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小说 其他类型 替嫁暴戾将军后,和离不成被强宠虞渺虞知月最新章节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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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敷奉微

    男女主角分别是虞渺虞知月的其他类型小说《替嫁暴戾将军后,和离不成被强宠虞渺虞知月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非敷奉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雨如幕布,将一切隔绝在外,虞渺听着雨滴落下的声音,昏昏欲睡。在将要陷入梦境时,赵载宁又唤醒了她。“你失血过多,要保持清醒。”虞渺靠着他的胸膛,坐在他腿间,紧紧汲取他身上暖意。他说话时,虞渺能感受到他胸膛震动。“可是我好困......”虞渺盯着火,双眼朦胧。赵载宁不想她死在自己怀中,只好刺激她:“你要是死了,你娘怎么办。”虞渺顿时清醒了许多。“娘亲傻傻的,如果没有我,她一定会被虞府的人欺负。”“不过,她也会保护我......我小时候,跑去虞知月的院子,偷听她的启蒙夫子教课,结果被她放狗赶出来了,我娘为了保护我,抱着那条大黑狗就往池子里跳......”虞渺梦呓似的,碎碎念着,声音时大时小,赵载宁怕她睡着,接了她的话:“然后呢?”“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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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如幕布,将一切隔绝在外,虞渺听着雨滴落下的声音,昏昏欲睡。
在将要陷入梦境时,赵载宁又唤醒了她。
“你失血过多,要保持清醒。”
虞渺靠着他的胸膛,坐在他腿间,紧紧汲取他身上暖意。
他说话时,虞渺能感受到他胸膛震动。
“可是我好困......”虞渺盯着火,双眼朦胧。
赵载宁不想她死在自己怀中,只好刺激她:“你要是死了,你娘怎么办。”
虞渺顿时清醒了许多。
“娘亲傻傻的,如果没有我,她一定会被虞府的人欺负。”
“不过,她也会保护我......我小时候,跑去虞知月的院子,偷听她的启蒙夫子教课,结果被她放狗赶出来了,我娘为了保护我,抱着那条大黑狗就往池子里跳......”
虞渺梦呓似的,碎碎念着,声音时大时小,赵载宁怕她睡着,接了她的话:“然后呢?”
“然后,”虞渺又睁开眼睛,“然后狗会游泳,我娘亲不会。那时候冬天,雪很大,我找了好多人,都不肯下水救她,最后是我自己绑着绳子,下水把娘亲救上来了。”
“后来,我就不去她的院子偷学了,我趁着去城西给娘亲买药,躲在一家私塾外面学,夫子教三字经,千字文,我学得比那些课堂里的学生还快。没有笔墨,就用树枝在地上学写字,不然,我连娘亲的药方都看不懂......”
雨势渐小,屋外亮起了蒙蒙晨光。
虞渺睡了一小会,恍恍惚惚被人叫醒,她睁开眼,眼前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个男人的面孔,她顿时惊叫,抬手就扇了上去。
她抱着衣服急忙远离这人,脑子里一片混沌。
她竟然与陌生男子待在一起,若是被赵载宁知晓,必然要惩治她一个不守忠贞的罪。
背上的伤口又因剧烈的动作撕裂开来,她坐在地上,眉头紧蹙,脸上苍白,冒出了冷汗。
赵载宁原本也有些困意,突然被虞渺扇了一耳光,已经是困意全无。
他舌头顶了顶颊肉,脸色黑沉地看着惊慌无措的虞渺。
力气倒是挺大,他半边脸都火辣辣的。
他没有说话,只等着虞渺自己清醒。
虞渺借着屋外漏进来光,看清床上的男人后,只觉得眼熟,再看去,那脸上被扇出五指红印的男人,不就是赵载宁吗?
昨晚的一切,迷迷蒙蒙,宛如醒来后的梦境,记忆模糊。
她咽了咽口水,想到自己刚刚扇了他一耳光,脑子里急忙转动。
“赵将军,对不起......许是我昨夜烧糊涂了,以为你是别人......我从未与男子同床,恍惚一睁眼没来得及看清,所以受到了惊吓,我绝不是故意的......”
