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她接到了南江军区那位老首长的电话。

老首长得知她即将调任陵江市，特地向她推荐了宋观潮。

接到电话时，她很惊讶，也很意外，更多的，则是好奇。

能够让这位老首长亲自打来电话推荐，这个宋观潮，究竟是何许人也？

而且，老首长在电话中丝毫不吝啬对宋观潮的夸赞。

评价之高，令她惊讶！

今天接触下来，她发现宋观潮的确对得起老首长如此之高的评价。

她只是好奇，宋观潮和这位老首长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既然老首长如此器重他，他又为何选择退役？

吴蔷薇想不明白。

她很少对一件事或一个人感兴趣。

而现在，宋观潮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

次日一早。

宋观潮西装革履，打车来到市委。

刚进入大楼，手机忽然响起。

市政府办公室主任钱雪峰打来的。

“宋观潮，你死哪去了？”

电话刚接通，就听见钱雪峰怒骂的声音。

宋观潮愣了下，直接骂道：“你在狗叫什么？”

钱雪峰显然没想到宋观潮会直接回骂，过了两秒才吼道：“宋观潮，你这是什么态度？现在几点了？你怎么还没来上班？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趁早打辞职！”

宋观潮上班半个月，和这位钱主任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

但他上班那天，听办公室里人闲聊时提起过，钱主任原本安排了一个亲戚给李福海开车。

结果，这司机的位置被他给占了。

原先李福海还在，钱主任心里不爽也只能憋着。

现在李福海落马，自己成了无根浮萍，这钱主任也不装了，逮着机会就直接骂。

“宋观潮，立刻给老子过来！”

“等着，老子马上来！”

宋观潮掐了电话，转身就走。

他这人，睚眦必报！

有仇从不隔夜！

钱雪峰都指着鼻子骂了，这口气要是能忍，他就不是宋观潮！

狗日的钱雪峰，一个破办公室主任，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离开市委，他直接向着市政府走去。

陵江市市委和市政府办公地相隔不远。

十几分钟后，宋观潮便是来到了市政府大楼。

他前脚刚走进办公室，就听见钱主任的声音。

“这个宋观潮简直无组织无纪律，到了上班点不来上班，打他电话不接，这是要干什么？把自己当爷了？”

“我看这宋观潮就没把钱主任您放在眼里。”

“自以为给李福海开了车，就高人一等了？现在好了，李福海被双规了，他宋观潮背后的靠山倒了！”

“钱主任消消气，别和这种人一般见识。”

吱呀！

宋观潮推开门，办公室里的人全看了过来。

见到是他，顿时鸦雀无声。

背后说人坏话被抓了个现形，换谁都尴尬。

但毕竟都是混体制的，一个个早已练出刀枪不入的厚脸皮。

很快就有人阴阳怪气道：“九点半了才来上班，架子可真大哦，知道的是司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市长呢。”

“市长可没这么大架子，咱们市长哪一个不是七八点就开始工作了？”

钱主任走过来，瞪着他：“宋观潮，你干什么去了？”

宋观潮背着手，笑眯眯道：“市高官要见我，这不，我刚到市委楼下，就接到你的电话。”

钱主任一愣：“市高官？”

旁边一个中年妇女直翻白眼：“这话够新鲜的，市高官大早上的见你一个司机？”

另一个油腻男道：“咱钱主任面子够大的，一个电话就把你从市高官那儿给叫回来了。咱钱主任比市高官还牛逼啊。”

钱主任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冷笑道：“宋观潮，你真会找借口啊！你咋不说是省高官要见你？”

宋观潮抬腕看了眼时间，道：“钱主任，时间不早了，我得过去了，要不一会儿书记得着急了。”

丢下这话，他转身就走。

“给我站住！”

“钱主任还有事？”

“宋观潮，你真是无法无天了！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把这当什么地方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任？”

钱雪峰吹胡子瞪眼的骂。

宋观潮道：“钱主任，我不是说了吗，书记要见我。你说我是听书记的，还是听你的？”

钱雪峰骂道：“你现在归老子管！别说市高官，就是省高官也不好使！”

宋观潮笑了一声，他等的就是这一句。

他拿出手机，摁了一下，然后冲他晃了晃：“钱主任说的好，这话我都录下来了，回头书记问起来，我也有理由了。”

钱雪峰愣了下，下一秒怒不可遏：“宋观潮，你他吗的想死！”

“啪！”

一声清脆。

钱雪峰脸上多了五条手印。

他被打的踉跄后退几步，脑子发晕。

办公室其他人看的一呆。

油腻男立刻拍桌而起，怒声道：“宋观潮你敢打钱主任！”

中年女人也骂道：“宋观潮你找死啊！”

这时，宋观潮的手机忽然响起，吴蔷薇打来的。

他当着众人的面接通电话：“喂，吴书记。”

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他们其实根本不信宋观潮的话。

但，万一呢？

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就连钱雪峰，也暂时压下怒气，看着他打电话。

“不好意思吴书记，钱主任临时打电话让我回去，嗯，我和他说了您找我。但他不信，他说办公室里，天老大，他老二，别说吴书记您，就是省高官来了也不好使，对，原话。好的，我明白了。”

挂断电话，宋观潮抬眼，办公室几人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钱主任都忘了脸上的疼，试探着问道：“小宋，这电话……”

宋观潮笑眯眯道：“吴书记打来的。”

“吴书记……”钱主任有些迷糊，市委哪有姓吴的书记？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该不会是昨天刚上任的那位专职副书记吧？”

钱主任脑子里顿时冒出来了吴蔷薇的信息。

昨天的确到任一位吴书记。

这时，门外忽然想起噔噔噔的脚步声。

门被推开，一个五十岁左右，身材微胖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这人一进来，办公室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恭敬道：“朱市长！”

这位是陵江市九位副市长之一的朱代山副市长。

朱代山看向钱雪峰，冷哼一声：“钱主任，很威风吗！我听说你连市高官……哦不，你连省高官都不放在眼里？”


出租车上，宋观潮闭眼假寐，回想刚刚的谈话。

原本他以为，梁皓至少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反应过来。

结果人家一个晚上就猜的八九不离十。

他已经将能做的都做了，语言的艺术也已发挥到极致。

梁皓暂时相信了。

但，这也只是暂时。

自己必须得尽快搭上某位领导，否则梁皓一旦确定自己背后无人，就该对自己动手了。

他手里虽然捏着梁皓的证据，可今天接触下来他发现，梁皓不是束手就擒的性格。

这家伙，骨子里有一股狠劲儿！

拿证据威胁他，这事儿放在梁皓身上，很有可能起到反效果。

当然，宋观潮也不是全无办法。

他大可以找老首长。

以老首长的能量，一个电话打过来，别说梁皓一个区高官，就是市高官，也只有听训的份儿。

可宋观潮是真不想麻烦老首长。

而且，这通电话一打，也就等于是告诉老首长，他没有从政的能力。

他就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大不了就撕破脸皮！”

