答,转身怒冲冲地走了。
待皇帝的身影彻底不见,众朝臣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瞧了瞧汪玄策的脸色。
见汪首领似乎在出神,朝臣们也不敢结伴,纷纷噤声往大殿外面跑。
生怕出宫晚一步自己的府邸就要被查,下一步自己的项上人头也要不保。
大臣们逃命的功夫,后宫嫔妃们也在皇后的带领下悄然退场。
皇子和公主们被各自的母妃领走,宫人乐师舞姬等等也飞快地全都消失不见。
不一会儿大殿就瞬间空荡下来,和晚宴开始时的热闹相比显得格外萧瑟。
太后坐到了最后,待人全都走完,被莲秋扶着,颤颤巍巍地走下台阶。
江清月见状爬起身来,凑到太后另一边的手臂扶住,安安静静地埋着脑袋一块往外走。
“江丫头,今日吓着了吧?”
江清月埋着脑袋点点头,远不似往日在太后面前那般活泼。
“那今日要不就歇在宫里?哀家让人把偏殿给你收拾收拾。”
江清月埋着脑袋摇头,小声说道:“皇祖母,清月认床......”
太后轻笑了一声,无奈点头:“好吧,明日哀家让人把那块圣宝紫檀木送到你院里,凝神镇气有奇效。”
正巧走到了慕容怀身边,江清月扶着太后停下脚步。
“皇祖母的头疾正需要那块紫檀木呢......”
“唉,哀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哀家是怕将你吓坏了。”
太后叹着,用有些枯皱的手抬起江清月的下巴颏,见江清月的小脸上泪眼朦胧,瞬间面露心疼。
“好孩子,今日之事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哭什么?好了好了别哭了,哀家的好丫头,你这可让哀家如何放心你今日还要出宫啊?”
“平日里瞧着你这丫头胆大心细,怎么就这般不禁吓?”
江清月伸手抹了抹眼泪,声音里带着哭腔说道:“清月只是一时吓着了,等回了府容怀哥哥哄哄就好了......”
太后一听,立即瞪了一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慕容怀。
“你也真是的!早不查晚不查,非得夏荷宴这个节骨眼上查?”
不等慕容怀开口,太后又朝另一边的汪玄策发难。
“还有你!你就非得让皇帝当众如此失态你才满意?真是个一根筋!迂腐!”
汪玄策面不改色地躬身:“微臣知错。”
眼瞅着太后又要扭头朝慕容怀训斥,江清月赶紧抓着太后的手晃晃。
“皇祖母,今日不是容怀哥哥的错,分明是......”
“好好好,哀家还说不得了是不是?”
“清月知错了。”
太后看着面前三个耷拉的脑袋,无力地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前朝之事身在后宫的哀家也不便插手,你们.....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唉,好好的夏荷宴闹成这副德行。”
太后念叨着走远,余下三人行礼恭送。
江清月起身后,目光幽然不带一丝感情地盯着太后的背影。
慕容怀见她面色不对,侧身挡住了她的视线,一并被挡住的还有大殿外明亮的月光,将纤瘦的她笼罩在自己所遮的阴影里。
“阿月?”
江清月回过神,苍白的唇瓣轻启喃喃:“原来她也知道,前朝之事她不得插手吗?那为何当年我江家之事,就连她也要来横插一手。”
慕容怀并未回答,指骨轻轻擦去她半干的泪痕。
“吏部尚书府的所有人现在都在哥哥手上,阿月今日想杀谁?”
江清月愣了一下,紧接着扑哧一声笑出来。
明明是前后不搭的两句话,可偏偏慕容怀就是有能力,硬生生抚平她心中的悲痛。
“那就,先从吕大人开始?”

慕容怀确定那双白皙嫩玉般的手没有半分伤痕,这才稍微冷静了些。
“棋子被旁人摔了又不是你的错,皇祖母就算是恼,也恼不到你头上,但若是为了棋子伤到手,惹得皇祖母心疼,届时看你有几条胆子挨父皇的骂!”
