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你和我一起出嫁，命运却是天差地别！」
我却扯了扯嘴角笑了：
「不诱于誉，不恐于诽。浊者自浊，清者自清！
徐池鱼，谁能笑到最后，你就这么笃定？」
徐池鱼气得指着我跳脚：「你在那假清高个什么劲儿？
等着吧，明天出嫁的时候你就哭去吧！」


年少的父亲含泪发誓，定要出人头地，报仇雪恨！
他投身行伍，可等到他从大头兵一步步爬到将军，位列永定侯。
回京后却再也找寻不到白月光的踪迹！
这些年，父亲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林月娘。
就连我的名字，也是念月！
直到最近，他在花街遇到了肖似林月娘的小清倌。
甚至，徐池鱼的名字还是暗合了他的名字徐长渊！
徐池鱼对他说道：「我娘为我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对我说过，她的意中人是个大英雄。
总要一天，他会回来娶她……可直到我娘咽气，他也没来！
飞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我娘给我的这个名字，就是永远的相思！」
抱着琵琶的小清倌弹奏了一曲《氓》，杀人不眨眼的永定侯潸然泪下。
在场众人纷纷惊叹，没有人知道，那是林月娘曾经拿手的曲子。
父亲徐长渊当即花费重金为徐池鱼赎身，并且说：
「当初我辜负月娘的，一定要补偿在你身上！」
前世，徐池鱼进府后，我的境遇急转直下。
原本定好的婚约成了她的，我被嫁给下人的酒鬼儿子！
出嫁的时候，徐池鱼还说：
「以她这样卑贱的出身，这已经是高攀了！」
最终，我被活活打死……
所以重来一世，我不愿搬走！
因为我深知，一旦退让，身后就是万丈深渊！
正闹得不可开交，门外传来一声通传：
「端靖王府送来聘礼了！」
我眉头一紧：来得好快！
端靖王的婚事，是早就定下的，因为父亲和老王爷是上过沙场的同袍。
听说那次兵败，父亲背着老王爷走了整整三日，才寻到援军。
醒来的老王爷当场对父亲说：
「你我虽为君臣，情同兄弟，是过命的交情！
以后我们生下的孩子，若是一男一女便指腹为婚，永结秦晋！」
可现在，徐池鱼回来了。
端靖王的婚事，还能落到我头上吗？
一抬抬朱漆的聘礼被抬进来，有常见的绫罗绸缎，还有成双的大雁……
管事手捧大红聘书，上前道：
「我家王爷今日下聘，聘永定侯嫡女为正室王妃！」
徐池鱼眼睛一亮。
她整了整衣襟，正要上前
也是建立在不损害自身利害的前提下。
如今婚约未明，我可能成为端靖王妃。
他自然不会太过得罪我！
心中还是止不住地心酸：
父亲对我和母亲从未有过爱，只有利益权衡。
唯有这样威慑他，他才能对我好上半分！
否则，今日被赶出去，恐怕连炭火也没有了！
父亲带着徐池鱼走了。
一直在旁边不敢出声的母亲过来，搀扶起我，嘴里还不住地埋怨：
「都是你不听话，惹你父亲生气！
你看看被打成这样，为娘看着也心疼！」
我的母亲周芳是父亲早年间娶的发妻，一贯只知逆来顺受。
她从来搞不清徐池鱼进府真正的威胁，只会一味劝我懂事忍让！
前世，我忍让到最后的结果就是最终惨死。
而她也因为接受不了父亲非要迎林月娘灵位进府，自己被废为侧室。
只因徐池鱼的一句话：
「我母亲生前说过，永定侯既已娶妻，那正妻只有一位。
她绝不为人侧室，所以才没有来找过府上，即使是最后凄惨病逝！」
父亲顿时愧疚无比，定要废了母亲的正妻之位！
母亲最终没过多久便气结心滞而死……
可现在，她还是只会劝我退让！
若是前世，我只会心疼母亲。
可如今我听着周芳絮絮叨叨的数落：
「你看看你，身上被伤成这样，若是落下疤哪个会愿意娶你？
还有自己把手腕子割成这样，你也太莽撞了，我平时怎么教导你的？……」
心中却泛起一股厌烦！
我干脆对周芳说道：
「母亲，你还没看明白吗？这个徐池鱼进府，目标就是我们母女！
我会被废为庶女抢走一切，你也不会再是发妻！
你不想着怎么阻挡这一切，还以为一味忍让便能换得安宁？」
周芳张了张嘴，随即安慰自己道：
「不会吧，你父亲位列王侯，怎么会这么没良心？
我看你这孩子是被吓傻了，多少深宅大院里夫妻一辈子就是这么过的，不会有事！」
我被母亲对现实的认知不清搞得极为烦躁：
「娘，把希望寄托在父亲的良知上也太渺茫了！