宋观潮睁开眼，闪过一抹狠厉。

官场不相信眼泪，不同情弱者，委曲求全换不来全身而退。

何况，自己掌握的证据，可不止他梁皓一人的！

掌握主动权的，是自己！

思路豁然开朗，心底郁气一扫而空！

宋观潮此刻就像即将上战场的军人，携悍不畏死之势，势要闯一闯陵江市这错综复杂的官场！

哪怕遍体鳞伤，也绝不后退一步！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宋观潮下车，径步向着单元楼走去。

他得花点时间，把李福海和张月的证据仔细整理一番，看看有没有现阶段能用得上的。

对他来说，当下最重要的就是得搭上一条线。

他虽然有行政编，可说到底也就是个司机。

没有领导提拔，这辈子都只能做个混吃等死的边缘角色。

来到楼下时，他看见一道熟悉的倩影。

对方也看见他了，迈着小碎步快速靠近。

“吴小姐？”

这人正是纪委监察组的吴芸。

宋观潮挺诧异：“吴小姐也住这儿？”

吴芸表情有些不自然，道：“昨天的事情，对不起。”

宋观潮愣了下，立刻反应过来。

昨天她可是说过，若自己真是被冤枉，她会给自己道歉。

行动力够强，说道歉就道歉，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行了，事情都过去了。”

宋观潮摆摆手，越过她向着楼道走去。

“喂，宋观潮。”吴芸追上来，道：“我，我请你吃饭。”

看得出来，这姑娘就没这么低声下气过，全身透着股别扭。

但强烈的自尊心，又让她不得不放下身段，主动前来道歉。

毕竟，昨天她可是信誓旦旦说什么“证据确凿”之类的话。

宋观潮道：“这才三点，吃什么饭？”

“现在过去，差不多就到饭点了。”

吴芸看着他：“宋观潮，昨天的事情，对不起，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行吗？”

“行。”

吴芸松了口气，脸上笑容绽放：“那上车吧。”

她按了下车钥匙，不远处一辆红色小轿车闪了两下。

时间还早，两人来到商场后，随意逛了逛，直到五点，才进入一家川菜馆。

挑了张靠窗的位置坐下，吴芸一口气点了七八个菜。

“就我们俩，你点这么多干什么？这个菜去了，这个也不要……”

宋观潮去了几个菜，才把菜单交给服务员。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道：“我听说李福海被双规了？”

“嗯，今天中午在食堂被带走了。”

谈到这个话题，吴芸显得有些兴奋：“他刚开始还不肯交代，证据甩他面前，他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什么都交代了。”

宋观潮故作诧异：“证据？”

“对呀，证据很全的呢。”

吴芸神秘兮兮的小声道：“你猜这些证据，是哪里来的？”

“热心市民？”

“就知道你猜不到。”吴芸道：“是吴书记！”

“啊？”宋观潮道：“咱们陵江什么时候有姓吴的书记了？”

“今天刚上任。”

“啊？”

宋观潮脑瓜子都有点发木：“今天刚上任？市高官？”

“对呀，市委专职副书记。”

吴芸道：“她原来是梧安市市长，很年轻，很漂亮，很有气质。”

“还是个女书记？”

“对呀。”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谁想到吴书记上任第一天，就直接把李福海给拿下了。”

谈及这位吴书记时，吴芸眼里满是崇拜。

宋观潮道：“应该是提前和卢书记打过招呼了，要不然她一个刚调任的副书记，就这么直接撸掉一位副市长，后面工作还开不开展了？”

吴芸撇了下嘴：“这你还真就猜错了。”

“我听我爸说，吴书记虽然是专职副书记，但其实连卢书记都要配合她工作。”

“什么意思？”

“你真笨，这都听不懂啊？意思就是，吴书记名义上是副书记，但却是咱们陵江市实际上的一把手！”

宋观潮心头一跳，他很想说，这不可能。

但他对陵江市的政治格局并不了解，而吴芸父亲既然能说出这种话，显然不是一般人，对本地官场的了解绝非自己能比。

宋观潮忽然觉得，这顿饭没白吃。

从吴芸这边，他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第一，如他所猜，吴芸家庭背景的确不一般，他老爹恐怕级别不会低。

第二，从她刚刚那句话可以看出，陵江市的政治格局相当复杂。

专职副书记的位置空出来这么久，正常应该由常委班子接任，结果却突然空降一位。

这位吴书记被调来陵安市，恐怕是带着整顿陵安官场的使命来的。

心思电闪间，宋观潮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或许，我可以搭上这位新调任而来的吴书记！

但，要怎么搭上呢？

他就是个司机，档案什么都在市政府。

人吴书记在市委，没点硬关系根本调不过去。

这第一步的接触，就是横在面前的一座大山，难以跨过。

“倒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宋观潮灵光一闪，有了个想法。

那就是，携投名状毛遂自荐！

心头有了想法，宋观潮便不断在心里完善细节，这顿饭吃的都有些心不在焉，对吴芸抛来的话题也是敷衍回应。

“你自己吃吧。”吴芸受不了他的敷衍，冷着脸丢下这句话，起身就走。

“嗯嗯。”宋观潮下意识敷衍点头，猛地反应过来，条件反射抓住她的小手：“还有菜没上呢。”


出门时，田雪见他手里抱着文件，忍不住问道：“你干什么去？”

宋观潮扬了扬手里的文件：“给领导送文件。”

田雪忽然伸手去抢：“我来送就行了。”

她意识到宋观潮想要抢自己秘书的位置，这种时候绝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得奋起反抗！

宋观潮躲开她伸来的手，脸一沉，道：“田秘书，摆正自己的位置！书记安排我送，你凑什么热闹？”

丢下这句话，宋观潮转身就走。

田雪盯着他的背影，恨得牙痒痒。

将文件送完后，已经到了中午。

宋观潮买了两杯奶茶直奔市纪委，站在办公室外，给吴芸发了条信息：“回头。”

看见信息，吴芸连忙回头，就看见宋观潮笑容痞痞的站在门外。

她一脸笑容的走过来，宋观潮递上奶茶。

“唔，又是奶茶呀。”吴芸噘了下嘴：“人家最近在减肥。”

宋观潮朝她领口看了一眼，道：“这么大刚刚好，再瘦就不好看了。”

吴芸瞪大眼睛，脸颊顿时多了两片晚霞，娇嗔道：“说什么呢！”

“走，去吃饭。”

宋观潮点到即止，既起到打情骂俏的效果，又不至于让她反感，恰到好处的把握着尺度。

餐桌上。

宋观潮讲述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他口才很好，语气抑扬顿挫，本就一波三折的事情，经过他的讲述，更是扣人心弦。

讲到关键处时，宋观潮还故意停下，喝口水润润嗓子，急的吴芸一直催促。

吴芸沉浸于他讲述之中，情绪时高时低，丰满的酥胸也随情绪的波动随之起伏。

饭吃了一半，他也讲的差不多了。

“这两人胆子真大，竟然用这种方式栽赃！”

“还好你脑子转得快，找到了证据，要不然真是几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吴芸轻轻拍着高耸的丰满，道：“对了，有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你猜。”吴芸故意卖关子。

