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小说 其他类型 一朝弃妃成帝凰,携王爷杀穿朝野无删减全文
一朝弃妃成帝凰,携王爷杀穿朝野无删减全文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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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子纸上

    男女主角分别是易衔月裴祎的其他类型小说《一朝弃妃成帝凰,携王爷杀穿朝野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落子纸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代我转告那位,我心有愧疚自愿请禁足。等她彻底康复再出来为好,免我日夜不安,辗转难眠。”易衔月说到最后几个字,加重了语气。她在静思堂一人闭过,究竟是睡不好觉,只有那人心里清楚。“小姐,你真不打算出去?”沁琉搓了搓冻红的手,“这地方可真冷,小姐天天拘在屋子里,连我都难进几回,岂不无聊得很?”她拾捣起琉璃灯盏,欲把它打包收起,“这灯盏可真漂亮。想到殿下会把它献给林妃玩儿,真不痛快。”“嗯,那就不拿走,放这还有用处。你在外多帮我盯着些,记着送些笔墨纸进来。”接下来几日,沁琉每回来都瞧见易衔月铺平纸张,冥思苦想在写什么。那阵仗,那模样,简直比解九连环还认真专注,想来小姐如此静心,也算在静思堂找到些意境了。可看到成品,她不禁大跌眼镜。“怎么...

章节试读

“你代我转告那位,我心有愧疚自愿请禁足。等她彻底康复再出来为好,免我日夜不安,辗转难眠。”
易衔月说到最后几个字,加重了语气。她在静思堂一人闭过,究竟是睡不好觉,只有那人心里清楚。
“小姐,你真不打算出去?”
沁琉搓了搓冻红的手,“这地方可真冷,小姐天天拘在屋子里,连我都难进几回,岂不无聊得很?”
她拾捣起琉璃灯盏,欲把它打包收起,“这灯盏可真漂亮。想到殿下会把它献给林妃玩儿,真不痛快。”
“嗯,那就不拿走,放这还有用处。你在外多帮我盯着些,记着送些笔墨纸进来。”
接下来几日,沁琉每回来都瞧见易衔月铺平纸张,冥思苦想在写什么。
那阵仗,那模样,简直比解九连环还认真专注,想来小姐如此静心,也算在静思堂找到些意境了。
可看到成品,她不禁大跌眼镜。
“怎么样沁琉,我写得还不错吧。”
沁琉拿起那一沓毛边纸,“这不是写得好不好的事儿,这......这怎么都是些菜谱,还几乎全是甜点心。”
“今日你把这些送去京城最好的几间酒楼,就说是宫中传出来的秘方。明日吩咐厨房做些,给殿下送去。后天也送,直到他开始问起这事,你再来回我。”
嘱咐完这桩大事,易衔月稍感轻松。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不是打心眼里想做这点心,也不是想送给裴祎吃。
虽然这点心她动不了手脚,也没机会动手脚,还得谢谢这对害她入私牢数年的男女。
有位御医为她治伤时,可怜她易衔月从世家贵女沦落至此,遗落下几本通俗些的医书给她解闷。
纵然重活一世,她却也难忘那页关于消渴症的记载。
既然林春宜嗜甜,她日后少不了给这个毒妇甜头吃,毁身毁心,少一桩都不行。
她算了算日子,全府上下现在只有她知道,林春宜的肚里已经有了孩儿,时间很短,难以诊出。
加上走水那次来看诊的院使是个只善写医书、拟方子的文才,被太子好一顿催促着诊疗,也疏漏了这处。
这孩子就是日后未满十岁的幼帝,亦是林家夺权最大的筹码。
易衔月懒懒斜倚着枕头,手捏一张纸条。
这张易栋送来的纸条被她截住了,想必他现在在易府西院一定坐卧难安。
世事皆是如此,惟有未定的时候最折磨人。
她心中并非全然轻松,送去边关的信也有些时日,裴克己已派最得力的副官快马加鞭,想来回信的日子也近了。
她沉了一口气,对哥哥来说,裴家天子的忌惮是意料之中,他接受另寻出路的可能性尚存。只是......
