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赵雪依，顾渊一个人走在马路上。
望着身边的人都是有家人朋友陪伴，顾渊却突然笑出了声。
如果是从前的他，一定会觉得孤单，还会很想念慕雪瑶和顾景轩。
他太想要有人能陪着他了。
也太留恋家庭的温暖了。
可是在经历过这些事情以后，他已经豁然开朗。
有没有人陪着并不重要，有没有人爱他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得对自己好一些。
就在这时，他看着一个大汉将一个已经昏迷的小孩夹在腋下狂奔。
人贩子。
顾渊的心里瞬间闪过这个念头，身为父亲的本能让他根本来不及多思考什么，他拔腿追了上去。
“站住。”
那大汉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慌乱更甚。
他吼了一声：“滚开，别多管闲事。”
“这闲事我就不能不管。”
顾渊说着玩命追了上去，那孩子看着和顾景轩一般大，他做不到坐视不理。
那大汉毕竟抱着一个孩子，渐渐的体力不支，孩子中途醒来，也挣扎了起来。
顾渊将他追进了一个死巷子，见无路可逃，大汉愤怒的瞪了顾渊一眼，眼见他就要动手，不远处传来警笛声。
大汉终于不再挣扎，丢下孩子翻墙离开。
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这时走了过来，手里的手机传出警笛声。
顾渊瞬间了然，他笑笑，赞许道：“你真聪明。”
那女生笑笑，豪迈道：“谢谢夸奖，见义勇为人人有责嘛！”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将被吓得不轻的小孩送到了警察局，守着直到他的家人来了才离开。
回到家，顾渊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机有好几个未接电话，竟然都是来自慕家人。
他们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顾渊笑笑，并不在意。
既然已经要结束了，就不应该再有什么不必要的纠缠才是。
这样想着他丢下了手机洗漱睡觉。
......
慕雪瑶一下飞机，就赶去参加校庆。
演讲之后，她匆匆回家，一路折腾，此时早已难掩疲倦。
可她进门时，顾渊却并不在家。
“我不回家时，跑去调查我的行踪，我回家了，他却不在家里等着，他去哪儿了？”
慕雪瑶脸色并不好看，顾景轩在一旁嘟起了嘴。
“爸爸真的好讨厌，他为什么总是这样呢？他就不能像是沈叔叔那样子吗？”
慕雪瑶没有说话，可那眉眼间的厌倦已经很明显。
管家小声开口：“这些天，顾先生都没有在家。”
“没在家去哪儿了？他又在闹什么？”慕雪瑶疲惫地揉了揉眼睛。
“他以为他还是小孩子吗？闹什么？”
“算了，不愿意回那就不用回了。”
慕雪瑶说着进了房间，管家欲言又止。
他想说，顾先生好像将他的所有东西全部带走了。
可他一个打工人，这也不是他该多嘴的，管家只是叹了口气。
那么明显，慕总一定能发现吧。
可他不知，慕雪瑶进了房间，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却并没有发现这个家里有什么不对。
她从来没有关注过顾渊有什么东西，更不会注意到，在他走了之后，少了些什么东西。
次日，顾渊来到公司。
他是来办理辞职的，当年他和慕雪瑶刚刚结婚，她就怀孕了。
为了照顾她，他来到了慕氏做一个小小的秘书。
这些年并没有人知道他和慕雪瑶的关系，在所有人的眼中，他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贱人。
不过这都已经过去了。
不知为何，他莫名的有些激动，慕雪瑶回来了。
按照她的性格，在看到了自己留下的离婚协议之后，一定会快速地签字，用最快的速度和他办完离婚手续。
想来他们这对本不应该在一起的怨偶，很快就能够各自解脱了。
果不其然，刚过早上十点，就有人来告诉顾渊，慕雪瑶找他。
看吧，就知道她很着急离婚。