宋观潮思考两秒，认真道：“你要向我表白？”

“呸呸呸！”

“谁要对你表白了，你这人真自恋！”

吴芸闹了个大红脸，也不卖关子了，快速道：“市纪委要在市委办公厅、市政府办公厅、市人大机关、市政协机关、市委组织部、市委宣传部、市委统战部等7家市级机关新设派驻机构。”

“啊？”宋观潮惊呆了。

猛地，他想到吴蔷薇上午让自己送的那些文件，刚好就是送给这些单位的。

这是吴蔷薇的意思？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要知道，把市纪委派驻到这些机关单位，就等于是给这些单位上了一把锁。

这就是一把悬挂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而且一下子将市级的重要单位全给上了锁！

他知道吴蔷薇是带着使命来的，可这幅手段，太激进了一些。

这么做，等于将市里的领导全部得罪了一遍。

宋观潮皱眉，他和吴蔷薇相处几天下来，对她算是有点了解。

这女人，不像是这么冲动的性子。

吴芸道：“怎么样，是不是好消息？”

宋观潮摇头：“这算什么好消息。”

“哼！怎么就不是好消息了！”吴芸鼓起了小嘴。

宋观潮心头一动，问：“你被派驻到了市委？”

“对呀。”吴芸脸蛋微微有点儿红。

她被派驻到市委，便每天都能见到宋观潮。

显然，这就是她说的好消息。

宋观潮一眼看出小姑娘的心思，他也不揭破，道：“这倒是方便了，以后想见你了，就过去看看你。”

“你瞎说什么呀！”吴芸被他大胆的言语弄的不知所措：“你，你见我干什么！”

宋观潮笑道：“当然是去看你了，你这么漂亮，每天只是看看你，心情都要好很多。”

“你，你，哼，油嘴滑舌的，宋观潮，你肯定是渣男！”

吴芸羞涩的都不敢正视他。

宋观潮直呼冤枉：“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单身狗，想渣也渣不了啊。”

“哦，对了。”

宋观潮像是想起了什么，道：“上次给你看相之后，我回去又研究了一下，这次保准不会看错，来，小手给我。”

“不要！”

吴芸放下筷子，起身道：“我吃饱了！”

说完逃也似的，迈着小碎步离开了。

回去路上，宋观潮问：“你什么时候来市委？”

“明天吧，毕竟过去之前还得腾个办公室什么的。”

“行，到了和我说，我带你去食堂吃饭。”

回到市委，宋观潮直奔办公室。

“咚咚。”

他轻轻敲门，推开。

刚好看见吴蔷薇脱下外套，只穿着纯白的衬衫。

这件衬衫十分贴身，丰满的酥胸极为傲人，弧线饱满，高耸挺拔，将衬衫都紧紧绷起。

从扣子间的缝隙，甚至能看见里面灰色的无痕胸罩。

而从上面两颗解开的扣子里，则是能看见一道深而诱人的沟壑。

宋观潮一时间看的入神。

咱这位吴书记的身材，当真是妙不可言啊！

但很快，他感觉到吴蔷薇眼中传来的杀气，连忙收回目光，堆出憨笑：“吴书记，文件已经送过去了。”

“有事？”

吴蔷薇打开折叠椅，抓起毛毯坐下。

这折叠椅和毛毯可都是咱买的！

宋观潮心里冒出一股成就感，嘴上快速道：“吴书记，你今晚跑步吗？”

吴蔷薇眼神微动，问道：“你要跟踪那个男人？”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宋观潮纠正道：“是调查。”

“晚上七点半。”

“好！”

见他杵着不懂，吴蔷薇问：“还有事？”

宋观潮指着她的肩膀：“书记，你落枕好点了吗？要不，我再给你按按？”

吴蔷薇脸颊顿时红了一些，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她指着门：“出去！”

“哎，这就出去。”

宋观潮走后，吴蔷薇绣眉蹙起：“越来越放肆了！”

说实话，她对宋观潮不反感。

她只是习惯了一个人。

对于这个试图闯入自己私生活的男人，她有些不适应。

而且，她们年纪相差有些大。

职级差距，更大。

那天在餐厅里，看见宋观潮为自己冲冠一怒，她心底最坚硬的地方，悄然融化了。

但，一想到现实中两人的差距，她的心情又黯淡了下去。

所以，她压抑着自己的念头，努力不去幻想这注定不可能有结果的事情。

既然不能开花，那就不要播下种子。

可是，宋观潮却一次又一次的闯入她的生活，令她坚定的念头，一次又一次的动摇了。


宋观潮虽然低着头，但注意力一直落在傅诚身上。

见他接电话，宋观潮加快脚步。

可下一秒，他看见傅诚抬头看过来。

他眼中怒火喷薄。

宋观潮心头暗叫糟糕。

虽不清楚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

但显然，傅诚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眼看他从座椅上站起，宋观潮伸手探向一旁桌子。

桌子旁，一对情侣正在用餐。

忽的，女子看见一只大手出现。

接着，她手中切牛排的刀，被对方拿走了。

女子条件反射抬头，接下来便看见了令她终身难忘的一幕。

宋观潮抓住牛排刀的瞬间，傅诚一只手已经伸向腰间，抓住了配枪。

他握枪抬手，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宋观潮！

餐厅之外，于刚、梁皓、李志和，以及肖成功和胡正荣等人，都是看见了这一幕。

“草！”

真的拔枪了！

肖成功脸上淡定不复存在。

其余人也是瞪大眼睛，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咻！”

“噗。”

接连两声。

只见，一把不锈钢牛排刀，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划过餐厅，在众人视线中留下一抹银色光芒。

而后精准洞穿傅诚持枪的手腕。

“啊！”

傅诚一声惨叫，手枪顿时握不住，掉在餐桌上。

他捂着手接连后退，满脸痛苦。

梁嘉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她反应迅速，一把将手枪抢在手里。

与此同时。

宋观潮已经欺身而来，扣住傅诚完好的左手，一个背摔把他摔在地上。

而后将他手臂反扭，踩住后背，彻底控制住了。

这边的动静，让餐厅二楼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食客都是看向这边。

他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看见傅诚被摔在地上，手腕上插着一把牛排刀。

只有少部分的食客，看见了手枪，看见宋观潮飞刀的动作，以及制服傅诚的过程。

“没事吧？”宋观潮扭头。

梁嘉嘉摇头，盯着手枪：“他怎么会有枪？”

宋观潮苦笑：“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这时，部署在二楼的警察，已经冲了过来，拿出手铐将傅诚铐住。

其余警察也迅速而来。

“宋观潮，老子不会放过你！”

“梁嘉嘉，你这个表子！你竟然害我！”

傅诚愤怒吼叫。

宋观潮呵呵一笑：“你能出来再说吧。”

警察们将傅诚控制带走，配枪也被一并带走。

半个小时后，一行人全部回到了派出所。

宋观潮做完笔录出来时，一个中年人忽然冲过来，握住他的手就一脸感激：“宋先生，今晚的事，多亏你了！”

“你是？”

“我是龙江路派出所的所长，齐鹏。”