慕容怀生气也罢,关心也罢。
这一通训完本以为她能听进去点,结果小姑娘扁着嘴来了一句:“容怀哥哥凶我......”
慕容怀掩在袖中的手攥紧一瞬,再松开。
深吸一口气,抬手用了两成力弹了她一记脑瓜嘣。
“惯会跟我撒娇耍无赖。”
一句话就能把江清月哄好,眉眼弯弯地去摇慕容怀的袖子。
这看似兄妹亲昵,可又透着与寻常兄妹不同的异样,使得在场几位皇子各生心思。
七皇子早在江清月被拽走的那一刻,便也一并起身了。
对他来说捡棋子不是目的。
江清月对他何种态度才是重要的。
可只要慕容怀在场,江清月的目光从来都懒得施舍给旁人半分。
向她示好这般久却依旧毫无进展,这让七皇子多少有些焦灼。
“江姑娘,棋子兴许是凑不齐了,皇祖母那里可需要我帮你解释一二?”
江清月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他一眼:“七殿下打算如何解释呢?是说我没保存好棋子,还是说棋子是被四皇子殿下摔的?”
一旁的四皇子听此,警告地瞪了七皇子一眼。
七皇子恍若不觉,始终带着风轻云淡的温柔笑意看着江清月。
“没保存好棋子的并非江姑娘,而该是九弟。”
江清月瞬间咬紧后牙:“七殿下好一招嫁祸于人。”
“非也,此乃事实不是吗?”
江清月攥着慕容怀衣袖的指骨用力到发白,手背被轻拍两下,这才缓缓松开。
“依青雪来看,只需向太后娘娘明说就是了。”
几人朝岸边看去,人群中走出个样貌清秀又美目流盼的女子。
“四殿下与九殿下切磋棋艺,奈何水亭上石桌不平棋盘不稳,二位殿下棋下到了兴头上,不小心晃动了棋盘这才散落了棋子,这样不就几方无事了?”
蒋青雪步步生莲,端足了贵女的架势走到水亭前。
“家父户部侍郎蒋韦山,小女名唤蒋青雪,九殿下,青雪这个主意可好?”
众人皆看向蒋青雪,唯独慕容怀半个眼神也没给她。
拿过江清月亲手倒的茶,慕容怀浅尝一口才缓缓说道。
“皇祖母可并非蒋姑娘这般糊涂的人。”
江清月扑哧一笑,拎起鱼食兜抓了一大把,往湖里如下雨般边丢边笑:“四殿下向来重练武艺,从不涉棋画诗词这等风雅之物,蒋姑娘这话若是说与太后娘娘听,那便是将老人家当傻子糊弄。”
言罢,江清月似笑非笑地扫了蒋青雪一眼。
“这般看来,蒋姑娘好大的胆子。”
蒋青雪顿时面色又青又白。
偏偏水亭之上无人正眼瞧她,岸边的夫人贵女却又都在她背后暗中打量。
刚刚她所享受的万众瞩目,此时却大有几分如芒在背。
正当蒋青雪下不来台之际,岸边的人群中忽然传来骚动。
“有位夫人晕倒了!”
“可有人会医?快来救命啊!”
隐在人群中的一女子当即扬声道:“蒋家小姐会医术!”
众人顺着那女子所指的方向,看了看中间的蒋青雪,最后看向水亭之上的江清月。
江清月挑了挑眉,心想晕的可真是时候。
刚准备起身,就见蒋青雪忽然连连摆手。
“盈盈你别乱喊,我......”
“诶呀青雪你就别谦虚了,快来救人啊!”