赵载宁站起身,抚平了衣袍被虞渺睡出的褶皱。
“走吧。”
林间雨雾未散,山路湿滑,虞渺从昨日午时到如今就没吃过饭,根本没有力气行走。
她站在屋檐下,有些为难地看向赵载宁。
赵载宁似是叹了口气,也许是嫌她麻烦,但最终还是蹲在了她身前。
虞渺趴在他背上,环着他的脖子,下巴枕在他肩膀上,摇摇晃晃间,昏昏欲睡。
下了山路,赵载宁就遇见了进山搜寻的士兵。
士兵见到他时,第一时间放了信号弹。
虞渺从赵载宁背上下来,温暖的热意霎时被风吹散了。
他长腿一跨,翻身上马,勒紧缰绳后看向虞渺,俯身便将她捞上了马背。
虞渺脚下一空,忍着没惊呼出声。
她就这样侧坐在马背上,倚在赵载宁怀里。
两人婚后,从没有这两日般亲近。
虞渺也不是见了男人就犯花痴的人,但此时与赵载宁如此相贴,还是难免脸红。
二人终于出了林子,林外虞知月和裴行昭等候多时。
裴行昭见到赵载宁和虞渺出现,神色一喜,立即迎了上去。
“虞渺你还好吗?军医在车内等候,快去看看,别耽误治疗!”
虞渺从赵载宁怀里抬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谢谢裴世子关心,我还好,手脚都没断。”
“那就好那就好。”
裴行昭的关心太浓,赵载宁扫了他一眼,而后下马,顺手将虞渺抱了下来。
虞渺刚一站稳,便见眼前出现人影,扑进了赵载宁怀中。
“载宁哥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虞知月带着哭腔,从赵载宁怀里抬起头,满脸泪水和心疼。
好恩爱的一幕。
虞渺微笑着收回目光,感觉自己心口有点闷。
虞知月害惨了她,现如今还能装作无辜出现在她面前,恶人作恶,真是毫无愧疚之心。
“天冷,我扶你去马车里,让军医给你瞧瞧。”
“好。”
虞渺跟着裴行昭上了马车,免得打扰赵载宁和虞知月互诉衷肠。
车内的军医是位女子,见到虞渺时,她颔首招呼,便开始检查她身上伤口:“将军夫人,布料黏在伤口需要扯下来,疼的话及时告诉我。”
虞渺向来能忍痛,硬是没有吭声。
马车外,虞知月看着赵载宁脸上的红痕,隐约瞧着像手指印。
“载宁哥哥,你脸上怎么了?”
赵载宁下意识抬手,用手背贴了一下后,有些敷衍道:“被树枝刮了。”说完,准备朝虞渺的马车走去。
虞知月急忙拦下他,“载宁哥哥,你肯定没有休息好,我去照顾妹妹吧。”
赵载宁停下脚步,侧目看向焦急的虞知月,轻轻点头,收回目光,进了另一辆马车内。
虞知月进车厢的时候,虞渺坐在软塌上,斜倚着木枕托,似是没有看见她进来。
“你运气真好。”虞知月落座她身侧,从上到下扫了她几眼,居然没断手段脚,连脸都没有刮花。
看来是那处悬崖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高。
早知道她就自己掉下去,说成是虞渺推的,届时太子和赵载宁,怕都是容不下她了。
虞渺并不想理会她,可也不会放过此事。
她睁开眼,露出微浅的笑意,“想来是我好心救下姐姐,连上天都不忍心让我死。说起来,还是多亏了姐姐。”
见虞渺不提她推她下崖一事,心里暗想,也许是知道斗不过她,干脆装作无事发生。
毕竟,就算虞渺说是她推她下的悬崖,赵载宁会相信她吗?

虞渺抬头,与那双清澈的少年眼睛赫然对视,刚想接过手帕,左侧又递来了另一方浅灰手帕。
赵载宁半阖着眼,神情慵懒地望着她,骨节分明的指尖夹着手帕,伸在她面前。
他分明是故意的。
虞渺从那双眼睛里看见了戏谑。
裴行昭蹙眉,莫非赵载宁和虞渺之间,并非外界传言那般不合?
可从虞渺刚刚的反应来看,他这番作态,分明是给虞渺难堪。
虞渺僵着伸到半空的手,她不想得罪赵载宁,也不想让裴行昭难堪。
“茶水泼得多,两块帕子正好擦干净。”
她迅速从两个男人手中抢过帕子,胡乱地擦去身上的水渍。
赵载宁见她缩成鹌鹑的样子,唇角弯起一抹笑。
看来是余情未了吗?
裴行昭很想开口问她的近况,他不相信虞渺会做出那种在大婚日迷昏嫡姐替嫁的事。
那天虞渺在将军府拒绝他后,他回去消沉了些日子,被心上人欺骗的感受并不好。
但仔细想想,虞渺向来谨小慎微,又处处忍让,怎么会是那种玩弄他人感情的女子呢?