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她总不提。
不过他提也是一样的，这样想着，顾渊推开了办公室门。
却见办公室之中，慕雪瑶和沈景睿紧紧地抱在一起。
被顾渊推门的动作惊到，两人分开。
慕雪瑶眉头紧皱，她随手拿起一旁的文件甩在了顾渊身上。
“谁让你进来的？”
顾渊有口难辩，他想说，不是你叫我过来谈离婚的事情吗？怎么现在不承认了？
为什么还要怪我打扰了你们的奸情？
“对不起，我这就走。”
顾渊利落地转身离开。
“等等。”慕雪瑶深呼吸一口气。
“顾渊，我有没有告诉你，不要再做这样没有必要的事情？”
顾渊苦笑一声，想来从昨天到今天，两场偶遇，在慕雪瑶的眼里都是他故意的吧。
在慕雪瑶的眼中，他现在就是一个不择手段的贱人。
好像他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被这样认为。
“好，你放心，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这样的。”
顾渊说着走出了办公室，秘书处几个同事们窃窃私语。
见到他当即冷笑一声。
“这么多年了，还做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美梦，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里面那位可是慕总的正牌男友，名校毕业，豪门世家的公子，与他相比，你算个什么玩意？”
“到现在了还不知死活，简直是可笑。”
这些嘲讽，这些年顾渊听了不知道多少，他已经麻木。
他只是平静地走到李强面前，就是他让他去慕雪瑶办公室的。
“你知不知道办公室有监控？”

如果不是为了最后的体面，顾渊真的不想回去。
毕竟那个家里并没有多少人会因为他的到来而开心。
除了撮合他跟慕雪瑶的慕老太太外几乎慕家所有人都瞧不起他，没有人不嫌弃他是小门小户出生的。
难道在这些说得上名号的家族眼里除了名望和财富就再无其他了吗？
顾渊想到这笑了笑，摇摇头。
不想了，这一切都快结束了，到时候他会拥有新的生活，不再面对慕家这假惺惺的一切。
“妈妈。”
顾景轩轻轻拉了拉慕雪瑶西装的袖口。
“是爸爸打来的电话吗？”
“是啊。”
慕雪瑶非常难得的笑了笑。
“景轩想爸爸吗？”
顾景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爸爸，其实心里也想他。
可是，如果爸爸在的话他不免就见不到沈景睿叔叔了。
比起在家只当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爸爸，他还是更喜欢什么都会的沈景睿叔叔。
要是爸爸回来了，他就又不能经常见沈景睿叔叔了。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不太好了，整个人也焉巴巴的。
“妈妈。”
“怎么了景轩？”慕雪瑶摸了摸顾景轩的头。
“如果爸爸回来的话，之后去新学校时沈叔叔是不是就不能送我去了？”
顾景轩说到这有些不开心地瘪瘪嘴。
“可是我们之前约好了的。”
“不会，爸爸会理解你的。”
得到了慕雪瑶肯定的回答顾景轩不开心的情绪一下子消失了。
他对着慕雪瑶开心地嗯了一声。
......
即便是在车上补觉了，顾渊下车后依旧觉得有些头晕。
真要改掉这个一看研究资料就停不下来的毛病不然过不了多久不仅身体会出问题，头上怕是也跟自己的恩师张教授一样不剩几根毛了。
顾渊到慕家老宅时慕老太太的生日宴还没开始，慕家知趣的大人都在外跟来来往往的客人交谈着。
顾渊左手揉了揉太阳穴右手里拿着给慕老太太和慕夫人的礼物，踏步走了过去。
还没到门口就听见他们说笑的声音。
“慕夫人，你们家雪瑶多有出息啊。多年来一个人管理着慕家上下还将公司经营得井井有条。”
一位穿着绿色旗袍的贵妇人右手拿着一把蚕丝绣花折扇朝着自己脸上扬了扬，表情羡煞。
“只可惜英年早婚了。不然你们家雪瑶和我们家景睿可不是男才女貌的一对嘛。”
旁边另外一位棕色衬衫的贵妇人许是先看到顾渊连忙拍了拍绿色旗袍的贵妇人，嘴里还小声嘟囔道:“别说了。”