在收到回信前,易衔月知道自己绝不能踏出静思堂一步。她在牢里的每一日都算坐以待毙,现在不是——她可等着一出出好戏连台上演。
·
几日后,京城里满溢了甜腻的香气,连王府也不能免俗。
入夜,静思堂后面悄悄划过一道人影。堂中的易衔月毫不意外,穿上暗色外袍打开屋后小窗。
这般见面倒真像是在私通了,沁琉站在门口把守,心中大彻大悟。
自家小姐不肯出静思堂,原是为了这事。挺......好的吧,反正太子也不曾来关心照顾小姐,小姐值得被人疼爱。这样做只要瞒住了上边,也不至于遭什么......杀头大罪吧。
沁琉往静思堂后边看了看,虽然她不懂什么情情爱爱的,也不是心思细腻敏感之人,但这氛围怎么瞧也不像谈情说爱,真奇怪。
裴克己敛了敛衣袖,拿出一封信件来,递给易衔月。
“王爷今日如此不自在?这地方既踏足数次,想来很有把握了。”
裴克己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近来京城时兴起糖水点心,最出名的一道名曰‘五甜汤’。王府里也有人熬煮,这飘出来的甜味未免太过了些。”
见易衔月毫不意外,还偷笑起来,裴克己福至心灵,想起今早在王府批公文,无意间听到裴祎吩咐给林妃那送份点心。
沁琉来回过话,林春宜房里点了足足的炭火,暖如春昼,传进王府的五甜汤自是改成爽口的温度,不知不觉就能喝下更多。
五甜也不像外面用得寻常,裴祎说那些凡品怎及南国水果甜蜜,给林妃的要是最好最甜的。
“原是你的谋划,确实精彩。”
“臣妾还以为王爷是厌恶这甜汤气味,想来——”易衔月没有继续说下去,收起了脸上笑意。
此时不是可以叙旧的时候,她请肃王待她看完家书,再一起做下一步打算。
她的指尖颤颤,撕开信封前几乎紧张到不能呼吸,读完家书,会心一笑。
哥哥敏锐,果然读懂了信中的隐喻,让她放心,自己会警惕行事。还答应以最快速度做好两手准备,这样哪怕她再落到那不见天日处,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裴克己瞧着眼前人带笑的脸庞,不禁流露出一分笑意,旋即收敛,不着痕迹。
“近来你让本王盯着易栋,是有些动静。他一直在打探王府消息,恐怕有意再传信进来,本王可以拦住。”
“不必,也不劳烦他老人家传了。臣妾打算亲手帮他送去。”
裴克己稍显讶异,眉头皱起思量片刻,说:“依你所言,易栋参了谋反罪,那信件可就是谋反证据......你是想将计就计?未免太危险了。”
“谋反确实是大罪,易栋这事,闹大了才好看。臣妾最好他闹到百官面前。但有一事还要拜托王爷......”
他不忍令眼前人陷入如前世般的危险境地,可见她心意已决,最终点了点头。
“本王会办妥。宫里恐怕不日就会下达裴祎的即位圣旨,他的时日不多了。”
裴克己眼中流动凛凛寒光,那是如利刃出鞘般的杀意。
“事情总算要了结了。得了圣旨后林春宜不会毫无动作,臣妾此举也是尽力保全自己,不给她下手机会。”
易衔月向肃王行了礼,“还请肃王保重。”
裴克己眸光微动,“一定,你也要珍重......万不能受伤。”
他不容许有丝毫差池,再次遗憾终生。

易衔月向着裴克己展开一份官员名录,用朱砂墨落在纸上圈画。
“这名单上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朱红洇开,浸透纸背,似血滴。
宫门外,两名眼线静守门外,易衔月得以机会,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她如何被叔父诓骗嫁入太子府,再后来陷入雪夜局,没入太子私牢。再后来易家遭难,满门连坐,裴祎失权,林家乘机而起。
肃王不曾目睹过江山易主,王朝倾覆。
她唯独没有细说,在私牢身心折磨,直至含恨而终的那段年岁。
无需靠言语陈情,裴克己亦能与她感同身受这份恨意。
“叔父这个家贼勾连裴祎,又投向林春宜,单凭我一己之力,恐难抗衡。”
她苦笑着叹了口气,“多亏你出此险招,冒险布局,才争取到根除他的时间。”
裴克己嗓音有些嘶哑。
“易栋负了武安侯,辜负了你,我不会轻饶他。‘以后不论再有什么困难都不要一个人担着’。你和我说过这话,应该以身作则。”
他眸中的郑重,令她心里生出不配的蒙恩感。
多谢命运让本无交集的两人命数相缠,他们自然地摒去君臣之礼束缚,建立起无关风月却更深的情谊。
易衔月久违地感到一丝安宁,这样的心情自雪夜以来还是头一回。
·
皇帝连日未踏足后宫半步。
宫闱深处,林春宜坐不住了。
终于下定决心起身,尚未走出锦秀宫,便感体力不支。
她斥走了前来搀扶的茹儿,“不必扶本宫,都散开。”
她可是林家的骄傲,不能被任何人看到狼狈的模样......