奈何赵载宁在这,虞渺毕竟还是赵载宁的妻子,他不能逾越。
马车停在了天围山脚下,平整的土路没入茂密林间,外面搭建的棚子下,有几位侍从牵马而来。
虞知月见到自己喜欢的那匹枣红马,立即上前抱住了马脖子,顺了顺毛后,潇洒地踩着马镫上马了。
李茂昨日便遣人在此处准备好了马匹和弓箭,见虞知月高兴的模样,眼底满是宠溺。
虞渺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
太子喜欢虞知月,虞知月又一心权势,怕是和赵载宁没缘分了。
“我不会骑马,带着我进山不方便,我在这等着就行。”
虞渺再次提出不与他们秋猎,她可不想去看两男争一女的戏码,万一她拖了后腿,指不定就得罪了谁,又得遭殃。
“我射艺一般,不如虞二小姐骑在马上,我牵着马,带你进去转转?”
裴行昭特意挑了两匹温顺的马,牵着马走到虞渺面前。
“不必了......”虞渺还想拒绝,却被赵载宁打断了。
赵载宁睨着她,看不出眼底情绪,冷声说:“裴世子一番好意,你几番拒绝,可不要扰了众人兴致。”
虞渺垂着目光,听着赵载宁那番话有些刺耳,心情顿时沉闷了。
“那就劳烦裴世子了。”
“我扶你上马。”裴行昭抬起手臂,让虞渺扶着他,踩上了马镫。
这马快比她人还高了,坐在上面心惊胆战,却别有番风景。
虞渺突然感觉有人触碰自己的脚踝,顿时一惊,低头看去,裴行昭正抓着她的脚踝,给她调整马镫的位置。
“用脚掌踩马镫,不然脚容易被马镫套住。”
“谢谢裴世子。”虞渺看着他的侧脸,英俊少年,意气风发,不免有些耳红。
“行昭你何时如此细心了?”李茂温润的脸上满是笑意,他可从没见过自家表弟有如此细心的一面。
未等别人回答,虞知月立即接话:“裴世子从前可喜欢我妹妹呢,不过可惜,我妹妹已经是将军夫人了。”
听到这话,李茂这才正眼看向虞渺。
“哦,她啊。”
话语意味不明,虞渺尴尬着扯出一抹笑。
对方是太子,天子储君。如果不是赵载宁,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太子。
众人准备间,赵载宁提起弓箭和箭筒,翻身上马,姿态利落,驱马先进了林子间。
李茂见此,心里好胜的本性冒出了出来,立即驱马追上了赵载宁。虞知月紧随其后。
山林入口处,只剩下虞渺和裴行昭。
裴行昭骑在马上,牵着虞渺的缰绳,沿着土路慢悠悠进了林间。
两匹马走到一处高坡,眼前没有的树林的遮挡,虞渺便得以看见漫山青绿中,如用朱笔皴染而成的枫林。
红绿相间,极为漂亮。
“这天围山中多枫林,中秋正好是赏景的时候。”
“真好看。”
虞渺被眼前壮阔的风景震撼,才觉后宅那四方天地间的银杏树,形单影只,拘谨可怜。
“虞渺。”
裴行昭突然唤她名字,虞渺看向他,他双眼明亮,令虞渺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了目光。
可千万别再提从前的事了。
“你想学骑马吗?”
听完他接下来的话,虞渺松了口气,这才开口回答:“想学。”
“我教你。”
虞渺原本不理解,为什么虞知月总迷恋和他们骑马游玩,当她真的能够自己握住缰绳,掌控一匹烈马的时候,这种征服感很难言喻。
她可以拉住缰绳,操纵马匹,奔向任何一条由她选择的道路。
本来有些冷的秋天,连凉风都无法将她心口的热意熄灭。
裴行昭看着虞渺驱马小跑,提速到了她身边。
“你骑马很有天赋,比我当时学得还快。”
“真的吗?”
她回头,发尾飞舞,眼睛亮晶晶的,像从树叶间隙中投下的碎金日光,璀璨夺目。
裴行昭仿若被吸走了神魂,他想,自信的虞渺真好看。
两人没有打猎,很快就跟上了前面打猎的三人。
赵载宁见虞渺可以自己牵着缰绳驱马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虞知月刚射出一箭,转头时,抓住了赵载宁那一闪而过的神情。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虞渺和裴行昭并列而来,她当即知晓赵载宁是为什么惊讶,随即扯开话题。
“裴世子,你来得刚好,太子哥哥说要比比谁猎得多呢!”