绿色旗袍的贵妇人随着她的示意往旁边一看立马变了一副模样。
“哟，顾渊回来了。”
见到顾渊一副不高兴的模样，她嘴里就开始打哈哈。
听了杜韵的话，秦珊这才注意到不慌不忙刚到门口的顾渊。
“你来了。”
看见顾渊的到来秦珊其实说不上高兴，但为了家族的体面她也没多说什么，看见他还礼貌性微笑下。
“好久不见，母亲，这是给您带的礼物。”
顾渊看着她也礼貌了笑了笑。
他跟慕夫人不太熟悉，慕雪瑶很少会提起她，这位慕夫人除了一些重大场合会出现外几乎很少待在慕家。
她跟慕雪瑶一样，很忙。
“许久未见，你倒是还跟以前一样。”
秦珊接过礼物对他笑了笑后朝着他身后望了望。
“奇怪，雪瑶怎么没和你一起来，连景轩也没带吗？”
顾渊随口打着哈哈:“雪瑶提前有事先走了，母亲也知道景轩这孩子从小便喜欢黏着雪瑶，非闹着一起去。”
“这不，我原以为他们先到了我下班才匆匆赶来，结果没想到他们还没到。”
“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你就先进去吧。老太太可就盼着你来呢。”
她知道顾渊在说谎，刚刚雪瑶还跟她通过电话说今天工作有些忙恐怕会晚到。
但她并没有拆穿，只是拍了拍顾渊的肩示意他进去。
顾渊也没再说什么，他踏步走进了客厅。
慕老太太见到他进来连忙热情向他招手。
“小渊来了，快来快来，到奶奶这边来。”
慕老太太身边除了慕优夏外围着三两个来祝寿的客人，那三两个人见到顾渊来了逃似的离开了连慕老太太都顾不上了。
这是有多讨厌他啊？
但奇怪的是之前最讨厌他的慕优夏却没走只是站在慕老太太身边平静的望着他，待他走进时才叫了声姐夫。
顾渊在靠近慕老夫人的那一刻突然有些委屈“奶奶。”
慕老夫人似有察觉，但碍于慕优夏在旁边却也没提什么。
她只是柔和地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
“瘦了啊，小渊。这可不行啊，要好好吃饭才行。”
“奶奶，我会好好吃饭的。”
慕优夏就一声不吭的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叙家常。
她其实在来之前有很多话想跟顾渊说，但如今见到他却一句话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她太久没见到他了，以至于忘记跟他说话时该怎么开口了。
顾渊大学毕业后她就去Y国留学了自那以后就再没见过了，甚至他跟慕雪瑶的婚礼她都没来得及参加。
顾渊比起以前来说，沧桑了不少，从脸上稀疏的胡渣可以看得出来这两天他应该挺忙的连胡子都没来得及刮就来了。
慕优夏记得他之前在大学里明明在研究新能源之后却莫名去了慕雪瑶公司当助理。当助理有这么忙吗？
“顾渊，你看着很累。”
不知怎么，慕优夏突然开口说了句。
慕老太太和顾渊因为慕优夏的这句话停下来，顾渊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开了口。
好丢人，这不明摆着说自己担心他吗？
听见慕优夏的话都蒙了，在他的记忆里慕优夏从来不说这样的话。
她时而娇纵时而吵闹，哪像现在这样沉稳、安静的样子。
“你也变了很多。”
“什么？”
“变得像个大人了。”顾渊礼貌地微笑着。
什么嘛？这是说她之前幼稚？
慕优夏有些生气地回礼道:“你也变了，变得年老色衰了。”

晚上十点，慕雪瑶母子被沈景睿送回了家。
顾景轩攥着沈景睿的衣服，怎么也不愿意撒手。
“沈叔叔，明天你还会来接我出去玩吗？”
沈景睿闻言看向慕雪瑶，她没有说话，清冷的眸子望向他，沈景睿微微叹气。
他伸手摸了摸顾景轩的脑袋：“我也想和你，还有你妈妈一起出去玩啊，可是你爸爸这不是来了吗？”
沈景睿有些无奈：“我还是不打扰你们一家人相处了。”
“哼，我讨厌爸爸。”
顾景轩气呼呼下车，他扬着小脸厌恶地望着别墅门口，因为他在，他连家都不想回了。
“进去吧。”慕雪瑶平静开口。
“我们再不回去他又要闹了，你不是最烦他闹了吗？”
“他为什么这么不懂事啊！”
顾景轩嘟着嘴，转身对着车里的沈景睿挥挥手拜拜。
“他要是有沈叔叔一半好我也不会这么烦他。”