宋观潮恍然。

不怪他这么激动。

毕竟，傅诚是他所里的人。

被停职还违规带枪，而且还掏枪了！

要不是宋观潮及时制止，今晚真的要出大事！

但凡涉枪，就没有小案！

这事儿一旦闹大，齐鹏头上这顶乌纱帽，绝对是第一个被摘的！

就算现在傅诚被抓了，他一样要受处分。

只是没那么严重。

“齐所长不用这么客气。”

宋观潮笑了笑，今晚这事儿，齐鹏和于刚，都得欠他人情。

不，就连交警大队的李志和，以及梁皓，也要欠他人情。

宋观潮看向于刚，问道：“于所长，有没有查他手机？”

“查了。”

“当时他那通电话，谁给他打的？我看他就是接了电话之后，一下子知道自己被抓捕了，这才掏枪的。”

“咳咳。”于刚有些尴尬，看了一眼齐鹏：“这个事情，有点误会。那通电话，是齐所长打的。”

“齐所长打的？”

“对……”齐鹏也挺尴尬，将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听完之后，宋观潮沉默了。

这事儿，太特么操蛋了！

这齐鹏，真是个没脑子的夯货！

竟然打电话给傅诚，问他是不是带了配枪。

这尼玛……

他差点就被这个电话给害死了！

见宋观潮眼神幽怨的看着自己，齐鹏连忙道：“这事儿是我的错，但我当时也不知道是这么个情况……”

宋观潮摆摆手，没计较这些。

他又问：“张科长控制住了吗？”

“已经派人去抓了。”

“行，那没我什么事了。”

宋观潮来到大堂，找到正抽烟的胡正荣几人。

这两位老领导，今晚被他拖累的忙到现在。

“胡队，肖班，今晚真是抱歉，因为我害得你们到现在没能回去休息。”

“说这些干什么？”

胡正荣道：“你小子是真有能耐，妈的，怎么就去给吴书记开车了。”

他拍拍宋观潮，道：“记得，我这边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想过来，随时来！”

“谢谢胡队！”

“行了，我回了，老肖，一起吧。”

两人走后，一旁的梁皓和李志和，悄悄松了口气。

这两尊神，总算是送走了。

梁皓看宋观潮的眼神，都有点不一样了。

本以为这家伙背后是吴书记。

可现在看来，似乎不全是。

连武警部门都有关系，而且这关系，相当的硬啊！

梁皓心里暗暗庆幸，还好他当时没有着急对付宋观潮。

宋观潮走过来：“梁书记，李队长，今晚麻烦两位了。”

“客气了。”李志和递了根烟，道：“今晚，多亏宋老弟了。”

宋观潮眉梢轻扬，感觉到了李志和释放的善意，和有意结交的信号。

梁皓也道：“今晚要不是宋老弟，我怕是要被这位胡队长给记恨上了。”

宋观潮笑了笑，没去谦虚。

这时，梁嘉嘉也出来了，道：“宋观潮，我送你回家吧。”

“好。”

“梁书记，李队长，那我先回了。”

打了一声招呼，宋观潮和梁嘉嘉离开所里。

李志和咂了咂嘴：“老梁，这位宋老弟什么来头？关系够硬的啊。”

梁皓摇头：“你问我，我问谁去。”

……

车上。

梁嘉嘉道：“今晚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抓傅诚？”

宋观潮故意放缓语速，把今晚的事情，一一道来。

车子开到楼下时，宋观潮才刚刚讲到一半。

他解开安全带：“进屋说吧。”

梁嘉嘉又不是傻白甜，哪会看不出，他就是故意的。

“臭流氓。”

低声骂了一句，梁嘉嘉推开车门跟了上去。

走进屋里，宋观潮拿了件宽大T恤：“先洗澡，一会儿躺着慢慢说。”

梁嘉嘉脸微红，翻了个大白眼，抓过T恤转身走进洗手间。

淅沥沥的水声很快响起，梁嘉嘉洗到一半，忽然听见敲门声。

“梁警官，咱这儿有免费的搓背服务，要不要体验一下啊？”


办公室里。

吴蔷薇神态恢复，但眼中还残留几分羞赧。

想到刚刚的事情，她眉头下意识皱起来。

女人从政本就比男人更难，何况她身材外貌如此出众，放在官场简直就是入了狼群的羔羊。

这些年从基层走上来，她见识过官场最阴暗的一面。

若不是家里长辈照顾，她早已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可尽管如此，这些年来，依旧有不少人明里暗里的刻意接触。

上到好女色的领导，下到试图借她上位的下属，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她忽然觉得，自己或许不该答应老首长的推荐。

这宋观潮的确是个人才，行事果断，能力不俗。

但，刚刚发生的事情，让她起了戒心。

唯一让她满意的是，宋观潮克制住了那股冲动，没有逾矩。

“先看看吧，等稳住局面，再换个司机。”

吴蔷薇原本是有让宋观潮做秘书的想法，但又觉得太快了，这才选了个新人田雪。

本想着，这段时间考察考察，看看宋观潮的能力。

之后找个机会，再将他提为秘书。

但现在，她没这心思了。

对她而言，宋观潮最大的优点不是能力，而是值得信任。

毕竟是老首长推荐，完全可以当做是自己人。

但有了刚刚的事情，她下意识就有些排斥宋观潮。

嗡嗡~

桌上的手机震动。

看见来电，她表情柔和下来。

“喂，如意。”

“蔷薇，你不声不响的跑去陵江，也不和我说一声，你心里还有没有我了？”

“组织上临时决定的，这几天一直在忙着交接工作，各种电话接个不停……”

“好了好了，别找借口了，我马上到陵江，晚上把时间给我空出来！”

“你来陵江了？”

“哼！过来考察一下经商环境。”

“如意，不用……”

“好了，不和你说了，记得晚上腾出时间。我到了你的地盘，你得好好招待我。”

吴蔷薇有些无奈的放下手机。

白如意，梧安市著名女企业家。

当年她在梧安市担任区长时，认识的她。

那时候的白如意，开了一家服装店，被当地工商部门刁难，一度经营不下去。

吴蔷薇调研时得知了她的遭遇，隔天就将工商部门几个蛀虫处理了。

因为此事，她和白如意认识。

两女年龄相仿，兴趣相同，很快便成了无话不谈的好闺蜜。

而白如意很有经商头脑，短短数年间，便是拥有了自己的服装品牌，还在梧安市建立了服装厂，为梧安市解决大批就业。

这也是吴蔷薇在梧安市的一大政绩。

虽然白如意一直没说，但吴蔷薇知道，她心里一直都是感激自己的。

如果不是自己当年及时相助，就不会有今天的白如意。

此次调任陵江市，她没有对白如意说。

因为她知道，一旦自己说了，白如意一定会立刻赶过来，帮助她在陵安市提升经济。

前来陵江时，省里的老领导对她说过，陵江市的水，很深！

所以，她暂时不想将白如意牵扯进来。

她决定晚上见面时，和白如意好好说一说。

她起身推开门，还在和刘科长聊天的田雪，立刻站了起来：“吴书记。”