魏盈盈着急忙慌地把蒋青雪拉走,众家夫人和小姐这下就有些面面相觑。
先前户部宝泉局司长魏家的女儿这么一喊,她们还以为喊的是江清月呢。
“不曾得知,原来蒋小姐也懂医术。”
有人发问,蒋青雪当即一脸为难。
“我也只是在家中,自己看着师父传给我的医书琢磨,实在是医术不精,也没有太大把握。”
看她推脱,魏盈盈急得直跺脚:“你师父不是江湖医圣吗?你的医术我信得过!不然眼下也不知该靠谁了,你快救人要紧!”
众人一听,也顾不上有疑,连忙为她闪开一片空地。
蒋青雪扭着腰端着肩膀蹲下身,先是抬眼看了看慕容怀这边,而后才毫无力道地在那位夫人身上开始按揉穴位。
江清月大致看了一会儿,忽然凑到慕容怀耳边。
“容怀哥哥,你瞧这蒋家姑娘怎么样?”
慕容怀警告地扫了她一眼。
江清月立马退开,老老实实坐回椅子上。
蒋青雪按了会儿穴位,从随身携带的小药瓶倒出一粒药丸给那夫人喂下。
不过几息,那夫人幽幽转醒,坐起来就捧着蒋青雪的手,又是流泪又连表感激。
“多谢青雪姑娘相救!青雪姑娘真是医者仁心!不然我,我今日都不知......”
这话听得江清月眉头发紧,手指尴尬地扣椅子扶手。
侧耳听去,岸边传来窃窃私语。
“九皇子府上那位,看着也不怎么样啊。”
“就是,还不如蒋家小姐心善呢。”
“有病患昏倒她坐那动都不动一下,啧啧。”
江清月偏头听着,不以为然,倒是慕容怀前前后后探了好几眼她的神色。
“娘,蒋青雪真会医术?”
“呵,为娘看她倒是失心疯了,此等伎俩也敢耍到宫里来,攀权附贵的心思太过昭然若揭。”
江清月听到这母女的对话露出轻笑,晃晃慕容怀的袖子,朝离去的母女二人一指:“容怀哥哥,那位是哪家夫人?”
慕容怀抬头望了一眼:“刑部大理寺卿,荀大人的夫人和嫡长女。”
江清月哦了一声,在心中记下。
刑部大理寺卿......
当年为江家求过情的。
因为求情荀大人还被停职了半年。
江清月掩去眸中异样,扭头就看到岸上一群人全都盯着自己。
为首目光灼然的,正是当众救人出了好一通风头的蒋青雪。
“刚刚一时救人心急,忘了还有医术高明的江小姐也在场,抢了江小姐救人的风头,江小姐不会怪我吧?”

回府的路上,马车里洋溢着江清月嬉笑声。
“容怀哥哥,你瞧见四殿下被你摆了一道的脸色没?都黑了哈哈哈哈。”
“还得是容怀哥哥你呀。”
“皇上前脚说他奢靡,他后脚要送我衣裳,若是说衣裳华贵,那便是不听皇上训诫,可若说就是件平平无奇的衣裳,四殿下又怎么送得出手呀。”
“周围还有经过的宫人竖着耳朵,稍微一思量,四殿下就憋得说不出话了,哈哈哈哈。”
江清月笑得花枝乱颤,对面的慕容怀适时给她递一杯润喉的清茶。
马车稍作停顿,门帘递进来一包果脯零嘴。
慕容怀将油纸包放在手中上下一颠,江清月的目光就跟着上下浮动。
瞧见她嘴馋的模样,慕容怀勾唇一笑。
“想吃?”
江清月点点头:“嗯嗯!难道不是给我买的嘛?府上除了我也没人吃小零嘴了。”
慕容怀挑眉,油纸包从掌心落在了身旁的小柜上。
“想吃可以,不过你得好好想想,夏荷宴你要做些什么?”
江清月终于将目光从油纸包上移开,一抬头,慕容怀正意味不明地盯着她。
目光阴恻,神色冷然。
唇角勾着带有几分狠戾的笑,这断然不是九皇子寻常示人的面目。
是了,慕容怀人前人畜无害,是个平时走路都要慢旁人三倍的废人。
他自小就被皇兄们合起伙来欺负,以至于脾气秉性孤僻懦弱。
可人后呢?