“哦?打算怎么比?”裴行昭本就喜欢追猎,顿时来了兴趣。
李茂收起羽箭,朝虞知月抬了抬下巴,“咱们男人比,让知月先带着她。”
虞渺立即开口,“姐姐也喜欢骑射,不如我慢慢跟在你们身后,这样都不耽误。”
让她和虞知月单独在一起,指不定就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虞渺,你是我妹妹,我怎么会觉得你是拖累呢?”虞知月皮笑肉不笑,转头朝三个男人道:“你们去吧,不用担心我们。”
虞渺不禁抓紧缰绳,下意识看向赵载宁,他看都没看她,拉着缰绳就进了林子深处。
也是,虞知月在他眼中,估计是个单纯活泼的小太阳,怎么可能是那种背地里欺辱妹妹的人。
人一走,林子里顿时静了不少。
“走吧。”
虞渺跟在她身后,耳边隐约能听见野物中箭的哀嚎声。
下一刻,原本在她前面不远处的虞知月,身下的马突然发狂,朝着灌木杂草丛生的偏林里冲去。

“我想回一趟虞府,见见我娘亲。”
虞渺盯着桌面,并未发现男人打量她的目光,“我不会在虞知月面前乱说什么的......”
她也怕虞知月在赵载宁面前乱说,还不如先知会他一声,以表忠心。
不过,她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本应是她一个人回府看望娘亲,如今却变成了迟来的回门日。
赵倾风不许绿沉陪伴,趁机让他们二人相处。
马车里,赵载宁大马金刀地坐在正中,一袭玄色绣金束袖武袍,整个人气压低沉,似乎对陪她回门很不耐烦。
虞渺则紧紧挨着车帘,生怕靠他太近,引他不满。
她一身月白荷花提花襦裙,脖颈纤细,脊背挺直,规规矩矩地坐着,倒有了几分高门闺秀弱柳扶风的模样。
说起来,虞渺这些日子远离是非,完全不知道外界是如何非议她的,但肯定十分难听。她不免又想起裴行昭,脸上流露出几分失意。
那样光风霁月的人,她怎么可能不会喜欢?只是这份懵懂初发的情愫,虞渺还未来得及感受,就凄惨地熄灭了。
到了虞府时,大门紧闭,她有些为难地看向赵载宁,尴尬道:“从后门进吧......”
虞府的人知道她要回来,但不知道赵载宁也一同来了。
她思母心切,直接去了娘亲住的院子,也没琢磨如何招待赵载宁。直到那些下人瞧见他突然出现,这才惊慌失措,跑去通知大夫人。
“娘,你怎么还瘦了些。”虞渺握着珮香的手,满是心疼。
珮香认出了虞渺,嘴里一直喊着她的名字。
虽然瘦了些,但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
虞渺一颗心总算落下,等娘亲的身体恢复,她就离开将军府,带着娘亲远走高飞。
院子里只有一个看管的丫鬟,虞渺塞了些钱给她,她又惊又喜,急忙应承说会好好照顾珮香姨娘。
待了半个时辰,她才恋恋不舍和娘亲告别。
这时才想起被忘却的赵载宁,急忙跑去前院找他,却在内院的花园里撞见了。
她站在拱门后,被花丛遮挡,虞知月和赵载面对面在花园小径中站着。
虞知月满脸泪水,我见犹怜。而赵载宁她只能看见背影。
虞渺发觉自己意外撞破了夫君和嫡姐互诉衷肠的时刻,她刚想离开,听见虞知月开口,脚步停顿,心下好奇赵载宁对这桩替嫁的婚事,到底是何种想法。
虞知月声音哽咽,“载宁哥哥,你真的让她做你的夫人了吗?”
赵载宁没有回答。
她又问,“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没有。”
“那你休弃她,我们再求圣上赐婚,重新办婚事好不好?”
虞知月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从一开始以为虞渺死了,到发现赵老夫人已经接纳虞渺,还让将军府的人称她夫人,虞知月就陷入了一种后悔的情绪中。
就像原本属于自己的宝物,突然被人抢走,而她引以为傲,来自大晋最有权势的男人的注视,也将被别人分走。
可她又放不下太子的权势,于是在这种煎熬中,濒临崩溃。
“载宁哥哥,你一定是恨我了,可这一切都是虞渺的错!是她毁了我们之间的婚事!”