慕雪瑶没有说话，只是摸了摸顾景轩的脑袋。
“我该怎么让沈叔叔做我的爸爸啊，我真的很讨厌他。”
“走吧，我们进去吧。”慕雪瑶开口，顾景轩乖乖点头，不再多说。
二人正准备进门，沈景睿突然虚弱的靠在了车上。
“沈叔叔！”
顾景轩被吓了一跳，急忙跑到他的面前将人扶住。
一向冷淡的慕雪瑶也快步上前，满脸关切。
“景睿，你还好吗？”
“我没事。”
沈景睿虚弱的摇摇头：“可能是之前生病还没有完全恢复吧，那都不要紧，你快回去陪顾先生吧。”
“我自己一会去医院检查检查就好了， 你们快进去吧，否则顾先生一会又要生气了，我实在不想你们再因为我吵架。”
慕雪瑶没有开口，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动容。
顾景轩急忙道：“我们不回家了，我们要陪在沈叔叔身边，我们要送沈叔叔去医院。”
沈景睿不语，只是无奈的看着慕雪瑶，他什么都没有说，可眼中的脆弱怎么也掩饰不住。
慕雪瑶叹了口气，终于妥协：“我们不回家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好啊好啊，我们一起送沈叔叔去医院。”
顾景轩乐道，三人上了车，很快车子疾驰离开。
别墅内，张姨此时急得团团转，顾先生刚来怎么就走了，走的这么匆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两个小时前，他匆匆收拾东西离开，走得太快，张姨连跟他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慕总和小少爷怎么现在还不回家，真是让人发愁。
此时慕雪瑶房间，一阵风自窗外吹了进来，原本放在桌上的A4纸被吹进了桌缝中。
那位置卡的极妙，不将桌子拉开是不会发现的。
三日后，慕雪瑶和顾景轩为沈景睿举办完宴会后终于回了家。
一路上顾景轩还在滔滔不绝。
“妈妈我们为沈叔叔举办的这个宴会办的真不错，沈叔叔那么开心，我们的辛苦没有白费。”
慕雪瑶点点头，脸上露出了柔和的光。
二人下车，顾景轩跑回房间同沈景睿打电话，慕雪瑶望着张姨冷淡道。
“他呢？”
张姨似乎愣了愣：“慕总，您说顾先生吗？”
“是。”
“他已经回国了。”
慕雪瑶脚步顿住，她皱了皱眉：“走了？”
“是啊，您不知道吗？他三天前就走了。”
张姨惊讶极了，这么大的事情，慕雪瑶竟然不知道？
几个月没见的夫妻，顾渊好不容易来一趟，居然连慕雪瑶一面都没有见到，走了三天慕雪瑶才知道，这真的正常吗？
慕雪瑶眉头皱得更深，顾渊这又是闹什么？
突然来又突然走，真以为所有事情都能随他心意吗？
快三十的人了，还这么任性，简直不像话。
慕雪瑶没有多说，转身上了楼。
张姨忍不住开口：“慕总，顾先生今天走得很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张姨一向不多话，她只是觉得，那天顾先生走的时候，那形单影只的样子，有些可怜。
“他能有什么事？”
慕雪瑶无所谓地开口，抬步上楼。
顾渊这些年就只会围着她和孩子转，能有什么大事，无非是想要以此得到她的注意，想让她多陪陪他。
这样的心思，着实是可笑了。
她才不会惯着他。
下飞机后，顾渊没有第一时间回家，他去了他在公司不远处的房子里。
那是他在婚前买的，只是没多久就和慕雪瑶结了婚，这几年基本没有回过这里，只偶尔让保洁来打扫。
此时顾渊深呼吸一口气，这房子不大，九十多平，可这里才是他的家。
慕雪瑶的房产很多，他们如今住的别墅富丽堂皇，寸土寸金。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不是他的注定不是他的，在那些房子里，他只觉得他是客人。
这一次顾渊没有叫保洁，自己动手收拾了房子，打扫干净后已经是深夜，顾渊索性睡在了这里。
次日天亮，顾渊回了他和慕雪瑶的家。
从他们结婚后就一直住在这里，他曾经以为会在这里住一辈子，到最后，不过六年而已。
顾渊收拾自己的个人物品又忙了一天。
他要带走的不多，除了专业书籍其他的东西都可有可无。
可是那些东西放着也是占地方，他和慕雪瑶离婚后，想必她很快就会和沈景睿成了好事。