眼前锈红的宫墙晃动数下,林春宜强忍害喜扶墙前行。
她忽觉冬日阳光烈得出奇,头沉沉,心也沉沉,身下一阵濡湿......
“快,传太医,娘娘晕过去了!”
锦秀宫的变故很快传到养心殿前,易衔月不得不妥协,即刻前去查看。
踏入殿内,林春宜在榻上神智不清,手上的金钏挂到了半臂位置。
“陛下,娘娘此刻尚未安稳。”
院使把易衔月领到外殿,“娘娘许是心思过重,不慎失足。只怕腹中胎儿......”
噩耗传来,易衔月无悲无喜。
平心而论,她不希望林春宜保住孩子。
倘若真要一命抵一命,林妃和裴祎死生往复,赔十来趟也不够偿还。
但距肃王夺回大权,少说也要三五载春秋。此间若皇嗣未立,难免朝中流言四起,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直言不讳,你有几分把握?”
院使跪倒在地,声音细若蚊蚋。
“恕微臣才疏学浅,也许还存有一线希望,只看娘娘能否得上苍庇佑了。”
“朕都要保,你看着办。”
千钧之重,沉沉压在院使肩头。
几时辰后,锦秀阁里再度归于平静。
唯余易衔月身着一袭明黄龙纹袄,静静守候在林春宜床榻边。
榻上之人,面色渐渐回暖。
几日不见,这脸庞瘦削的模样,很难想象她是王府里那位富贵如花的美人。
她睁开眼,只听见一句:“爱妃,你醒了,孩子保住了。”
闻言,林春宜扭过头去。
皇帝离她坐得稍远,烛光暗暗看不明清楚眼前人的表情,她心中顿时安全感全无。
“臣妾此刻心中所念,并非此事......”
她想支起身子来,却毫无力气,“夫君多日未见臣妾,只怕妾已经被厌弃了吧......连多看一眼都成了负担。”
易衔月拨弄着手中的手捻,清了清嗓子再开口:“前朝未定,诸事繁杂,想来爱妃也能体贴理解。”
“臣妾心中有感,一入宫,再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夫君何曾唤过臣妾一声爱妃,妾是夫君的春宜啊。”
她好想看着他的眼睛,问问他怎么忍心,得了权力短短几日就对她生分至此。
烛光暗暗,视野里白雾与浓黑交织,模糊了视线,林春宜连这种小事都无法做到,只能任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夫君许诺过,要让臣妾享一世尊荣。可是不作数了?臣妾在夫君心里就如此轻吗......”
易衔月轻捂她的嘴,“你说这话像是在怪罪,不爱听。事情要合宫中礼制,等你顺利诞下皇子,升位晋封,一门双喜不好么?”
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她转身要走。
“春宜你好好静养,朕该回养心殿了。”
那声“朕”字落入耳中,林春宜瞬间失去了挽留的气力。
她攥紧身下床单,指尖泛白。
望着那个逐渐模糊远去的身影,也将她前半生最引以为豪的一点殊荣,剥离了身体。
·
夜半过,养心殿外郭公公当值,按例盘问门口的看守太监。
“今夜陛下看了林妃娘娘回来,亥时过一半歇下。先赶了方意出来,留了方蕊一人侍候。”
郭公公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小太监,“小顺子,屋里一直如此安静?”
小顺子挠了挠头,不得其意,疑问道:“师傅,睡觉自然安静啊。”
“傻孩子。”郭公公不知从何骂起,“没你事了,回去睡吧。”
“嘿嘿,师傅你真好。那徒儿先回去了,这睡大觉多是一件美事。”
小顺子一溜烟跑走,徒留郭公公唉声叹气。
他可睡不着,只觉天都要塌了,压在心口喘不过气。
可混迹深宫几十载,他知道这事儿不能细究,否则,还想不想要脑袋了?