刘科长也忙站直身体：“吴书记！”

他第一次见到这位新来的吴书记，眼中的惊艳藏不住。

这踏马是市委副书记？

太美了！

个头好高，身材真棒！

他下意识的调整身姿，露出自认为帅气的笑容，将最好的一面展现在这位美女书记面前。

宋观潮也从一旁站了起来。

吴蔷薇面色淡然，不苟言笑，嗯了一声，对田雪道：“进来一下。”

两女前后进入办公室，刘科长这才放松身体，心里有点失落。

刚刚吴书记似乎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不多时，田雪就出来了。

刘科长忙问：“书记找你啥事？”

田雪道：“吴书记晚上有朋友过来，让我安排一下住宿。”

刘科长道：“有什么要求吗？”

“没说。”田雪有点苦恼，她第一次做秘书，还是给市高官做秘书，一点经验都没有。

吴蔷薇只说安排住宿，却没说安排什么样的标准。

刘科长道：“尽量安排靠近市委的酒店，这附近就有几家不错的。”

刘科长为她出谋划策，田雪感激不已。

宋观潮则是皱起眉头。

这个田雪，真是什么话都往外说。

作为秘书，最基本的职业素养就是守口如瓶。

要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这刘科长是综合科的，如此明目张胆打探吴书记的信息，作为秘书，田雪竟然就这么说了。

简直不像话。

等刘科长走后，田雪拿出手机开始定附近的酒店。

宋观潮觉得自己还是提醒一下，小姑娘毕竟第一次工作，不懂也在常理之中。

“田秘书，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对外人说。”

“啊？”田雪没明白他的意思。

宋观潮严肃道：“书记将个人私事交给你办，这是信任你，懂吗？”

田雪愣了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宋观潮这句话的意思。

“我，我知道了。”田雪小声道：“宋师傅，刚刚的事情，你千万别和书记说。”

“我要说就不会提醒你了。”

“嗯嗯，谢谢宋师傅。”

田雪有些后怕。

这些事儿她的确没考虑过。

一想到书记交代自己的是私事，可自己却转头就和刘科长说了。

这事儿要是让吴书记知道，肯定会生气。

还好，宋观潮提醒她了。

她觉得宋观潮真是个好人。

到了下班点，吴蔷薇推门出来，宋观潮起身跟上。

“我自己回去，你下班吧。”吴蔷薇头也不回道。

宋观潮知道，她晚上有朋友过来，估计还要和朋友一起吃饭。

他挺好奇，想知道她的朋友是男是女。

可惜今晚刘科长请客，要不然他说什么也得跟着去瞧瞧。

目送吴蔷薇离开，田雪从后面跟了上来：“宋师傅，刘大哥已经定好地方了，我们过去吧。”

刘大哥？

这才一个下午都不到，称呼都变了。

这位刘科长，撩妹的手段不错啊。


梁嘉嘉眼神一亮：“什么证据？”

宋观潮盯着她的眼睛，问道：“我能相信你吗？”

“能！”梁嘉嘉非常严肃，但又觉得这一个字过于单薄，便道：“我发誓……”

“不用。”宋观潮打断他，笑道：“我相信你。”

梁嘉嘉神情一怔，忽然有一种很复杂的感觉。

如果宋观潮真的是被冤枉，且手里有证据，那他此刻将证据交给自己，便等于是将翻身的机会交给了自己。

而他们只接触了一个晚上。

这句“我相信你”的分量，可见一斑。

对追求公平正义的梁嘉嘉来说，这短短的四个字，比她得到所长嘉奖，还要令她开心。

因为在此刻的宋观潮眼中，自己是正义的，是值得相信的！

她的一切表情变化，都被宋观潮精准捕捉。

这小姑娘果然单纯，几句话就让她激动的不行。

“证据就在我的手机里。”宋观潮道：“手机相册里有一个视频，那是我家里监控的视频。监控上显示，今天下午，有陌生人潜入我家，把装有百万现金的箱子塞在我的床下。”

梁嘉嘉当即起身就要去拿手机，可刚走两步，她又回头：“之前为什么不说？”

宋观潮失笑：“我在审讯室都会挨打，你觉得，我敢说吗？如果不是相信你，我现在也不会说。”

梁嘉嘉有些羞愧，又有一种被人信任的感动。

“你放心，我向你保证，我会找到那个人！如果你真的是被冤枉，我会向你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尽早洗脱嫌疑就行了。”

宋观潮道：“梁警官，等下你把视频传到你的手机上，别回头被人知道，把这段视频给删了。到那时，这案子就真的要被办成铁案了。”

“不会的！”

梁嘉嘉离开审讯室，拿到了宋观潮的手机，果然找到了一段监控视频。

她没有细看，迅速将视频传到自己的手机上。

做好这一切后，她立刻就回到审讯室。

“看过了？”

“还没。”

梁嘉嘉坐下，拿出手机，点开视频看了起来。

的确如宋观潮所说，这一箱钱是被人放进他的床底下。

监控非常清晰，男人的模样和身形衣着，都被清清楚楚拍下来了。

梁嘉嘉有些兴奋，道：“我这就进行人脸识别！”

说完就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宋观潮不禁失笑，这女人执行力倒是真的强。

十几分钟后，梁嘉嘉一脸失望的回来了。

“没查到。”

“数据库里没有这个人的信息。”

宋观潮丝毫不意外，道：“那就慢慢查吧，至少，有证据了。”

梁嘉嘉点头，见他气度淡然，有些好奇：“我怎么感觉你一点也不着急？”

“着急有用吗？有用的话，我可以着急的。”

“你说你是被陷害的，你是不是在工作中得罪过谁？”

“我退役才一个月，给李福海做司机才半个月，能得罪谁？”

“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有。”

“是谁？”

宋观潮失笑，忽然觉得这姑娘脑子似乎太聪明的样子。

“你猜不到？”

“我怎么可能猜得到？”

“唉。”

无奈的轻叹一声，宋观潮提醒道：“我的罪名是，假借李福海副市长名义，收人钱财，帮他人安排编制，行权钱交易。”

梁嘉嘉并不笨，经他这儿一提醒，顿时想到了什么。

“你是说，李福海？”

“我可没说，这是你自己猜的。”

梁嘉嘉忽然沉默。

她接手这个案子时，并未去细想。

因为证据太齐全了。

连陈大志那个中间人，都指认了宋观潮。

看起来，这个案子没有任何的漏洞。

可仔细推敲便能发现，这个案子有一个巨大的疑点。

那就是，宋观潮担任司机才半个月。

一个退役转业，拥有行政编制的司机，才工作半个月就借职务之便，行权钱交易……

不是说没有这个可能，只是可能性极低。

而且，宋观潮还主动将那百万现金交了出来。

他如果真的做了，完全可以将钱转移到无人能发现的安全地方。

何必上赶着把证据交出来？

稍微有些政治经验的都能看出来，他就是被拉出来顶罪的倒霉鬼。

至于替谁顶罪……

答案早已昭然若揭了。

梁嘉嘉沉默了几秒，道：“我会调查，如果你真是被陷害，我一定会找出证据，还你一个公道！”