如果沈景睿住进了这里，他的个人物品应该会被丢掉吧。
与其让别人把他的东西当垃圾扔掉，还不如他自己来。
顾渊边扔垃圾边笑，这几年他还真是在这个房子里添置了不少东西，碗碟，杯子，绿植，摆件。
他用这些东西装饰着这个房子，可笑地以为这样做了就能让他看起来像是男主人一样。
可是，假的终究是假的。
他到底不是。
扔完垃圾，顾渊提着行李箱离开，一如当年他搬进来时一样。
回到他真正的家，顾渊躺在了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顾渊气笑了，果然这家伙表面的沉稳都是装的，这不又原形毕露了。
他两的小学生斗嘴把慕老太太逗得乐呵呵的。
“好了好了，你两真是的，还跟以前一样，动不动就拌嘴。”
“是他先说的。”慕优夏哼声开口。
“哎哟，好啦好啦，别生气了，今天我生日都当给我个面子。”慕老太太嘴里哄着慕优夏还朝着顾渊眨了眨眼睛。
顾渊突然放松了些，他看着慕老太太无奈笑了笑。
“太奶奶！”
顾景轩从门外跑了进来，张开双臂朝着慕老太太跑了过去。
“欸！当心点，别摔倒了。”
慕老太太稳稳接住了疾步跑来的顾景轩，顺带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慕雪瑶跟门外的客人打完招呼后这才走了进来。
“奶奶，我来迟了些，实在是这才忙完事情。”慕雪瑶略带歉意地说到。
“哎哟，这有什么，我们雪瑶在工作上努力，对工作上心这不是好事嘛。”
慕老太太笑呵呵地说完话音一转。
“对工作忙好啊，对工作忙总比对某些‘小事’上心好。”
不知这玄外之音慕雪瑶是听出来了还是没听出来，她只是微笑回了句:“知道了。”
秦珊见到人都到齐了连忙吩咐人开席。
慕家一家子人连着交好的各位亲戚朋友都相继在大饭堂落座。
秦珊坐在慕老太太身旁拿起手边的香槟杯举杯。
“诸位，我们欢聚一堂，应当举杯欢庆！祝妈，生日快乐！”
次座的客人们也相聚举起手中的香槟杯齐声道:“祝老太太生日快乐！”
直到大家玩乐嬉笑着吃完饭，顾渊与慕雪瑶之间也未说过一句话。
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只当这是他两的误会。
只有慕夫人秦珊知道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从顾渊进门撒谎再到刚刚看到他举杯时并未带戒指的情况来看，他和慕雪瑶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从张姨那了解得不多，只知道是有关于慕雪瑶前男友的事。
唉，真是令她苦恼，真希望慕雪瑶不要闹出什么辱没家门的事才好，她决定一会儿找慕雪瑶谈谈。
当天晚上慕老太太以想念他们的理由要求他们一定要留下来过夜，既然是老太太的要求他们自然欣然应允了。
九点多的时候慕夫人扶着老太太上楼休息去了，慕雪瑶在阳台抽烟。
他领着儿子在浴室洗完澡穿好睡衣后就将他领到卧室准备哄他睡觉。
顾景轩躺在床上看着顾渊突然问了个问题。
“爸爸明天有空吗？”
顾渊这才想起明天是顾景轩去新学校的日子。
他还以为顾景轩并不想让他去送他呢，原来是他多心了。
也是，哪有不喜欢自己父亲的孩子呢？
顾渊满怀期待的回答道:“当然了。景轩是有什么事吗？”
顾景轩接下来的话却让顾渊大失所望了。
“没有，我只是问问。”
顾景轩在心里庆幸着还好顾渊已经不记得要送他去学校的事了。
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跟沈叔叔说。
毕竟沈叔叔可是很期待明天送他去学校的呢。
爸爸一次不送也没什么的。
只是顾景轩不知道，从这天起顾渊不仅会很少送他去学校了，甚至都很少去见他了。
顾渊有些失望，但却什么都没说。
他想，小孩子嘛，又怎么会知道沈景睿跟慕雪瑶现在的关系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一段正常的婚姻当中呢？
他们只关心谁今天给买了糖果而谁又没买。
而顾渊恰好是那个没买糖果的人。
顾渊压好顾景轩的被角后就被他赶了出去。