·
彼时,京城外。
刀疤脸男人端来一炉烧红的炭火,缓缓踏进一处至暗之地。
“这是您要属下备的热炭。”
房里,被捆着的男人朝面前两人叫嚷不停。
“你们还算有点良心,知道冬天摆盆炭火来给朕取暖。”
刀疤脸夹出一块热炭,细致地均匀烧热。
“你们要干什么,这可是热炭啊——”
炭火如愿让那个男人不再挨冻,收了声响。

裴祎虽容颜较之寻常男子清秀阴柔,此刻也有了平日没有的威怒。
他回想起刚刚打开未央阁的一幕,门内满目狼藉。
郝嬷嬷背出的林春宜呛了烟气,还好只是暂时昏了过去。
九死一生,险些失去心尖尖上的宝贝,他止不住后怕。
“太子殿下,”郝嬷嬷跪倒在太子脚前,以头抢地,“老奴知道自己没照顾好娘娘,求殿下恕罪。
她抬头瞥了一眼易衔月,“老奴以为,今夜不会无端起火,定是有贼人放火害林妃娘娘......”
太子面色阴沉,“孤在这,你有什么话不敢说?”
郝嬷嬷一面磕头,一面大嚎道:“就出事前一会,有人鬼鬼祟祟往未央阁方向来。老奴仔细一看,那人竟是易妃娘娘!”
她暗自得意,磕头的间隙都忍不住偷笑。
这话一出,易衔月空口白牙,怎么在太子面前自证清白?
太子爷夜夜宠爱林妃娘娘,十天半月都不去上一回,就没把易氏这个正妻摆在眼里。
只要坐实了她放火害人的事,必当被厌弃至极,永世不能翻身。
太子眉头一皱,表情狠戾:“孤不愿相信奴才的一面之词。可你走水时失踪这么久,要如何解释?”
“臣妾自天黑时分,就在佛堂抄经了,未曾踏出一步。”
易衔月答得气定神闲。
他冷笑几声,语气满是掩不住的失望。
“孤以为你有什么高明的辩解,竟是把孤当傻子。那孤就好好查查你!”
他一把抓住易衔月的腕子,却见她掌缘隐约有墨痕。这一动,原本紧紧护在怀里的手稿散落满地。
裴祎见状松手,蹲下察看手稿内容。
他先是暴躁,撕碎了好几张纸,可到了后边,停住了动作,愣神在那。
未曾想到,手稿末尾的墨迹并没完全干透,当真是刚才写就的不假,绝非滥竽充数。
一片真心入字,气定平稳,才能有如此端美温厚的笔迹。
易衔月一声“这是一片真心,殿下怎能作贱”,轻到几乎不可闻。
却能把裴祎装了一世的举案齐眉直接击碎。
平日百般亏欠冷落,谁成想她对自己还留着几分温情和真心。
他不知怎么,对眼前发妻心生些许歉疚。
易衔月见他表情微变,不动神色地提起:“殿下若是有心为臣妾沉冤昭雪,大可再去查验一番,雪上是否有臣妾的足迹。”
郝嬷嬷窃喜,她就等着这句话。
“未央阁院内院外都及时扫洒,半点雪没积上,无法证明什么。殿下可不能念顾旧情,放纵了残害林妃的歹人。”
嬷嬷行了大礼,“还请殿下三思,还林妃娘娘一个公正。”
易妃和林妃孰轻孰重,虽说要看几分出身世家的薄面,可到底这是王府,全看太子爷的心意。
裴祎有些被说动,暗暗犹豫起来。
易衔月只是低低地笑出声,即刻作答:
“郝嬷嬷,你当相府奴才这么些年,眼界还是小了。府里除了你以外,上上下下都看着本宫是从佛堂过来,那里偏僻,大概还没人过去扫雪。”
就这点小儿科,还想要她落得百口莫辩的境地?
郝嬷嬷涨红了脸争辩:“那是你的障眼法吧?肯定趁着天黑是从佛堂溜过来的!”
“雪是天黑后才开始下的。佛堂门口只有一行沁琉进来,一行她与本宫同出的印迹。这脚印的事如何解释?”