他阴鸷狠戾杀人不眨眼,对付不顺眼的人手段甚至称得上毒辣。
圣上曾因他抵命相救而废了腿,所生了一点愧疚,随手甩给他一个御龙卫督主的名头,这便是他藏拙十年来最有利的身份。
御龙卫震慑百官兼任巡查监管,先斩后奏皇权特许,手段一向惨绝人寰。
御龙卫平日显于人前的统领汪玄策,更是喜怒无常,动辄挥刃头点地。
偏偏百官挑不出错。
谁叫死的那些手脚都不干净呢。
众人皆知京中最惹不得的除了皇上,便是御龙卫统领汪玄策。
可又有谁人知晓,真正操控着御龙卫的另有其人,且此人向来存在感不强,甚至人人不屑半分好脸色与之。
马车骤然停下,江清月紧攥着衣摆的手一颤。
慕容怀瞧见了,嗓中钻出轻声一笑。
“怕什么?哥哥又不吃人。”
江清月眼珠一转,当即扁着嘴委屈巴巴地瞅着他。
“容怀哥哥你吓到我了。”
慕容怀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面上却阴鸷不减。
“还没回答哥哥呢,夏荷宴你要做什么?”
江清月吞了口口水,掌心汲汲地低下头。
她若是不给个他顺心的交代,那今天这事可就过不去了。
“咳咳,阿月打算......夏荷宴上,好好相看一下各家公子?”
说着,她抬起头小心地打量着慕容怀的脸色。
嘶,脸色不对,快改口。
“那,那阿月打算好好相看一下各位皇子哥哥?”
天杀的,她是真不想跟那几个满脑子饲料的草包皇子有半点关系。
他们都太蠢了,不及容怀哥哥半点聪慧。
“难不成,容怀哥哥真的想要嫂嫂了?”
嘎嘣一声。
慕容怀手中盘了许久的珠子裂了两颗。
江清月呼吸一窒,扭头就想逃出马车,被慕容怀攥住手腕往回一扯,又被护着腰身跌回自己的位子。
“你就这般想要嫂嫂?”
江清月眼神飘忽了一下,“也没有啊,阿月是猜测容怀哥哥想......”
“我不曾想过。”
慕容怀打断她,憋着火沉声道。
“哦。”
江清月瞧了他一眼,见他面色还是很阴沉,思量过后,小心翼翼地攥着他的衣袖晃了晃。
“容怀哥哥别生气,今日我跟太后娘娘说的那些都是场面话,哄她老人的,做不得数。”
一边说,江清月起身坐到慕容怀身旁,小手攥成拳头讨好地给他捶肩。
“容怀哥哥你也放心,阿月现在真的没心思嫁人,阿月现在就想黏着哥哥,但绝对不会坏了哥哥的安排的。”
跟他撒娇这事,这些年来江清月早就驾轻就熟了。
她不如慕容怀那般能抑制自己的本性,干脆就把古灵精怪摆在明面上混淆。
别人只知她天真明媚。
但她笑嘻嘻给人挖坑的时候,可是慕容怀在她身后护着她,并且给她递刀子的。
一座府邸养不出两般人来。
她和他别看表面无害,骨子里却都穷凶极恶。
“又撒娇?”
江清月笑起来眉眼明媚,“谁叫容怀哥哥吃这一套嘛。”
慕容怀嗤了一声,拂开她率先走下马车。
江清月见哄好了,心里松了口气也连忙追下车。
“容怀哥哥,过几日的夏荷宴,御龙卫里借我两个人用好不好?”
慕容怀偏头,看向永远都特意放慢步子,并肩走在他身旁的人儿,目光柔和了几分。
“你想做什么?”