虞渺听见这句颠倒黑白的话,愤怒控制不住地流露了出来,她咬着唇,再抬眸看去时,霎时惊得她忘记遮掩神情。
赵载宁不知什么时候转过身,已经发现她在偷窥。
他目光冰冷,正要朝她走来时,身后突然冒出一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虞渺见他被虞知月牵制住,吓得转头就跑。
情人相见,鸳鸯难成,他一定极其愤怒,恨不得把虞渺这个始作俑者扒皮抽筋,要是没有她,赵老夫人恐怕已经能准备给孙儿置办用品了。
虞渺离开后,半路又被虞府的下人请去了虞山衡的书房。
虞渺知道,自从她被赵老夫人接纳,就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会被虞府的人警告。
虞山衡坐在书案后,见到气色颇好的虞渺,缓缓放下手中的折子。
发现赵载宁陪她回门,虞山衡第一时间让虞知月去试探赵载宁的态度,他也许算错了,虞渺不仅没有死,似乎还得了赵老夫人的接纳。
这个他从未关注过的庶女,身形瘦弱,警惕地站在那,不敢靠近他,眼中完全没有对父亲该有的尊重和敬仰。
现在培养父女亲情,恐怕也是来不及了。
虞渺心中忐忑,若非娘亲在虞府,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回来。
那日他们逼着她替嫁时,虞渺就已经认清,虞山衡厌恶她娘亲,也厌恶她,更没有把她当女儿看。
虞渺哪能想到,虞山衡纵横官场多年,会把处罚下属那套用在她身上。
他招手示意,身后的两个虞府下人立即上前,压住她的手臂和肩膀,将她按趴在地。
虞渺立即意识到,虞山衡要对她用家法。
“爹!我做错什么了?”她红着眼睛,根本挣扎不开桎梏。
虞山衡沉默着,再度拿起案上的折子,仿若无视。
两指粗的棍子砸在虞渺背上,手臂上,专门挑衣服遮住的地方打,这些地方受伤也不会影响她走动。
痛。
很痛。
棍子落在她身上时,仿佛将她肺里的气都砸出来了,呼吸受阻,如岸上的鱼,窒息到她喊不出声。
虞山衡把握得很好,及时命下人住手,让虞渺清醒地感受着疼痛带来的教训。
既然虞渺对他没有父亲的尊重,那就让她害怕恐惧,于他而言,效果都是一样的。
“你在虞府这么多年,我每月给你和你娘二两银子养着,如今你攀上将军府,就能不敬父母了吗?”
虞渺趴在地上,黑发一缕缕沾在脸和脖颈上,这种钝痛,就像脚趾踢到门槛,绵绵不绝地疼,让她浑身颤抖。
她侧脸压在地面,一双黑色靴子进入视线,虞山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知月嫁给太子,亦需要拉拢赵载宁,就算赵老夫人接纳了你,你若成他们之间的阻碍,休怪我翻脸无情。可你若是听话,你和你娘未来的日子,便不用愁。”
下人将她从地上提起,虞渺无力半跪着,脸上涨红,眼泪和汗水混着,十分狼狈。
她痴痴盯着地面,神色恍惚。
“唤人给她收拾一下,这副样子见人,等下开宴丢了虞府的脸。”
虞府前厅。
虞渺是最后到的。
她出现的时候,宴席上欢快的氛围静了一瞬。
赵载宁坐在主位,左边是虞山衡和大夫人齐曦,右边是虞知月,顺下来就是虞览光,只留给她上菜口的位置。
虞知月眼眶微红,还残留着哭过的痕迹,正满脸爱慕地依在赵载宁身边,脸上的笑意十分愉悦。
虞渺不知道赵载宁是如何哄好她的,估摸也是一番肉麻的郎情妾意。
她往自己的位置走去,走动一下,后背手臂就牵痛一分,勉强落座后,没有再看他们。
赵载宁蹙眉,见虞渺脸色苍白,眼眶通红,也许是回府后被虞山衡责怪了。

皮鞭的声音停下,赵载宁握住她的手,不知把什么冰冷的东西塞进了她手中。
虞渺低头看去,是一把小型弓弩,她的手被赵载宁的手覆盖,扣住了放箭的扳机。
她不断想抽出手,奈何赵载宁力气太大,她只能由着他,把箭矢对准了犯人。
“不要......我害怕......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不想杀人......”
虞渺是真的哭了,眼泪糊花了睫毛,她这辈子还没杀过人,如今让她去杀一个活生生的人,无异于是精神折磨。
“此人偷泄军情,不如先射瞎他的两只眼,让他再也看不了书信。”
赵载宁声音冰冷低沉,温热的呼吸扑在她颈后,令她毛骨悚然。
虞渺低声啜泣着,完全没注意赵载宁放开了她的手,她还缩在他臂弯里哭,却听到了赵倾风声音。
“好啊,你就是这般背着我欺负她的?渺儿体弱,经得住你吓唬吗?”
虞渺猛地转头看去,赵倾风来了,身后还跟着慧嬷嬷。
她两眼含泪地推开赵载宁,当即扑进了赵倾风怀里。
“婆母......”