裴祎听罢,沉了口气,派了个衙门出身的侍卫去察看。
不多时,那人回禀,情况如易妃所言,他把屋后都细看过一遍,没发现有其他足迹。
“许是......易妃娘娘把足迹都擦掉了。或者其他办法,她若有心,一定能办!”
郝嬷嬷急了,也不知易妃今儿怎么这么机灵,翻出物事来作证。
“行了,越说越离奇,她哪有这个本事?易妃只是孤的妃子,又不是什么大内神探,倒是你,话里话外,三番四次让孤多想。”
嬷嬷瘫倒在地,没想到今日裴祎竟如此偏袒这个不受他待见的发妻易氏。
换成原来,易衔月早就委屈掉泪。
可她的泪早就在私牢里流干了,哀莫大于心死。
她默然不语,静静看着对面人。
“孤......不是有意怀疑你,只是关心则乱。你今日怎会一个人去佛堂,连贴身婢子都不知晓?”
裴祎察觉面前的人情绪不对,连忙找补。
好一个不怀疑,好一个关心则乱,究竟怎么想的,他心里最清楚。
易衔月不禁想着,凭她的身手,稍施巧劲就能把这个虚伪的小人按倒在地,推进火海里上路。
她稳住心神,眼下不能这样莽撞。
只是需要向他陈明事情原委,以证清白这件事本身,令她感到无比恶心。
“林妃邀请臣妾,今日与她同在佛堂里为殿下祈福。臣妾想佛堂清幽,就只身过去了。”
她拂去手稿的灰尘,“到了约定时刻,久久未见林妃,只当她可能在殿下身旁......臣妾未曾想过隐瞒任何事情。”
既已查明,没有再追查的必要。
良久,裴祎开口:“孤以后再不会对你生疑了。”
只此一话,就想勾销他疑心造成的伤害,妄图让信任复原如初。
霎时,易衔月背后一阵恶寒。
这佛堂设局,事关肃王,不单是后宅事,恐怕和皇位继承的事有所牵连。
林家大概也是顺应太子心意,推波助澜罢了。
“行了,别在这闹哄哄了,惹得城里传王府闲话。郝嬷嬷,孤念你救林妃有功,暂不仗罚你,等她醒了再发落吧。”
郝嬷嬷瘫倒在地。
沁琉松开自家小姐衣袖,跑过去跪下恳求:“殿下,方才郝嬷嬷诬陷我家娘娘,奴婢只求殿下不要轻饶了她。”
易衔月看着一切为自己考量的沁琉,有些心疼。
裴祎没有驻足,只是冷冷回答:“一个奴婢而已,再翻不出什么事情来。孤不是怪罪,但凡你家主子多多留意,肯费心起找找,春宜也不至于这般。”
提到“春宜”二字,男人的语气软了下来,满是疼惜。
易衔月在心底冷笑数声。
有句话粗鄙,却符合裴祎: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她思量片刻,故意顺着意思接了话:“臣妾有不是之处,甘愿领罚,闭门静思。”
裴祎颔首认同。
“你是孤的好妻子,有心了。静思堂主殿还空着,何时出来由你自己决定吧。”
他一拂衣袖,朝旁边人吩咐:“孤要去春宜那守着,不论什么事情都不要来打扰。”
方才还俯跪失神的郝嬷嬷心下一喜,虽如太子所言,她只是一个奴才,可是林妃身边最中用的一个奴才!