“镇远将军府的大公子回京了。”
慕容怀脚步骤停。
江清月察觉到了,但依然往前走。
“镇远将军府的张大公子,还有吏部尚书吕大人的儿子,如今的正三品骁骑前锋将——吕禾枢。”
“这两人,都从大鄢与伊丹国的边境回来了。”
可她的兄长,却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边疆,永远都回不来了。
江清月自顾自地往前走着,忽然肩头一沉。
缓缓转过身抬起下颌,眼眶绯红,恰好一滴晶莹滑过。
“容怀哥哥,我忘不了。”
江清月垂眸,抿唇轻笑,可声音却无比苦涩。
“那日发生的一切,我真的忘不了......”
哭腔从嗓中呜咽而出,慕容怀抬手挥退府上的下人,将她轻轻按入怀中。
“别人逼你忘记,阿月。”
“我说过,你想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
江清月额头抵在慕容怀的胸膛上,“哪怕万劫不复?”
慕容怀拍着她后背的手顿住,无奈地叹了声气。
“我不会让你落入万劫不复。”
江清月突然推开他,“哪怕我要杀你的亲祖母呢!”
“那杀就是了。”
慕容怀神色平淡地开口,仿佛不过一句天色不错,却叫江清月心中发颤。
“阿月,天家凉薄,更何况她不曾疼过我,甚至也曾巴不得我去死。”

恍然间,江清月好似听到有人轻轻磕了一下酒杯。
那一声清脆遥遥撞入耳中。
心中的悲痛骤然驱散了大半,躁动惶恐的心只余安宁。
两滴无人察觉的清泪落下,江清月调整好情绪抬眸。
目光与正放下琉璃盏的慕容怀交汇,而后又同时默契地错开眼神。
江清月看向桌上那道香煎小牛腩,伸手拿起薄匕。
面无表情地一刀又一刀,切完往喉咙里一口口硬塞,明明香嫩的牛腩吃着却味同嚼蜡。
殿上的闲谈还在继续,皇帝似乎借着这次夏荷宴有数不清的话要说。
“你爹张老将军已年过花甲了吧,近来身子骨如何啊?”
镇远将军府的张大公子拱了拱手,“幸承圣上吉言,家父数年来康健硬朗,提刀练剑不敢松懈,总念着望有朝一日为圣上战死沙场!”
皇帝听了扬声而笑,周围人也识趣地阿谀奉承起来。
一时间大殿上笑声朗朗,江清月吃着肉,只觉得刺耳无比。
镇远将军府......
当年联合吏部尚书吕府,将通敌叛国的罪名推到了她兄长身上。
待她兄长所带领的前锋军被敌军打散了无音讯后,吕府的大公子吕禾枢便无功封赏,直接夺走了兄长在边疆拼死用军功换来的正三品骁骑前锋将官职。
吕禾枢成了护卫家国的英雄,她兄长成了人人唾骂的叛国贼。
当年之事牵扯甚广,她江家崩倒绝非仅仅这两家的手笔。
但既然是这两人回京先送上门来。
那这笔账,就从这两家头上开始清算。
吕禾枢与张大公子被皇帝问了许久的话,可谓吃尽了本次宫宴的风光。
乐声再起时,两人红光满面地与周围朝臣推杯换盏。
哪怕年长许多的前辈敬酒,两人也不见半分谦卑,好不得意洋洋风光无两。
直到江清月牢牢记住了这两人快意的嘴脸,而后朝慕容怀望去,指尖在桌面轻叩两下。
慕容怀目光一转,给汪玄策去了个眼神。
见其颔首后悄悄离席,再朝江清月望去时,一副笑靥映入眼帘。
她在让他安心。
都这个时候了还反过来安慰他。
真是让他心疼。
皇帝身边忽然走近一个侍卫,附耳一番后,殿中渐渐安静下来。
“启禀圣上,御龙卫首领汪大人命人抬着几个箱子,正在外头候着呢。汪大人遣下官来询问,是直接入殿,还是到御书房等您。”
皇帝听完眉头紧锁觉得不太对劲。
寻常汪玄策要抄要斩,十次里有九次半都是先行后奏,事后齐全确凿的罪证再往龙桌上一递,从未有过冤假错案。
自他从先皇手中接手御龙卫后,御龙卫的诸代首领都鲜少有来请示他意思的时候。
今日这般突兀,使得本就多疑的皇帝一时间踌躇不决。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人发现席间只有御龙卫首领汪玄策不在了。
见皇帝面露严肃,众人也不敢出声。
只敢相互之间无声地交换眼神,一时间殿中气氛僵持诡异。
原本吃得正欢的江清月忽然放下玉箸,扭头扯了一下身侧被压住的衣袖,而后又飞快地将头转了回来。
转身扭头的一来一回,头上银钗所缀的叶片流坠左右翻飞。
映着大殿通明的烛光,剧烈晃动下银质流坠闪得格外夺目。
正陷入沉思的皇帝视线中忽然出现一抹锐利的银光。
他下意识想起先前被刺杀时的刀光,又见大殿上汪玄策不在,立即高呼:“让他进来!”