赵倾风伸手接住虞渺,听见她委屈的泣音,心疼得连忙给她顺气,怒气冲冲地瞪着赵载宁。
亏得虞渺还说他待她很好,要不是绿沉来喊她,虞渺怕不是要被他吓破胆了。
赵倾风搂着她往外走,“没事没事,咱不理他了,这世上是只有他一个男人了吗?大不了婆母给你找八个壮汉。”
虞渺闻言,从她怀里抬起头,“这不太好吧......”先不说这是不是给赵载宁戴了绿帽子,主要是八个壮汉她也扛不住啊。
虞渺回头一瞥,赵载宁果然黑了脸,吓得她加快了脚下步伐。
赵载宁收回目光,眼中光芒犹如碎冰,似要生剥了眼前人。
“我记得,你有位夫人,刚为你诞下二子。”
被吊着的人仍是不说话,鲜血沿着脚背滴落,在地面上汇聚成了一滩。
“把你的头颅,赠给她作贺礼如何?”
赵载宁声音极轻,眼前的人猛然抬起头,双目猩红,像条将死的鱼般挣扎起来,声音嘶哑。
“我说!我说!求你......放过她们......”
赵载宁坐回椅上,再度端起茶杯。
“是虞部司的大人!他让我透露天围山兵防点,趁你入山时,设下天罗地网......”
赵载宁神情冰冷,吩咐他身上的施刑的人:“杀了,把头颅——送给虞部司的那位吧。”
出了地牢,赵载宁见内堂桌上,又放了新的食盒,他挑开盒盖,里面的绿瓷碟上,摆着模样精巧的桂花绿豆糕。
这位他从未正视过、身娇体弱的妻子,愈发胆大包天了。
虞渺回了正院,绿沉见她脸色苍白,立即给她泡了些宁神茶。
待从那血腥的恐惧中回过神,虞渺赫然想起,那被铁钩吊着的人,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时至中秋佳节,虞渺回了趟虞府,正好虞府的人不在,她看了娘亲就匆匆回了将军府。
见娘亲身体越来越好,心头上多日的阴云密布,也总算放晴了。
若是可以,她还想邀着李神医为她娘诊治,看能不能治好娘亲的痴症。
将军府内,虞知月带人送来中秋贺礼,一并而来的,还有太子李茂和裴行昭。
“赵老夫人不必如此重礼,我今日来,是寻赵将军和我们一起去天围山秋猎。”
李茂扶起想要行礼的赵倾风,让她免了在府中设宴招待。
赵倾风看了眼虞知月,心下思量,朝赵载宁道:“载宁,你既然要与太子秋猎,便带上渺儿吧。”
“是。”赵载宁应下,心知赵倾风是怕虞渺处境为难。
虞知月站在李茂身后,脸上的笑意险些消失。
虞渺和赵倾风的关系,看来比她想象中更好,这虞渺,往日在虞府那副样子,怕只是装的。
虞渺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赵载宁一行人站在将军府门口,下人正牵来两辆马车。
她脚步顿了顿,见太子和虞知月站在一块,不知道在言语些什么,更重要的,是还有许久不见的裴行昭。
两人隔着街,遥遥相望,他神情平淡,似乎并无怨怼。
裴行昭一身深蓝束袖武袍,一如当初,只是脸上的稚气少了许多。
赵载宁站在台阶上,看见盯着裴行昭痴愣的虞渺,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
“妹妹!你回来的刚好,本来还想派人去寻你的,今日我们一同去天围山秋猎,赵老夫人特意叮嘱我们要带上你呢。”
虞知月故作亲昵,上前搂住虞渺的手臂。
好些日子没见,她刚刚看到虞渺的时候,差点都没认出来。
谁能想到在虞府那样卑微丑陋的虞渺,竟有这幅好皮囊呢?