“谢谢。”

“不用谢我，我是警察，这是我的职责。”

……

锦星宾馆，二楼，205房。

李福海下午被纪委带来这里，并非双规，只是配合调查。

面对纪委工作人员的所有问题，他有问必答，非常配合，这大大减轻了工作人员的工作压力。

“李副市长，感谢你的配合。”

“作为公职人员，配合纪委的工作，是应该的。”

李福海问：“两位，我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可以。”

“好的，谢谢。”

李福海微微一笑，起身离开。

隔壁206号房，秘书张铭，此时也站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他承认收受宋观潮10万好处，但因为配合调查，且在他的讲述中，这10万是宋观潮威逼他收下的。

另外，他是副市长秘书，在市里颇有人脉。

并且此事情节并不严重，所以在纪委调查完毕后，就放他离开了。

后续必然会有处分，但就像他在电话里对宋观潮说的那样，他会受到一定影响，但影响并不会很大。

而在隔壁207号房间，李福海的妻子，张月，也结束了调查。

“张女士，感谢你的配合，你现在可以回家了。”

“同志，我想问一下，我老公……也就是李福海，他，他的事情很严重吗？”

纪委人员微笑道：“张女士，李副市长只是过来配合调查。毕竟，他的司机违规违纪，甚至涉嫌违法！根据流程，我们是必须要请他协助调查的。”

“他的司机违规违纪？”张月先是一怔，旋即瞳孔猛地一缩，只觉全身一冷，一层冷汗爬上了后背。

“对，他的司机涉嫌……抱歉，具体情况不能告诉你。张女士，你回去早点休息吧。”

张月大脑轰的一下，对方后面说的什么，她全然没听进去。

她只知道，自己被骗了！


“帮我？”

宋观潮扭头，冷笑道：“张小姐，你是不是觉没睡醒？”

“你以为你现在为什么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要不是有用得上你的地方，你现在已经进去了，明白吗？”

“明白，我明白。”

“明白就好。”

宋观潮拍拍她写满恐惧的脸蛋：“你好好听话，什么事儿都没有。你不听话，啧，那神仙也救不了你。”

丢下这句话，宋观潮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张月捏紧了小拳头，眼中满是耻辱。

……

诚达公司，食堂。

张凯何勇和梁嘉嘉坐在一起吃饭。

何勇问：“田秘书呢？”

“她回市委给吴书记汇报工作去了。”

张凯道：“何组长，你说这个宋观潮，真是没大没小的，开会就这么指着你鼻子骂。我当时看的心里都窝了一肚子火，可他偏偏又喜欢扣帽子。”

何勇哼道：“这种人，没有教养！”

梁嘉嘉微微皱眉。

这时，附近有诚达公司的员工交谈道：“听说没，公司的账户好像被冻结了，这个月工资估计发不出来。”

“不会吧？”

“真的，早就听说了。”

“张董犯罪，冻结他一个人的账户就是，为什么要把公司所有账户都冻结？”

“这咋办，我还等着工资还房贷呢。”

“我女儿上个月刚出生，不发工资我奶粉都买不起！”

“草，等下去找财务问一下。”

“麻痹的，不发工资老子直接起诉！”

食堂的氛围忽然有些不对，这群员工一个个满脸怒气。

这时，张凯忽然站了起来，用力拍了拍巴掌。

等大家都看过来，他道：“大家静一静。”

“我是市委指导小组的张凯，诚达公司的事情大家可能都听说了，但是呢，不要担心。”

“我们指导小组的宋观潮同志，他会解决这件事情的。我向大家保证，如果工资真的发不出来，宋观潮同志绝对会承担一切！”

听着他的话，众人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一些。

他一坐下，梁嘉嘉就气愤的瞪着他：“张凯，你有病吗？”

张凯一愣：“嘉嘉，你这是在说什么话？”

“喊我梁嘉嘉！”梁嘉嘉气愤道：“宋观潮正在想办法，你现在把他架在火上烤！如果到时候真的解决不了，这些员工全部找过来，这个责任你来承担吗？”

“我承担什么？”

张凯两手一摊：“不是他宋观潮自己把权利揽过去的吗，要承担也是他承担啊。而且，嘉嘉你为什么帮他说话？咱俩才是同事啊。”

梁嘉嘉厌恶的瞪他一眼，起身就走。

张凯有点郁闷，不明白梁嘉嘉为什么帮一个外人说话。

“嘿嘿，小张，你刚刚做的好。”

何勇欣赏的看着他。

这一番话说出去，等工资发不出来的时候，所有责任都是宋观潮的。

他们只需要看热闹就行了。

……

市委，办公室。

田雪正在向吴蔷薇汇报工作。

她把上午在诚达公司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发现吴书记正目光平静盯着自己。

她被看的有些不自在，目光左右闪躲，道：“吴书记，宋观潮真是太没纪律了，那可是税务和工商的人，他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骂。还让纪委的同志给他倒茶呢。”

“说完了？”

“嗯。”

她遗憾发现，吴书记的反应并没有想象中的生气，心里直打鼓。

“你觉得宋观潮做的不对？”

“肯定……我，我也不知道。”

“上午开会，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

“为什么不说？”吴蔷薇语气平静，语速平缓，可田雪却感到咄咄逼人般的锋利，让她不知所措。

“我，我……”

“我调你们两个过去，是为了帮助诚达公司走出困境，你和宋观潮是同事，理应互帮互助，而不是背后打小报告。”

“吴书记，我……”

“出去吧。”

田雪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吴蔷薇微微摇头，她选田雪，单纯就是因为她在市里没有任何的牵扯，比较干净。

可这个小姑娘，太让她失望了。

要能力没能力，品行也一般，这么多天了连份文件都写不好。

反观宋观潮，加入指导组第一天，就知道自己派他过去是干什么的。

第一场会议，就把税务工商和纪委全部给镇住，将话语权和指导权，牢牢把握在手里。

这份能力，相当出众。

她已经有了决定，等他回来，就将田雪调走，安排他做秘书。

……

宋观潮刚回到诚达公司，孙明亮就找来了，把中午食堂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张凯这小子，挑拨的手段有一套啊。

“行，我知道了。”

宋观潮看了眼时间，道：“十分钟后开会。”

他向着会议室走去，吴芸看见，立刻跟了上来。

宋观潮刚坐下，吴芸就低声道：“张凯中午……”

虽然已经知道了，但宋观潮还是耐心听着。

这小姑娘现在已经是他这一头的了。

见她一脸担忧的表情，宋观潮忽然觉得这姑娘还真是可爱，字里行间都在关心自己。

“你还笑得出来！”

吴芸气不打一处来。

“好了，别担心了，这种事儿，担心也没用。”

正说着话，张凯几人陆续进来了。

张凯和何勇脸上都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田雪表情很难看，进来后一句话没说，往那儿一坐掏出手机玩了起来。

“人都到齐了，开会吧。”

宋观潮看向孙明亮：“孙董，等下散会你去一趟银行，申请一个亿的信用贷款。”