片刻寂静后,殿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汪玄策身后跟着八名御龙卫,抬着四个沉甸甸的箱子走进大殿。
说来可笑。
从殿门口到皇帝跟前这一段路,汪玄策什么都没说,也谁都没看,愣是把蒋韦山吓得两腿一软险些滑下桌子。
皇帝扫了蒋韦山一眼,语气不算好地问道:“汪爱卿,你给朕带来的这都什么东西?”
汪玄策拿着厚厚一沓灰扑扑的书信,走到皇帝面前不远处后,另一只手从腰间摸出一枚古朴泛金的铜制手牌。
先皇御赐的御龙卫危杀令。
此牌一出,必有人头于皇帝面前当场落地。
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绷紧了身上的皮。
高位之上的皇帝一瞬间阔开眼眶,下一刻手中的杯子就狠狠地砸了出去。
“放肆!”
飞溅的碎片飞出很远,有几枚尖锐落入江清月的餐盘中,一瞬间两双眼同时阴沉下来。
江清月无声地放下手中玉箸,悄悄抬眼打量了一下震怒中的皇帝。
半响,垂下头唇角微勾。
这嘲讽的神态与不远处的九殿下简直如出一辙。
汪玄策阖眼定了定神,扬声开口:“启禀圣上,御龙卫于吏部尚书府查获了一些信件......和一些伊丹国的器物。”
满堂哗然,震惊四座。
甚至有人下意识站了起来,指着一头雾水的吕禾枢就是破口大骂。
哄闹喧嚷声嘈杂混乱,众朝臣就差把大殿的房顶给掀起来。
吕禾枢的父亲知道此次夏荷宴是为他的儿子铺路,怕风头太盛,开演前直接告病家中。
眼下虽躲过群口诛伐,可御龙卫抬着的东西毕竟是从他府上搜出来的。
谁知道此时的尚书大人,是已经直接关押大狱。
还是早在汪玄策查获罪证时,直接人头落地了呢?
“皇上!臣冤枉啊!臣的父亲更是冤枉啊!”
吕禾枢跌跌撞撞跑出来,被御龙卫直接架住按跪在地上。
“皇上!臣的父亲为了大鄢鞠躬尽瘁,这么多年也为了陛下兢兢业业不敢松懈半分!”
“臣父身为吏部尚书,掌管文武百官封爵世职,升调处分等一应事务。”
“今日之事定然是有小人因不满父亲的铨选或贬斥所设的奸计!”
“还望圣上明鉴啊!”
吕禾枢大喊冤枉的间隙,大内总管林顺亲自从汪玄策手中接过信件,小心呈到了皇帝面前。
众人见此也都渐渐平息了怒火,各个瞪大了个眼睛等着皇帝的反应。
其实不少人心里已经有底了。
御龙卫查罪,从未出过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