“我要睡觉了，爸爸出去吧。”
他要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沈叔叔，这可不能让爸爸知道，不然他又要不高兴了。
顾渊叹了口气出门后还顺手带上了门。
现在的状况他已经知道了，他输沈景睿实在是太多了，他已经追不上了，或者说他从来就没赢过。
不管是沈景睿出国以前还是回国以后，他在慕雪瑶的心里想必都是输家。
他真的累了。
顾渊躺在慕雪瑶结婚前的房间里左右睡不着，他想了很多，回忆起他跟慕雪瑶之间发生的种种。
顾渊这才发现在他跟慕雪瑶结婚之前他们甚至从来没有正式在一起过。
原来，他从来都是那个多余的人。
左右睡不着，顾渊出了卧室房门，下了楼，想去露台吹吹冷风。
路过书房时一个声音从里传了出来。
“怎么不回房睡？怎么，还学起别人分房了？”
是秦珊的声音。
听见她的声音顾渊干脆停下了脚步。
慕雪瑶躺在羊皮椅上看着手上的文件没有回答。
秦珊叹了口气，道:“雪瑶，你跟沈景睿的事我都知道了。”
慕雪瑶没有反应只是看着手中的文件不知在想些什么，顾渊离得较远看不清她的表情。
秦珊见慕雪瑶没有回答又接着说:“沈景睿确实很优秀，无论是之前在国内大学上学的时候还是在国外读博的时候，他也确实风趣优雅、帅气，有男人味。”
“我甚至承认他有其他男人没有的识趣，知道分寸。”
她说完微微停顿了才又低声开了口。
“这样的男人这个城市里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算不上多出奇，更何况你已经结婚了，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
“这些还不够吗？”
秦珊说着单手抚上了慕雪瑶的肩头。
“我想要什么样的人陪在我身边，母亲你了解过吗？”
慕雪瑶忽然放下了手里的文件，转过头看着秦珊。
“你从来不关心这些，你也不该关心这些。这是我自己的事。”
“哈，看来你还挺喜欢他了。你说得对我确实管不了你什么，但我只有一句话要你记住，绝对不要干辱没慕家家门的事。”
顾渊听着，心里直直发凉。
还挺喜欢他的吗？
那他这么多年的守候到底算什么呢？他这么多年的挣扎算什么呢？他顾渊这个人又算个什么东西呢？
他想得头脑发昏差点跌倒在地时一只手将他牢牢扶住。

郑佳旭话刚说完，顾渊就匆忙将他手机抢了过去。
郑佳旭诶了一声想伸手抢回却被顾渊挡了回去。
“我没事，别听他胡说。他闹着玩呢。”顾渊对着手机慌忙解释道，生怕许曦月误会些什么。
许曦月听见顾渊的声音不自觉的微笑。
“你没事就好，最近过得怎么样？”
只要顾渊过得幸福就好，其他的，她不会再想了。
她会忘记自己的感情，继续向前走。
顾渊哽住了一瞬才开了口。
“还行，就那么回事。”
“那就。”好。
许曦月话还没说完就被电话另一头传来的郑佳旭的奇怪的吼叫声打断了。
“好个头啊！他小子都快离了！”
“郑佳旭！”
顾渊有些生气地喊住了郑佳旭，还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捂住了他的嘴。
“郑佳旭喝多了净喜欢胡扯，你是知道的。”
“嗯，我知道。”
许曦月知道顾渊在说谎，但她并不打算拆穿他。
顾渊和慕雪瑶的情况郑佳旭那个大嘴巴没少跟她提过，甚至张口让她去破坏顾渊的家庭。
说点好笑的，她竟然认真考虑过，但最终她放弃了。
破坏别人家庭的事，她做不出来。
“既然没什么事了，我就先挂断了，郑佳旭醉了，我得先送他回去，有机会再聊啊。”顾渊随口编了个理由挂断了电话。
听见电话挂断的忙音许曦月才反应过来，她对着听着有些寂寞的忙音轻嗯了一声。
顾渊将电话挂断后才将手机还给了郑佳旭。
郑佳旭撇撇嘴不解道:“我有时候真搞不懂你。都快离了，你还这么守节干嘛啊？我也没见慕雪瑶给你守过身啊？”
顾渊听到他的话拿起手边的酒瓶猛灌了几口。
“你不懂。我只是不想让这段婚姻变得难堪，还没离，我就不该开始一段新感情。”
“这样对我对许曦月都不好。”
郑佳旭不在乎道:“我还是不懂，这有什么问题？毕竟你家那位‘百十年前’就跟那个谁纠缠不清了。”
“你还是没明白。我要将这段过去的感情断干净的原因是因为我并不想我将来的另一半变成被人言语的三。”