“贷款？”

“嗯。”宋观潮道：“员工的工资不能拖欠。”

孙明亮张了张嘴，很想说，这个阶段，没有银行会批的。

但还是没开口，总不能当着众人面直接否决他的提议。

张凯差点笑出声，何勇也蔑笑摇头，笑他的无知。

宋观潮无视他们俩，对于丽芳道：“于组长，税务这边就麻烦你去问问，这些账户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解冻。”

于丽芳疑惑，不是已经说好，解冻五千万吗？

他为什么不直接把这事儿说出来？

为什么还找银行贷款？

宋观潮当然不会傻乎乎的现在就说出来。

事以密成。

最忌讳的就是半路开香槟。

她配合的点头，表示知道了。

何勇和张凯几人只当她是在敷衍。

“散会吧。”

宋观潮起身向外走，吴芸连忙跟上：“现阶段银行不可能放贷的。”

“打个赌，如果银行放贷，你请我喝个奶。”宋观潮忽然停下来看着她。

吴芸愣了下，旋即脸红红的，气呼呼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那不喝奶了，亲一下。”

“你……我不理你了！”


这话一出，钱雪峰冷汗当时就流出来了。

草，宋观潮说的是真的！

市高官真的要见他！

可是，怎么会呢？

他什么时候搭上的吴书记？

而且这位吴书记可是才把李福海送进去，而他又是李福海的司机。

吴书记怎么会和政敌的司机，有这样的关系？

这小子，背后关系到底是有多硬？

钱雪峰这点政治水平，完全无法理解。

办公室几人也是内心震惊，看宋观潮的眼神都不对了。

先前阴阳怪气那几人，心里后悔死了。

“朱市长，我，我……”

“行了！”朱代山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转而看向宋观潮，语气平和问道：“你是宋观潮？”

“是我，朱市长。”

朱代山点了下头，对钱雪峰道：“把小宋的档案调出来，给他送去市委。”

“是，朱市长。”

朱代山走后，钱雪峰连忙走过来，抓着他的手就是一顿猛握，语气讨好道：“小宋啊，刚刚我语气重了点，你千万别放心上。”

“钱主任说的哪里话，我怎么可能放心上呢。”

宋观潮见好就收，况且也打了，心头恶气也出了。

很快，钱主任把他档案调了出来，和他一起来到市委。

钱主任帮他去办理调档的事情，宋观潮则是直奔吴书记的办公室。

吴书记办公室是个套间，外面一个小办公室，这是秘书平时工作的地方。

宋观潮绕了一圈，很满意。

这儿以后就是他的工作地点了。

他走过去，敲门。

“进来。”

宋观潮推门而入，吴蔷薇正捧着一份文件在看。

他快速扫了一圈，办公室很大，书桌上了年份，背后一排书柜，对面几张沙发。

他看见吴蔷薇桌上的茶杯浅了，拿起水壶过去满上。

吴蔷薇余光瞥了一眼，没说话。

倒上茶水，宋观潮又去给窗户旁边的绿植浇水。

别看他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当兵，但他可不是大老粗。

相反，对于人际交往，他有着独到的见解。

在领导面前必须得表现，哪怕没事也得找点事做，得让领导看见你一直在忙。

尤其是刚上班这段时间，宁可在领导面前忙的她嫌烦，也好过啥事都不干。

眼看他浇完水，又去拿笤帚，吴蔷薇忍不住了：“行了，别忙活了。”

宋观潮立刻走过来，腆着脸道：“吴书记，有什么吩咐？”

吴蔷薇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丢了过去：“把东西送去纪委。”

这正是他昨晚交给吴蔷薇的信封。

“好。”

宋观潮拿起信封就要走，吴蔷薇道：“记得把车钥匙领了。”

宋观潮一愣：“吴书记，您这秘书……”

“秘书已经有人选了。”

吴蔷薇放下手里的文件，他这才看清，她手里拿着的是秘书人选的档案。

见他愣着，吴蔷薇道：“还有事情？”

“没。”宋观潮转身就走，心里则是难免遗憾。

他昨天毛遂自荐，提的就是秘书。

虽然秘书和司机都是领导最亲近的人，可司机怎么也没办法跟秘书相比。

“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导致吴书记对我起了戒心？”

宋观潮有点蛋疼。

算了，司机就司机吧，总有表现的机会。

他去领了车钥匙，提了两部专车，一部是车牌号00002的公务轿车。

一部则是普通车牌公务车。

看见车牌号时，宋观潮对吴芸说的那句话，彻底信了。

这位吴书记，恐怕真是陵江市实际上的一把手。

一般来说，市委常委的核心领导是一正两副三位书记。

市高官为一把手，第一副书记兼任市长，是市政府的一号人物，市委的二把手。

而专职副书记则是市委的三把手。

论名次，论地位，吴蔷薇这位专职副书记，在陵江只能排到第三。

可她的专车却是00002！

俨然要高过第一副书记。

“啧，真牛逼啊。”

“咱这位吴书记，能量真够大的。”

要知道，放在任何地方，一把手都是拥有绝对权力，二把手拥有相对权利。

更不要说吴蔷薇这位名义上的市委三把手。

至少宋观潮就没见过哪个地方的三把手，能实际拥有一把手的权力。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宋观潮开车前往纪委，心中迅速分析。

一个正常的地级市，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由此可见，陵江很不正常。

上面直接把一二把手的权力交给一位副书记，这几乎就是在说，陵江市的一二把手，没有能力承担相应的责任。

自然，也就不配掌控相应的权力。

“政绩不佳？经济不景气？”

宋观潮猜测，大概率是这个原因。

他其实也想过，会不会是因为一二把手搞一言堂，拉帮结派，贪污腐败的太过分。

但仔细想想，上面既然没有直接撸掉这两人，而是把吴蔷薇空降而来。

而且这两人还格外配合，愿意交出权力。

那，就不太可能是这个原因。

思索分析间，他来到了纪委。

停好车子，宋观潮刚要进去，忽然又停了下来。

他摸出手机，给吴芸发了条信息：“在上班？”

吴芸很快回复：“在啊，干嘛？”

“没事，问问。”

“你在干嘛？”

“我在买奶茶。”

宋观潮离开纪委大院，来到附近一家奶茶店，顺手拍了张奶茶店的照片发过去。

吴芸：“奶茶呀，我最喜欢喝了。”

宋观潮点了一杯奶茶，插上吸管，将喝奶茶的照片发过去：“我喝给你看。”

吴芸：“……”

她不回了。

该不会生气了吧？

宋观潮笑了笑，又买了一杯，掉头回到纪委大院。

问清楚吴芸的办公室，他径自走过来。

站在办公室门外，向里望去，一眼就看见坐在桌前捧着手机咬着贝齿的吴芸。

宋观潮抓起手机：“回头。”

看着这条信息，吴芸有些疑惑的扭过头，然后就看见那个男人一脸笑容站在门口。

吴芸脸上升起雀跃，旋即又故作冷淡。

她走过来，轻哼道：“你来这里干嘛？”