你想过一旦你被废为侧室，我就是庶女，到时候我们母女
候了，不知道羞耻，还在拉拉扯扯？」
可我不以为意。
都这时候了，我怎么可能放弃每一丝机会？
我不要守规矩地死，我想活！
我被带了下去，塞进马车一路送回了府中。
整个京城都传起了风言风语，说永定侯府的小姐不知廉耻，当众勾引！
我被关进了下人住处旁的柴房里。
柴房四处漏风，又破又冷！
一日三餐更是不继，有时候一日只有半个冷硬的馒头……
为了活命，我将柴房里的稻草都盖在身上取暖。
下人在送来饭食的时候，也不忘奚落我：
「您现在可未必是小姐了，别说现在已经有了大小姐。
就连二小姐，都坐不稳了！
现在坏了名声，还想当王妃呢？」
我恍若未闻，只是盯着饭食狼吞虎咽。
下人们见了，也丧失了乐趣。
倒是又传起来：我受不住刺激，失心疯了！
一个月后，徐池鱼来找我。
她看来是要享受一下胜利者的滋味，穿金戴银。
头上手上的首饰戴得整整齐齐！
可等她推开柴房的门的时候，看到的并不是一个疯疯癫癫的我。
相反，我抱着稻草，正安安静静地坐在柴房里！
徐池鱼愣了一下，随即开口嘲讽道：
「别装了，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伤心欲绝？
你肯定很不甘心吧，我虽然只是出身青楼，可是却能轻易抢了你的嫡女之位！」
我还是平静道：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我的态度无疑激怒了徐池鱼。
她开始对我拳打脚踢：
「你这个贱人，死到临头了还在嘴硬！
告诉你吧，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的亲事！
明天，你就要出嫁，嫁给那个小厮！」
徐池鱼得意地踩着我的头：
「告诉你也无妨，当初那个小厮，是我买通了的！
可现在你说什么也不会有人信了，只能哑巴吃黄连！」
我仍旧是不动声色：
「我知道。」
徐池鱼彻底被我的态度惹毛了：
「你醒醒，你死到临头了！
等明天轿子一塞，往后院一抬，你就是配了人了！
还做你的春秋大梦想当王妃呢？
告诉你吧，端靖王府已经送完了聘礼，婚期就是明日！」

无一物傍身，会多么凄惨吗？
你若不想惨死，就听我的！」
周芳似乎被我吓住了，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峻：
「好，娘是老实无用的人，娘都听你的，你别生气！」
可自那日开始，我所住的东院就开始克扣用度了。
不仅吃食送来的食盒里面变得简陋，有些时候只有白粥配咸菜。
就连炭火也变少了！
下人们的嘴脸开始拜高踩低：
「还是西院的大小姐出手阔绰！
前日看我们赌钱输了，还拿了几吊钱给我们玩呢！真真是没有一点架子的！」
「今日的红罗炭和厨房做的鳜鱼大小姐喜欢，就都留下了，您这边只能吃白粥了！」
寒冷的夜里，我只能裹紧衣服瑟瑟发抖。
可没过多久，就传来了消息：
端靖王府举办雅集，还特地下了两封请帖，让我和徐池鱼务必都要参加！
请帖一下，府中暗流涌动。
甚至府外都传起了风言风语，说这是端靖王府要选妃，看二位小姐哪个更合适！
雅集将近，东院送来的衣服却是最粗糙不堪的。
竟然是下人都不穿的粗布！
而徐池鱼，自然精心打扮，穿上了最好的衣裙！
可是我不以为意。
这一次，我要夺得自己应有的东西，这点伎俩阻碍不了我！
雅集上，除了琴棋书画等贵女常有的娱乐项目之外，还有打马毬。
坚圆净滑一星流，月杖争敲未拟休。
在这个时代，贵女打马毬也是一个上流阶层的消遣方式。
尽管从前我并不擅长马球。
可是近些日子，我却日夜苦练，骑术精进不少！
我深知这可能是我最后守住婚约的机会。
我翻身上马，一柄月杖使得出神入化，接连击中靶心。
结果，尽管穿着粗衣，我还是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
就连端靖王都赶了过来：「从前竟不知小姐的骑术这般了得！」
抱着琵琶的徐池鱼刚给端靖王弹奏，眼见她的功夫就要白费。
徐池鱼忽然使了个眼色，大声道：
「妹妹从前根本不擅马球，现在突然精进，到底是沾了谁的光？」
就在同时，为我牵马的小厮绊了一下！
众目睽睽之下，他怀里竟然跌出一个香囊！
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