“我要开始新的感情是为了我自己而不是为了向一段该过去的感情复仇。”
顾渊捏着酒瓶子有些忧伤地看了看。
“你明白吗？”
“明白～”
郑佳旭对着顾渊的方向举起酒杯，大笑道:“敬自由！”
顾渊看着他傻兮兮的模样也笑了。
“敬自由！”
这天晚上他们喝到凌晨，喝到顾渊这几年婚姻的苦水都被吐了个干净才回了家。
由于宿醉的缘故第二天差点错过了上班报道的时间，顾渊赶到公司时同他一起工作的刘 怡秘书给他打电话都快将自己的手机打爆了。
“你可算来了，幸好今天慕总不在，不然又少不了要说你几句。”
刘 怡看见顾渊匆忙赶到的样子呼出一口浊气。
“下次可得早点，不然沈秘书到时候又要为难你了。”
顾渊没回话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公司里的人都把沈景睿看得极为重要，因为在他们眼里沈景睿才是那个跟慕雪瑶相伴多年育有一子的正夫。
至于他顾渊......
不过是一个等着慕雪瑶施舍冷饭的流浪狗，一个不足为惧的三。
不说他不要脸都算好的了。
想到这里，顾渊自嘲一笑。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日子过成这样的。
顾渊回想着之前的一幕幕，等他反应过来时手上记录资料已经被捏得皱巴巴了。
“今天一天了，你在走神些什么？”
李强不满地看着顾渊。
“什么？”
顾渊不解地看着他。
他又怎么了？
“我说这是今天还未归档的文件，这边这些还有那边那些，都是你的。”
李强仰着头用手指了指他刚抱过来的文件又指了指他桌上剩下的那些。
顾渊将资料抚平放进文件袋里，抬着头疑惑地盯着李强得意的脸。
“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我凭什么要为你没做完的工作加班？”
看着平时忍气吞声的顾渊突然变了个样，李强只是惊讶了一瞬倒也不怕他。
“怎么？慕总邀请你约会吗？”
他耻笑一声又道:“不知天高地厚，不过一个走后门的三～叫你做什么就该做什么，这里有你多嘴的地方吗？”
因为知道有监控，李强还特地压低了声音，这段对话只有顾渊跟他自己能听见。
“不想被扫地出门的话，就乖乖干好‘自己’的活。”
“呵。”
顾渊冷笑一声，自将离婚协议给慕雪瑶的那天起他就决定再不为慕雪瑶妥协了。
“那你去叫慕雪瑶开除我好吗？”
顾渊说完顺手将刚刚李强放在桌面上的文件打落在地，头也不回的走了。
出公司时顾渊的手机铃响了，他拿起手机侧目看了一眼屏幕才接起了电话。
“喂,什么事？”
“没什么事，你什么时候回家？”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一如平常的冷静声音，顾渊胸口莫名有些闷。
这会让他回想起他向慕雪瑶忘记自己无偿付出的很多时候，一想起来他就觉得自己想个傻X。
电话那头的人也不管顾渊答不答应，又接着说:“明天是奶奶的生日，晚上的生日宴会我希望你出席，毕竟你也不想我跟孩子难堪吧？”
电话那头几乎命令的口吻令他有些窒息。
这一刻，他甚至不知道他压在慕雪瑶身上那么多年到底算作什么？
慕雪瑶等待着顾渊的回答，谁知顾渊并没有回答只是莫名问了句。
“慕雪瑶，我们结婚多少年了？”
“什么？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觉得奇怪但又并不觉得有什么。
“没什么，我会去的。”
顾渊抿了抿干涩的唇将慕雪瑶要的体面应下后就挂断了电话，他已无话可说。
慕雪瑶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忙音，想着顾渊兴许又在玩什么小把戏想让她注意到他。
男人不都这样吗？有事没事都想吸引妻子的注意。
这都多少年了顾渊是真没变啊。
一如既往的无聊。
慕雪瑶想着讲手机放回包里，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此时微微扬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