易衔月这个不知死活的,事到如今,居然自投罗网。
本来还她还在担心,娘娘醒过来看到易妃这小蹄子还蹦跶,定要怪罪她办事不利索,少不了罚的。
明着来不成,到了静思堂这个鬼地方,她可有的是办法。这下哪怕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她郝嬷嬷。

沁琉本想开口替小姐回绝,心里浮现上次事情的教训,先偷偷觑向小姐脸色。
未料,易衔月毫不犹豫地应下,“臣妾先筛选一遍,若有好的再呈至主殿,请殿下亲自过目。”
他没想到易衔月如此体贴入微,悄悄抬手,拂过她发梢上一朵雪。
随即又迅速收回,似乎对一旁林春宜那微妙的目光有所顾忌。
“嗯,妥当。孤先去主殿批折子,你且去忙碌吧。”
冬意渐消,裴祎心底暖流轻涌。或许假以时日,林春宜也有松口的一天。
他心怀异想,挽着林春宜的手走向主殿,一路无言。
·
沁琉抱着琉璃盏的匣子,从静思堂缓缓走出来,穿过大半个王府。
府里众人都知易妃在静思堂住了好久,许是不得宠了,人人见到她身边的婢子都像见了瘟神,绕得远远的。
“小姐,东西搬来了。现下静思堂没人去打扫,都落了层灰。”
她看着小姐身前堆满贺礼,各种绫罗绸缎,珠宝珍奇,像花团锦簇好不热闹,点了大半天也点不完。
易衔月擦去匣子上灰尘,打开琉璃盏看了看。
“这样好的东西,一并送过去才是。”
两人同数位侍从端着贺礼,还未走进殿,就听见铃铃笑语,太子裴祎与侧妃林春宜,俨然一副恩爱缱绻的模样。
“哦,是易妃来了。”
裴祎放下勺子,让林妃自己来喝五甜汤,有些不自然地瞥向别处。
“府里难得没有宾客外人打搅,唯有易妃娘娘在此,殿下何妨不继续呢?”
裴祎闻言,面上浮现歉疚道:“唉,瞧孤这记性。竟忘了肃王替孤前去办事,眼下大概都出京城了。”
林春宜为夫君捏着肩膀,好整以暇地望着来人。
当真以为林氏是吃素的?裴祎天真,察觉不出端倪,她可不傻。
爹爹林国甫爬到丞相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与阿姐自幼深谙名利场的险恶,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唯有先发制人才能保得周全。
肃王此人绝非池中物,既然难以除去,在节骨眼上摆得越远越好。
“殿下如此记挂政事,连亲弟弟都无暇顾及。只怕要做古今第一贤君,以后日日早朝,夜批奏折,再记不起臣妾来。”
林春宜嘴角勾起笑意,满是调侃。
以易衔月的立场,此刻提及肃王半个字,无异于授人以柄,到时候欲加之罪,振振有词。
她索性心一横,已有哥哥在暗中为她护航,此番不成功便成仁,双手托起那琉璃盏献给裴祎。
“叔父前些天送来一精巧玩物,算能入眼的。臣妾借花献佛,权当作贺礼献给殿下,遥祝殿下登基大典顺利。”
“孤来看看,毕竟你叔父的眼光向来独到,所赠之物都是精品。”
言毕,他还玩味地瞥了一眼端坐的易衔月,“只是少了些情趣。孤在说这对琉璃灯盏,你莫多心。”
“琉璃虽美,却是易碎之物呢。”
林春宜接过灯盏把玩,兴致缺缺的裴祎看向匣子,发觉里边还有一张纸条。
待他一字一句咀嚼完毕,虚情假意的浅笑消失,从唇缝挤出几声干笑。
“呵......呵呵......原来这便是世事无常啊。”
他步步逼近易衔月,几乎要按捺不住地把纸条拍到她脸上。
“这便是易家倾尽心力筹备的‘厚礼’?你叔父给孤传信,字字如刀,提醒孤,你的好哥哥竟在暗中筹谋逆天之行!”
黄褂加身的男人缓缓踱步,眸中虽有惊涛骇浪掠过,但内心深处紧绷的弦,莫名地松了。
“有趣,孤居然被最信任的人捅了刀子。”
“臣妾相信家人决不会愧对大燕!”
易衔月叩拜,“还请殿下明察。”
“武安侯的忠心,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是易小将军,有没有恪守先辈遗风......难说啊。”
林春宜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孤还需亲自查证什么?谋逆之举,那是足以让整个家族蒙羞的重罪,易栋岂是甘愿自毁门楣的愚昧之徒?”
大好的日子,裴祎大喜大怒,先前那点燃起的旧情爱意,消失殆尽。
“孤近日即将继承大统,边关战事频起,别以为能容你们一时,就能容你们一世。”
他挥手叫来侍卫,“把易妃住处所有物件都清空,务必彻查每一寸角落,不得遗漏。”
裴祎直直地走到易衔月面前,主殿的高台之上,两人的对峙显得尤为刺眼。
“易妃,孤对易家失望透顶。”
“此事尚未查明,殿下不愿给臣妾陈明的机会么?”