宋观潮递上喝了一半的奶茶：“请你喝奶茶。”

“你喝过的，我才不要。”看着他咬过的吸管，吴芸脸有点红。

“开玩笑的，喽，给你。”

宋观潮把藏在背后的手拿了出来，手里是一杯没开封的奶茶。

吴芸脸更红了：“你过来，就是给我送奶茶的？”

“这倒不是。”宋观潮拿出信封：“吴书记让我送东西来。”

“吴书记？”吴芸一愣。

宋观潮把信封递给她，道：“我现在是吴书记的司机。”

吴芸还在愣神，宋观潮道：“中午有时间没？我请你吃饭。”


他拨通了第一个电话，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二线歌手，出场费原定90万，对方提价到150万。

“你好，哪位？”

接电话的是对方经纪人，一个中年男人。

宋观潮自报家门后，直接一顶大帽子扣上来：“这件事情是市委吴书记在抓，吴书记点名要让这件事情圆满落地。”

“如果你们坚持不来，也可以，我们按合同走。合同规定赔偿十倍违约金，你们准备好钱就行。我这边会立刻安排律师，陵江司法部门也会配合。”

这一套连招下来，这位经纪人脑门直冒冷汗。

他真没想到，好好的商业行为，怎么就被市高官给盯上了。

真要走法律，人家书记一个电话打过来，本就必败无疑的官司，估计会一路绿灯，半个月就能结束。

90万的十倍违约金，那可是900万！

卖了他也赔不起。

“宋先生请放心，我们一定到，一定！”

“嗯。”

挂了电话，宋观潮抓起笔，在这个名字后面画了个勾。

吴芸看的瞪大眼睛：“这么简单？”

“你以为有多复杂？”

“孙董为什么不打电话？”

“你傻啊。”宋观潮边笑便拨第二个电话：“孙董背后没人，他敢顶着市委的招牌吗？”

吴芸恍然大悟，明白了。

此时第二通电话已经打了出去。

短短半个多小时，宋观潮便是搞定了18个歌手，还剩下最后一个，正是那个叫姜琦的新生代女歌手。

电话是姜琦的经纪人，一个姓许的女人接的。

可让宋观潮惊讶的是，当他自报家门后，这位许小姐竟然还是不肯松口，语气强硬的让宋观潮以为自己听错了。

“宋先生，这是商业行为，你拿市高官压我是什么意思？”

“许小姐也知道这是商业行为，签了合同打了定金，你们却出尔反尔，你觉得合适吗？”

“你觉得不合适就去起诉吧。”

许小姐直接把电话挂断了，态度之强硬，让宋观潮难得吃了个憋。

“这人怎么这样！”

吴芸听了都觉得气愤。

她还挺喜欢这个歌手的，长相甜美可人，唱功也很厉害。

却没想到，私下里竟然是这样的人。

她看向宋观潮：“怎么办？”

“起诉呗。”

21名歌手，现在有20个过来，就剩下一个，爱来不来。

他喊来孙明亮，把事情和他简单一说。

得知宋观潮这么短时间内就搞定了20人，虽然有所料想，但还是惊讶。

“还剩下一个，你们起诉吧。”宋观潮指着姜琦的名字。

孙明亮一看名字，皱眉道：“宋先生，这个搞不定吗？”

“态度挺横的。”

一看他表情，宋观潮就知道有事儿：“怎么，这个不来还不行？”

孙明亮点头：“姜琦这几个月很火，这次演唱会，关于她的热搜就有好几条。万江商业街附近的酒店都被预定满了，全是来看她的。应援团都来了不少，她如果不来的话，影响有点大。”

“难怪底气这么足。”

宋观潮摸了摸下巴，道：“行，这事儿交给我。”

“对了，这个姜琦是哪里人？”

“就咱们陵江本地人。”

“本地人？”宋观潮若有所思，等孙明亮离开后，再次拨通这位许小姐的电话。

“宋先生，还有事情吗？”电话一接通，就是许小姐不耐烦的声音。

宋观潮道：“许小姐，今晚有时间吗？我做东，赏个脸。”

见对方有软化的迹象，许小姐也没咄咄逼人，语气放缓道：“抱歉，宋先生，我们小姜今天有点忙，抽不出时间。”

“再有三天就是周末了，许小姐，咱们还是见一面，把事情定下来吧。你放心，肯定让你们满意。”

话说到这个份上，何况宋观潮还是市委吴书记的司机。

她虽然不混官场，但面子还是要给的。

而且她也知道，对方是以指导小组的名义派驻在诚达公司。

人家只是走个过场而已，不见得对这件事情多上心。

“那明天晚上吧。”

“行，明晚见。”

挂了电话，吴芸问：“你要怎么做？”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隔天，傍晚。

宋观潮和吴芸来到定好的餐厅包厢。

时间缓缓流逝，眼看七点了，对方还没到，宋观潮心里的耐心已经被消磨殆尽。

吴芸也有些恼火：“太不讲规矩了，答应应约还迟到，她们故意的吧？”

“再等等吧。”

宋观潮闭着眼睛，期间服务员不断询问是否要上菜。

七点半。

包厢门终于打开了。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妙龄少女，和一个三十五六岁，气质成熟稳重的短发女子走入进来。

宋观潮睁眼扫去，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娱乐圈的人。

姜琦很年轻，一米六三左右，身材清瘦，胸前平平，但长相清纯甜美。

一双漂亮的杏眼，乌黑璀璨。

形象上的确挑不出毛病，就是身材太幼，让人提不起丝毫兴趣。

“宋先生，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

经纪人许小姐解释了一句，语气里却听不出丝毫歉意。

宋观潮两人也没起身去迎，这让许小姐和姜琦微微有些不满。

等两人坐下，宋观潮挑出一支香烟。

刚要点上，许小姐道：“宋先生，有女孩子在，还是不要抽烟吧。”

宋观潮把烟放下，笑呵呵道：“许小姐，后天演唱会就要开始了，你们临时提价，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许小姐皱眉：“宋先生，我们也很无奈。但小姜的情况你们也清楚，她现在的名气和热度，不要说一线，就是超一线的歌手，也不遑多让。”

宋观潮道：“但咱们签合同那会儿，她还没火，这是事实吧？”

“宋先生，说这些没有意义。”许小姐不想和他扯皮这些：“如果宋先生一定要让小姜上场，必须得加钱。”

“加多少？”

“300万！”

啧啧。

又涨价了。

一旁吴芸面色铁青，若不是宋观潮提前和她打了招呼，这会儿已经拍案而起斥责了。

“300万。”

“呵呵。”

宋观潮笑了笑，拿起香烟叼在嘴上。

“宋先生，我不喜欢烟味。”进屋后一直没开口的姜琦皱眉，有些厌恶道。

啪嗒！

香烟点上，宋观潮扭头对着她清纯的小脸吐出一股烟雾。

姜琦腾一下站了起来，恼怒道：“宋先生，你什么意思？”

宋观潮身体后仰，冷声骂道：“马勒戈壁的，一个戏子搁我面前耍起脾气来了？”