从前瘦得不成人形,如今真如大家闺秀,如此一来,岂不是显得虞府苛待她,才让赵老夫人可怜心疼她吧。
虞渺朝太子和裴行昭行礼后,这才开口拒绝:“我不会骑马,还是不去了,免得麻烦。”
“绿沉留府,上车。”赵载宁丢下话,越过她上了后面那辆马车。
连太子都没有带侍从,虞渺自然不能带。
“少装模做样。”虞知月低声在虞渺耳边说,放开她的时候,涂着红色蔻丹的手指狠狠掐了她手臂一下。
尖锐的疼痛传来,虞渺轻吸一口气,紧紧皱着眉,忍着没呼出声。
虞知月的目标在太子身上,自然去了李茂的车上,虞渺进了后面这辆马车后,裴行昭就紧随其后上来了。
不算宽敞的马车里,赵载宁坐在正位,虞渺和裴行昭面对面而坐。
马车里,自然迎来了长久的沉默。
虞渺低着头,抠着自己的指甲,根本不敢乱看。
且不说赵载宁知道她和裴行昭的过往,就光她自己,对裴行昭总有几分羞惭的愧疚。
她那般欺辱别人的真心,但愿裴行昭是真的释怀了。
天围山是一条隔断北地和上京的山脉,秋猎去的地方,只是距离上京最近的边缘山林。
路程最少半个时辰,虞渺不停地掀开车帘往外看。
直到村庄风景入目,大片的麦田黄澄澄的,映照着山林间红了叶子的枫树,像一幅浓墨重彩的秋日山景画。
马车内有茶水,虞渺给自己倒了杯茶,长时间紧闭着嘴,舌头都有些发苦了。
杯子刚送到唇边,马车突然一震,虞渺身子没稳住,茶水洒了些出来落在衣服上。
她刚想拂去衣上的水渍,裴行昭就朝她递来了手帕。

赵载宁陪虞渺回门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上京。
众人都认为将军府是为了保全虞府的脸面,这才接纳虞渺,而虞渺还不知感恩,带着赵载宁去嫡姐面前炫耀。
不少人都开始同情虞知月,好好的婚事,被一个庶妹搅乱。如此不光彩的上位,她竟然还有脸回门。
宴席上,虞渺就是一个透明人。看着他们对赵载宁阿谀奉承的模样,就感到一阵恶心。
虞览光端着酒杯,谄媚道:“赵将军,如今咱们也算一家人了,若是虞渺在将军府不明事理,您大可将她休弃,虞府定然不会让您委屈。”
他如今虽只是水部郎中,待过几年,太子继位,他爹亦会高升,若能有赵载宁照拂,他定能接工部的班子。
赵载宁坐在他们中间,却仿佛和周围的人不在一个世界,他神态冷漠,眉眼间带着久居高位的孤傲,指间把玩着酒杯,目光随意地落在了虞渺身上。
她安静地坐在那,拿着筷子,也没吃东西,只是盯着自己的碗,不知道在想什么。
虞渺回到虞府,就像换了个人,死气沉沉,更为谨慎。
他很疑惑,这样一个人,会成他人口中攀炎附势,心机深沉之辈。
虞知月察觉赵载宁在看虞渺,悄无声息剜了眼她后,扯了下赵载宁的袖子,拉回他的注意力。
“载宁哥哥,你以后还能出来陪我玩吗?”
赵载宁罕见地弯起唇,语气平和,“可以。”
宴席散去的时候,已到下午。
见虞览光和虞知月还依依不舍地拉着赵载宁寒暄,虞渺就先进了马车。
她倚着车壁,疼痛从后背蔓延上太阳穴,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她很少感到绝望,每每落入此种境地,总会想方设法地拯救自己。
今天她却无能为力,因为她不敢反抗虞山衡。
如果虞府的人都死了就好了。
这个念头突然窜进脑海,虞渺心一惊,立即告诫自己不能视性命如草芥,那和虞府的人有何区别?
她也许只是想让他们,也尝尝她和娘亲经历过的痛苦。
赵载宁进马车时,虞渺半阖着眼,缩着双腿,给他让出空间。
赵载宁弓着腰,避开了虞渺,进了马车,开始假寐。
车厢里再度陷入了沉默。
虞渺想到今天虞知月和赵载宁的对话,隐隐有些担忧赵载宁会认为她是他和虞知月之间的阻碍。
“我今日是意外撞见你们的。”
虞渺说完,瞄了眼假寐的赵载宁,又继续说:“我不会去干涉你的感情,倘若以后你想娶心上人,你让我为妾,或是休弃我,我都不会阻挠你的。”
赵载宁睁开眼,琉璃似的黑眼珠子盯着虞渺,“这是以退为进?”
虞渺听到这句话,顿时哑口无言。
什么叫以退为进?
真以为她爱得他死去活来机关算尽吗?
这种情绪不稳定,内心暴戾阴暗的男人,即便容貌再优越,也不会是她喜欢的类型。
虞渺本来就不舒服,不想继续和他说话,便转过头,倚着车壁,渐渐沉入睡梦中。
马车摇摇晃晃回了将军府。
停下时,虞渺还没有醒。
赵载宁蹙眉,唤了她一声。
“虞渺。”
她没有回应。
他声音又大了些,“虞渺,醒醒。”
赵载宁见她不动,伸手去碰她的肩,指尖触及衣料时,发现她身体滚烫的温度穿透衣服,似乎要灼烧他的指腹。
他不知道虞渺在虞府经历了什么,只能将她抱起,踏出了车厢,大步流星进了将军府。
府中仆人见此画面,目露惊讶,差点以为自家将军和夫人感情终于跨越了一大步。
虞渺陷入昏迷,赵载宁抱着她,像抱着一团没有重量的棉花,轻飘飘的,毫不费力。
到了内院,绿沉见是赵载宁抱着虞渺回来,着急上前询问情况。
“将军,夫人怎么了?”