男人冷哼,“易氏承命镇守边疆,早已树立了威信。只怕在那,裴家都没有易家得人心。”
她终于也笑了,释然又决绝。
“既然如此,殿下早已裁定易家罪无可赦,又何必叫臣妾来演一出戏?”
“荒谬!”
裴祎步步紧靠,“是你,是你们易家,不给孤机会。孤何尝不想以真心待你,信你、爱你、敬重你?”
言罢,他猛地一挥衣袖,背影决绝,“错不在孤。你再执迷不悟,只会让孤为难。”
“殿下,臣妾斗胆一言。既然只待殿下发落,如今让易妃以妃子身份常伴殿下身边,恐怕不妥吧。”
林春宜的话,让裴祎若有所思。
“孤与你夫妻一场,日后一切安稳清算易家,让你以罪女身份公然问斩,于心不忍。届时朝中流言四起,亦不允让孤从轻发落你。”
遂下令,将易衔月押至皇城外私牢内,特许她书信往来,对外宣称因病避世,不再见人。
“奴婢愿跟着易妃,决不去他处,只求殿下恩准奴婢与娘娘同去同归。”
“真是主仆情深。若易家能有你这婢子般半分情谊来待孤,你我二人也不至于走到这步。”
易衔月丝毫不掩饰她已心如死灰,一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主殿,狠狠甩在裴祎脸上。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可知你打的是大燕的皇帝,反了!都反了!”
“殿下言重了,臣妾打的是太子而已。”
在裴祎的震怒中,易衔月径直转身,由侍卫将她押解离开。
一支由哥哥秘密派遣的精锐游侠已从陇西出发,得益于她寄去的私牢地图,救她犹如探囊取物。
但愿道肃王那边,能顺利归来。
沉重的大门合上,带来刺骨寒意,私牢里静得可怕。
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打破了这死寂,由远及近,来了个凶神恶煞,脸带刀疤的壮汉,威严怒目,令人见之生惧。
他跪下行礼,“易大人,臣来迟了。”
“臣是肃王殿下身边的副官,殿下已在赶来的路上。还请放心,您不久就能自由了。”

“老奴这些天在御前有个发现......”
郭公公凑上前半步。
副官先行上前拦下了他,质问道:“侍奉过太上皇,如今又侍奉新君。你的话能信几分啊?”
郭公公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谄笑:“老奴在肃王爷面前哪敢妄谈忠心二字?”
他悄悄把口袋翻开来一角,露出里边白花花的银子。
“只要有了它,老奴上刀山下火海都成,王爷能体谅咱做奴才的就好。”
裴克己颔首,摒退四周侍卫,淡漠开口:“说。”
“那位的演技属实天衣无缝。只是有些事,咱们这种太监反倒会注意......”
郭公公凑上前去,低声道:“前天晚上,陛下喊官女子进来侍奉,屋里一整夜都静悄悄的。”
他露出一抹点到为止的微笑。
裴克己面上难再维持淡漠,不自然地轻咳两声:“是本王疏忽了。”
他多年来从未近过女色,自然想不到这层。
当年裴祎去逛青楼,总要带上年幼的自己当掩护。
这个混账哥哥每次都要待上好几个时辰,舍不得出来。
他总是躲在门口的台阶边,捧着本快翻烂的棋谱干等。
等到天黑也是常有的,只能摸出早已烂熟的九连环来消磨时间。
现在想来,他才懂得从墙院里传出的女子笑闹声是为何意。
裴克己抿紧了嘴唇,转了话题:“今天这趟埋伏,你可有头绪?”
郭公公擦了擦汗,“肃王爷,奴才只管专心伺候人,不敢胡说别的事。”
他眼睛滴溜一转,提议道:“不过御前的事,奴才还是可以打点的。您今夜可有意愿与陛下会面?”
裴克己点了点头,应下了提议。
平心而论,换做谁都很难彻底信任这个见钱眼开的老成宦官。
他决定先稳住此人,毕竟易衔月的伪装已被察觉。
“好,今晚由你安排。”
·
夜深,宫内,养心殿后。
方蕊领着换了宫女服饰的易衔月悄悄溜出来,穿过好几条宫中近道,到了太液池边。
所幸二人身手都不错,一路上没造出什么动静。
只见池边,一片小舟停靠等候。
船帘虚掩着,看不真切里边情况。
“郭公公不可深信。奴婢替过去陛下看看,船上是不是肃王。”
方蕊走在前边,转头与易衔月交换了眼神,慢慢靠近。
确认四周无人,她伸手拉起了船帘。
裴克己正靠着船身,垂眸小憩。
“肃王爷?”
未待方蕊将人唤醒,易衔月踮起脚尖,先行上了船。
这阵动静将裴克己幽幽惊醒,眉头轻蹙。
待看清来者是身着宫女装的易衔月,他眉头舒展开来。
“我来得比约定的时辰早些。”
易衔月余光没从他身上离开,借着月光打量他是否在埋伏中受伤。
许是过分收敛着动作,脚下不经意间一踉跄,船身倾斜。
她失足之际,身子被一双大手紧紧托住,保持了平衡。
霎时间,手心犹如过电一样触及到温度,直抵她心扉。
裴克己脸上微妙的不自然转瞬即逝。
易衔月忙抽出手,坐到肃王的对面。
低头整理好衣裳,她开口转向正题:“今日路过道观,我偶遇了丞相家长女,林锦夕。”
她把林锦夕在道观求姻缘的事娓娓道来。
“看来林锦夕已经心有所属。”
易衔月捏紧了衣角,纠结再三,再次开口:“她话里话外......似乎钟情之人,很像是你。”
话从口出,她对自己的唐突懊悔不已。
她哪有资格去窥探这件事?
毕竟她是肃王的前嫂嫂,问出这话来,搞不好会让他难堪。
裴克己闻言微愣:“我从未注意过林家这位长女,往后也不会和她有再多交集。”
原来只是林家长女的单相思,易衔月心中顿感轻松。
她忙掩住心中泛起的窃喜涟漪,正色讨论起来。
“林家做事向来谨慎,为了让林锦夕入宫,肯定会排除所有节外生枝的可能。”
裴克己略一思量,“如此说来,暗设埋伏的人可能就是林家。”
“确实,”易衔月点头,“他们不想让林锦夕再见到皇帝以外的男人。”
只是今日有幸未酿出大祸,往后必当要更加小心行事。
“林家铁了心要送林锦夕进宫,不知后边还有什么计划。”
易衔月托着腮沉思,默默考虑起了以后的事。
借着夜色遮掩,裴克己错开她的眼神,敛目端详。
他的思绪随着眼前人一张一合的唇飘到了不知何处,全然听不进她在说什么。
易衔月见着裴克己走神的模样,不免有些失落。
她想着,肃王不像是把好恶写在脸上的人,应该不是不耐烦,只是单纯的夜深犯困。
转念一想,那也是听她说话听困的,失落更深一层。
纵然她不情愿,这样尴尬的对话,还是早些结束为好。
易衔月话锋一转,“易栋的事,我提前道谢,多谢王爷愿意出手。”
裴克己收回了神思,淡淡应了一声:“嗯,小事。”
“还有我堂妹易涓涓进宫的事......”
易衔月有些没底气开口,“不劳烦肃王再打点,妹妹她是个聪明的人,我想自己争取一二。”
裴克己轻笑一声,这笑却说不上愉悦。
“如此说来,你觉得你妹妹可以成为你的得力助手?”
她以为肃王在质疑她的动机,连忙摇头。
“我没有那个心思。只是考虑到后宫只有一个傀儡易妃,难平后边的风波。”
后宫不单是女人的修罗场,牵扯到朝堂与继承,还有太上皇的势力插手把控,不可不提前布局。
“肃王可是觉得我看走了眼?”
易衔月的语气里染上一丝不甘。
裴克己见自己的话被曲解,沉了口气解释:“我绝无质疑你之意。”
已经许下永远信任的诺言,他怎轻易会推翻。
“好,我知道了。肃王不必多言,我会谨慎处理妹妹的事。”
易衔月叹了口气,在心中酝酿起更复杂难言的感情前,轻声告辞离开。
“你......”
裴克己很想握住她的手,让她留下,给自己一个机会把话说清。
可一旦坦然地握住,只怕眼前人再不能毫无芥蒂地与他相处。
一夜难免,裴克己与易衔月都各怀心事。
“今夜,是不是我的模样太明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