“去叫李神医。”
新婚夜至今,他第二次踏进这里。
将虞渺放在床上后,虞渺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晕。
李神医很快就来了,她把脉完,脸色黑了几分,瞧见虞渺肩颈上露出的小片淤青,当即就褪去了她上半身的衣物。
赵载宁被她的举动吓一跳,匆忙转过身去避嫌。
“天啊,这些伤是谁弄的!将军你不是和夫人回门了吗?”
绿沉见到虞渺背上那些可怖的紫红淤青,鼻尖一酸,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李神医啧了声,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不爽。
“刚调养好的身子,现在又伤成这样,白养了。”
赵载宁眉头就没松开过,他犹疑地转过身,虞渺背上那些交错的棍棒伤痕,乍然进了他的视线。
清瘦凸起的蝴蝶骨上,布满紫红,与她雪白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显得残忍血腥。
他常年在军营,一眼便能瞧出这种刑罚,是用来惩罚下属的。
肩颈背处的灼热疼痛,不会影响听命办事,但这种疼钻入肌理,还会引发头疼脑胀。
虞山衡竟然用这种手段惩罚了虞渺。
难怪她当时是那副神态。
得知虞渺暂无性命之忧,又有李神医和绿沉在,赵载宁就回了东院。
夜色驱散了西边最后的黄昏,屋内燃起灯火,赵载宁坐在书案前,审视着手里的城外排兵布阵图。
皇帝忌惮他,又不得不用他,只能一边想法子削权,一边最大限度利用他的价值。
一旦他失权,覆灭的将不止赵家,还有那些纵横疆场多年,跟随他南征北战的将士。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看似平静的皇城之中,已是山雨欲来,赵载宁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虞渺的出现,却是他的计划之外。
若非赵倾风阻拦,劝他彻查虞渺再做决定,否则,新婚夜,虞渺的尸首就会挂在皇城门上,以儆效尤。
而他所查到的虞渺,简单干净到像一张白纸。
十几年如一日地照顾母亲,为母亲去最远的城西药铺买药,只因为那儿的药更便宜。
偶尔会被虞知月带着出现在一些上京贵女的宴会上,但往往会闹出一些糗事。
比如她和裴行昭的相遇。
那一次是国公府千金举办的春日赏花宴,虞渺和某位贵女生了矛盾,想推人下水,却让自己坠入湖中,是裴行昭出现救起了她。
自此之后,裴行昭就喜欢上了虞渺。
一个毫无特色,宛若透明的低微庶女。
赵载宁无法理解这种男女感情,却能理解她对母亲的拳拳之心。
所以他才松口,随了赵倾风留下了虞渺。
就像军营中那些将士救下收养,嗷嗷待哺的小黄犬。虞渺在他眼中,亦是如此。
但这并不妨碍他厌恶虞渺,也改变不了虞渺渴望权势,想往上爬,又惜命如金,胆小如鼠的本性。
经此一难,虞渺心如死灰,她发现自己已经成了权势斗争中一颗炮灰棋子,从不关注朝堂政事的她,开始尝试着去了解局势。
在发现她畏惧的那些人,全都畏惧赵载宁的时候,虞渺的心更冷了。
背上的伤渐渐好转,虞渺常月不见天日,面白如纸色,身体却开始丰腴起来,乌黑浓郁的长发倾泻在身后,一双杏眸清澈水润,如同从仕女图中走出来的美人。
绿沉为她挽好发髻,推着她的肩膀到了镜子前。
“夫人越发漂亮了,比那些京中贵女还要漂亮。从前是瘦得没有人形,才显得面黄肌瘦,如今娇养好了,看来夫人的肤色,本来就是白皙赛雪。”
绿沉声音温柔,看着虞渺在她身边一点点养成如今模样,她颇有成就感。
虞渺看向镜子里的人,陌生又不陌生。
只觉得自己这张脸,越发没有娘亲的影子了,她抬手摸着脸颊,眉眼间都是愁绪。
“空有容貌,又没能力保全自己的性命,还不如没有。”
她惶惶不可终日,害怕虞山衡哪天就让赵载宁休弃她,回到虞府,最终下场凄惨,原本抗拒的婚姻,却成了她如今唯一能抓住的保命稻草。
“怎么会,将军会保护夫人的。”
“他厌恶我,是我没能让他如愿娶到心上人。”
绿沉笑容可爱,扶着虞渺肩膀,透过铜镜与她对视,在她耳侧轻语:“只要夫人一直是将军的夫人,那些人再如何厌恶夫人,都不敢对您下杀手。”
虞渺闻言,愣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一直是......赵载宁的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